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体还在持续,痛感还在飙升,没有最疼,只有更疼。
好像有无数的小刀,由内而外地切割身体,灵魂在颤抖。
很快,众人的承受力便达到了一个极限。
“扑通。”
一个房间里,满身裂缝和黑色污渍的田甜倒在了地上。
她是所有人中最娇生惯养的,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什么苦,所以在忍受痛苦的意志力上,远不如别人。
虽然她也想坚持,很想坚持。可是这极致的疼痛让她连集中注意力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脑海心田,全是这无处不在的疼痛,疼到她几乎要失去意识。
躺在地上,她艰难地呼吸,遍布黑色污渍的俏脸现出一种惊惶不安的神情,似乎要哭了。
她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停下,那淬体就会失败,甚至会被体内的药力撕裂而死。
她不想放弃,好像近在眼前的理想就要擦肩而过,再也回不来,好急好急。
可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坚持就能坚持,面对这强烈如海啸的痛苦,她的意志力太过渺小了。
“张,张龙……帮,帮帮我……我,我不想失败……”
躺在地上。她不断地翻白眼,眼角泪水滑落,本能呼唤张龙的名字。
不知道从何时起,张龙在她心里,变成了无所不能的代名词,也成了她绝望时唯一能想起的依靠。
虚弱无力的嗓音,连她自己都听不见,然后,她便大脑一凉,翻着白眼要晕过去。
同时,体内失去精神力引导的药力忽然胡乱冲撞起来,导致她体表那些裂痕也一下混乱。
本来一条一条,按照某种经脉排序很规律现出的裂痕,一下失去了规律,开始毫无章法地乱窜,看上去,就像有好多不明的虫子在血肉里横行霸道,导致那裂痕蛛网般四处弥漫。
有的裂痕流出黑色污渍,可更多的是流出纯净的鲜红血液,因为这胡乱流窜的裂痕,大部分都将已经淬炼完成的血肉撕裂。
只一个眨眼,田甜便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无疑,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她很快就会一命呜呼。
“田甜!清醒些!”
客厅里,张龙感觉到了田甜的异常,开口沉喝。
裹挟着精神力的嗓音荡开,已经昏迷的田甜娇躯一震,醒了,同时,那身上乱窜的裂口也忽然停下,体内药力的蔓延重新被她的精神力控制。
不光是田甜,其他几个房间的人也已经到达承受力的极限,但听到张龙这一声厉喝后,便莫名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力量,一个个不由的深吸一口气,感觉还能坚持一会儿。
可只是几秒后,众人便再度陷入晕厥的边缘,身上裂痕时不时地出现乱窜的迹象,每一秒都险象环生。
客厅里,张龙也有些着急。
淬体本来就很危险,别说凡人,即便是那些天生意志力和体魄都强过凡人的修真者后代也难保绝对安全。
虽然之前做了很多准备,让众人的体魄都增强了不少,可这意志力却没有明显的加强。
意志力,也就是一个人的心性,很玄妙的东西,能让渺小的蝼蚁展现出破天之力。也能让通天巨人瞬间倒下。
对于凡人而言,意志力很多时候是一种没有被激发的潜力,没有激发时,或许弱不禁风,但一旦被激发,展现出内心深处真正的自己,那就很可怕了。
至于如何激发一个人的潜力,也很玄妙,连修真界的宗门大派都不懂,也只是一味地让弟子们在淬体时默默忍受,成功就成功了,失败就去死。
但张龙有个办法!
他不知道这办法对别人有没有效。因为没试过,但对他自己有效。
那就是用别人的故事,来堆砌自己的意志力。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希望有效果。”
深吸一口气,张龙微微仰头,黑眸顿时变得浩瀚狂枭。
“大家都听好了,我给你们讲一些故事。”
平静沉缓的嗓音,在精神力的作用下,落入众人的耳朵,虽然稚嫩,但像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在耳边低语。
“我师父曾跟我说过,克服痛苦的最好方法。就是增强你的意志力,强大到能让你的灵魂和肉身分离。”
“我们是什么?不是我们的肉身,而是我们的精气神。我师父说,肉身对于意志力强大的人来说,只是一件衣服,衣服破了、碎了、病了,会疼吗?”
