准确地来讲,是两年半的时间,时间过去,不会回来的人,怎么等也不会回来。
有些应该放下的事,也早就渐渐放下。
余喜龄转过身来,目光和顾钧对视,就在顾钧以为余喜龄会逃避,或者直接拒绝的时候,她突然微笑道,“好啊,我们在一起吧。”
这一次轮到顾钧怔愣了起来,强大如他,面对余喜龄时,其实也是没有信心的,他也同样害怕被拒绝。
因为怕惊到余喜龄,他只敢缓慢地前进一小步,却没有想到,这一小步,直接踏进了余喜龄的世界里,顾钧目光猛然锐利直直地盯着余喜龄,不敢错眼。
“顾钧。”余喜龄顿了顿,目光带笑,“我今天没有喝酒,你知道的。”
所以,她做的决定,没有心血来潮,没有酒精推动,是认真地给出的答案。
余喜龄最感谢的是,顾钧跟她说,不要在喝了酒的情况下思考任何问题,做任何决定,他是对的,因为那个时候,只要他再前进一步,她同样不会拒绝。
因为那时候太痛了,痛到只要随随便便一个人出现,她可能就会借他转移自己的痛苦,不论是顾钧,还有别的任何一个人。
趁人之危这个词,用在那种时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伤心,她也起过想要报复的念头,这是真的。
两人之间空气静谧,顾钧迟迟不语,深深地凝视着余喜龄,好一会才张开双臂,微笑而又隐含期待地看着她。
目光竟难得地带了些执着。
余喜龄失笑,为他慢慢挪进的一大步,迎上了一小步,回抱给了他一个拥抱,余喜龄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顾钧有些过份激烈的心跳,短短几秒过后,顾钧便放开了余喜龄。
“好好睡,不要误了明天的飞机。”
余喜龄挑挑眉头,有些意外顾钧冷静和克制,不过他说得没错,她明天六点的飞机,现在应该早点去睡觉了。
道别关门,余喜龄站在门内冷静了几秒,才大步向厨房走去。
顾钧并不是冷静,而是胸腔迸发的巨大欢喜,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理智已经完全崩溃只剩下本能在决定语言和行为。
独自一人站在声控灯早早熄灭的门廊里,顾钧努力了很久,才把那股欢喜一点点地重新塞回心底去,他不是毛头小子了,这份欢喜不必要闹腾到人尽皆知。
但现在他还想再看看她。
迫切地想要再看她一眼。
听到敲门声,余喜龄愣了愣,她才喝了一杯凉水,刚刚平复好心情,正要准备去洗簌。
刚打开,就落入到一个刚刚接触,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怀抱里,“以后记得问清楚是谁,再给人开门。”
“你把门敲开,就是为了说这个?”余喜龄在他的怀里闷声道。
顾钧紧了紧怀里人,突然闷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里满是愉悦,“不,我只是想见见你。”
顾钧轻轻地放开余喜龄,“我大概高兴得快疯了,怕自己在做梦,所以想要看看你,抱抱你,找回一些实感。”
“那现在呢?”余喜龄笑。
“……”顾钧,他清咳两声,替余喜龄打开门,推她进去,“早点睡。”
等余喜龄家的灯光彻底熄灭下来,顾钧还在楼下坐了一阵,才发车离开。
第二天一早,余喜龄去赶飞机,顾钧没有时间送早餐,也没有空档送她去机场,因为顾氏最近的问题,他甚至连同她打个稍长一点的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顾氏这边动作频频,顾钧一出手则已,一出手则直接威胁到了众人的利益和根本,自以为稳坐如山的位置,有了松动的痕迹不说,顾氏投资重点的转移才是真正的麻烦。
比起京市这边,海市那边喜翻了天,恨不得顾氏再被逼得恨一些,好速度将大本营转移到海市来,为了吸引顾氏,海市这边给出了很多优惠政策。
当初听了魏父的话,打算要给顾钧一个教训的人,此时是叫苦不迭,各方压力巨大,稍有不慎就要满盘皆输。
尤其是来自同僚的提醒,更是让他们冷汗涔涔,顾钧不是毫无根基的爆发户,他自己在体制内多年不说,他身后还有一个顾家。
问题是现在他们想要弥补,也毫无门路。
京城的大蛋糕顾氏已经分到了盘子里,顾钧当然没有打算真的放弃京城这边,但总部移到海市去,却是势在必行的事。
因为余喜龄在海市。
连打了三个推诿电话后,魏父气得直接把话筒砸到桌上,白色的话筒蹦了一个,高高弹起又飞速地跌落下去,垂挂在半空中,上下弹了几次才静下来。
沉吟了许久,魏父重新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中间等待转接等了十几分钟,电话再度接通后,电话两端的父子两人,却连寒暄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始,“余喜龄和顾钧在一起了,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静了一静,明显能感觉到呼吸微顿,“谢谢您,我现在知道了。”
“魏敢!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这是你跟你父亲说话的态度吗!”魏父大怒,拍着桌子喝问道。
魏敢轻笑一声,“哦,那对不起您,我不应该这样跟您说话,那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训练了。”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挂掉电话后,魏敢站了一会儿,突然脸上慢慢地扬起一丝笑来,最后放大到,明明在笑着,却更像是在哭,他最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了,其实也挺好的,不是么,只是心里为什么会闷闷的跟针扎似的疼着。
魏敢抬头看了眼高悬在顶的艳阳,只一眼便被刺得挪开目光,下意识地拿手去遮挡,眼前暗了下来。
“干嘛呢?”刚刚接完电话出来的战友,大步赶上魏敢,把他的手扯下来,就想把他擒住。
魏敢拼命把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压到几乎要爆炸,脸上也不动声色,反手一扭,反扣住对方的手腕,两人你来我往较量了一番,最后勾着肩膀大步往营地去。
“你家里来电话了?我也是家里来电话啦,我娘给我说了个媳妇,说等我探亲假就回去结婚,嘿嘿。”
“傻冒,结婚又不是你娘说了算了,你得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
“我娘挑的肯定是我喜欢的,反正结婚后,我媳妇也是跟我娘过日子,她们俩得处得来才行。”
“你怎么知道她们就能处得来。”
“那肯定能,我娘自个挑的,她还想咋地。”
……
叶暖暖快要疯了,婚结了,她也提交了移民局所需的所有资料,但最后结果竟然是被拒了?
分明她知道的许多人,都是通过这样的途径移民,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不行?不过是回答错了几个问题而已,虚假结婚,难道之前的就都是真的吗?学姐分明说了,移民局的调查很好过的,怎么会这样!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申请,必要的时候提起诉讼,去移民法庭证明自己与对方的夫妻关系。
有经验的学姐建议她可以跟现在的丈夫生个孩子,这样通过的可能性会更高,也更快捷。
看着眼前酒槽鼻,大肚腩的中年男人,叶暖暖是疯了才会跟他生孩子,能够容忍自己的婚史多这么一个人,已经花光了她的耐性。
她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却没想到会因此触怒那个原本只想借假结婚赚一笔钱的中年男人。
对方向移民局举报,叶暖暖被遣返回国。
想起在机场时,那酒槽鼻老男人得意的嘴脸,叶暖暖就恨不得飞回法国去,弄死他。
她辛苦攒下的钱,给了学姐中介费,剩下的全给了那个男人,现在移民不成,婚一时半会也离不成,用那个男人的原话,想离婚就拿钱来,该死的她现在一分钱也没有。
叶暖暖想,她可能是被学姐跟那个男人联手给坑了。
想到那个学姐的父母,还在小城市地拼命挣钱供学姐,叶暖暖眼里划过一丝阴狠,既然有人做了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了。
不过现在紧要的是,她得赶紧找到落脚的地方,并尽快找到一份工作。
叶暖暖是在报纸上看到服装助理的招聘广告的,她在法国学的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历史专业,在法国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不然她也不会想到结婚移民的办法来。
服装助理倒是不错,她在法国,接触的是国际最流行的服饰,她觉得自己可以去试试,她有足够的眼界。
仔细给自己打扮好后,叶暖暖满是信心地去了服装公司面试,看到喜思两个字时,她微微觉得眼熟,却并没有多想什么,正前后左右地打探来应聘人的情况。
溜了一圈后,叶暖暖觉得自己的胜算还蛮大的,她专业鸡肋,但学历是真的,而且看打扮,她也是极出挑的一个。
不过看到面试席中间的余喜龄时,叶暖暖整个人都蒙了,怎么会是余喜龄?!
拿到叶暖暖的简历时,余喜龄也有些不敢相信,她刚从顾钧那里听说叶暖暖被遣返回国的事,这才两天,她就跑到她这里来求职来了。
去了国外几年,叶暖暖抗打击的能力倒是日渐强大了起来。
历史专业?学的还是国外的历史,叶暖暖真以为现在国内的公司都是瞎的,只要是个海归就当佛供起来吗?
事实上,看到余喜龄时,叶暖暖就想到退却了,即便她能应聘上这份工作,她也决不想低头在这里做事,在余喜龄手底下做事!
“能把我的简历还给我吗?这工作我不想要了。”叶暖暖这话一出来,正准备问她问题的面试官都有些愣了,她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应聘者。
余喜龄笑了笑,把简历交给身边的助理,“你确实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口舌,喜思不会聘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