“比如上古战神刑天,断头而战斗不止,毁天灭地,如果他像你们这样疼的死去活来,还能继续战斗吗?他不光没有觉得疼,反而更加强大,好像不值一提的痛苦只会增强他的力量。”
“还有蚩尤被断头,却以颈血化战旗祭天,保护残部撤离,他觉得疼吗?如果像你们这样死去活来,他怎能有心思去保护部下?实际上,他在断头之后又被分尸,可由于他强大的意志力,纵然肉身四分五裂,依然战意不休,被分葬在天地各处的残躯四肢,虽然相隔万万里之遥,被强大的封印镇压。可依然在蠢蠢欲动,试图完成合体,重新战天斗地,亿万年从未停止。这是什么样的意志?”
“这些对你们或许虚无缥缈像是传说,那我就跟你说说我自己。”
抬眼看向窗外蓝天,张龙陷入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曾在修真界遭遇仇人围杀。而在这之前,我又被我的掌门暗算,中了腐骨噬心丹。这种丹药是专门折磨人用的,痛苦程度比你们现在有过之无不及。我痛到无法动用修为,被十几个仇家当白菜一样砍,一刀一刀。一剑一剑,直到满身伤痕,鲜血淋漓。而他们只是在笑,尽情地在我身上羞辱折磨。”
“于是,我就像现在这样,想象那些上古大能的霸天意志,想象我就是断头而战斗不止的战神刑天!想象我就是蚩尤那四分五裂的残躯,在强大封印中亿万年来不停地挣扎,不顾疼痛,只想重新战天斗地!”
张龙的嗓音忽然变得激荡,脑海里是一幅幅热血沸腾的画面。
掌门尤乾坤笑意盈盈哄骗他吃下毒药,又将他派出师门。给那些早已埋伏好的杀手伏击,只为铲除他这个快要练成无极心诀,却只认黄阿超为师父的凡人垃圾。
那一幕幕血淋琳的画面,那满腔滔天暴怒的情绪,令的张龙身上开始有丝丝黑气滋生。
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在朝阳下躺在血泊里,忍受着腐骨蚀心和满身刀剑的疼痛,想象着刑天与蚩尤的通天意志,看着那敌人的残忍笑容……
“然后,我真的有了力量,不是修为变强,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发自内心的力量。”他继续说着,每一个字眼,都好像巨山落地,振聋发聩。
“我不再觉得疼,仿若身体和我的灵魂已经分离,甚至可以无视这种疼痛,我也能动用我的修为。呵呵,当我挥出满天剑雨时,那些人的表情像是吃馒头被噎住,直到头颅被削去,眼神依然深陷困惑。”
张龙说完了,黑眸中的目光更加森冷绝霸。身上魔气更重。
而几个房间里的众人,也都平静了。
他们的脑海也都现出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面,无头的刑天在千军万马中无休无止的冲撞挥砍,仿若永远不会疲惫的战斗机器。
无头的蚩尤用尽全身精血,化出遮天蔽日的血旗,掩护残部逃离。被镇压在封印中的四肢残躯,在亿万年时光里一刻不停地震荡冲击,试图破封而出。
还有张龙那从血泊中站起来时,无视一切痛苦的冰冷眼神。
莫名其妙的,人们真的没那么疼了,好像意志力真的强到了无视痛苦的地步。血肉之躯真的变成了简单的衣服,无论遍体鳞伤还是粉身碎骨,都无法影响精气神的清醒。
这一刻,他们觉得他们就是刑天,是蚩尤,是张龙!
甚至人们的嘴角全都勾起一抹笑容,或平静无波,或兴奋凶悍,或霸道无视一切。
“啊……”
突然,同处一个房间的王小虎和薛猛同时发出低吼。
王小虎一脸无脑狂猛之意,鲜血淋漓的小身板爆出一股劲风,如龙如虎的蛮霸气势。吹得窗帘飘摇。
而薛猛的脸上,则是一片冷血无情,那泛黑小脸像是钢铁打造,天塌地陷也不会动容,却又透着一股森冷凶戾之相。
同时,他浑身皮肤忽然一黑。一层细密黑气激散而出,又快速消失在虚空里。
客厅里,张龙愣住了。
这俩小伙伴,不正常啊!
王小虎那种无脑蛮横的气势,像极了上古巫族的凶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而薛猛那神情,赫然是冷血凶戾又不动如山的样子,配合身上那明显属于心魔之气的黑气,像极了纯正的魔族。
精神力锁定着两位小伙伴,张龙抹了把冷汗,喃喃道:“我知道你俩有点儿前途,但这前途貌似有点儿跑偏了啊!”
……
又过了将近二十几分钟,所有人的淬体完成,虽然险象环生,但也都有惊无险。
张龙第一时间跑进了薛猛和王小虎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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