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苒听的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乔正元:“你偷的?”
“怎么可能?”乔正元被她这一句噎的说不出话来,气的声音也扬了起来,“我怎会偷账册?”
“那你急什么?”乔苒看着他道,“东西又不是你偷的。”
他急的当然不是这个缘故,怕再多说两句,被她气死,乔正元再也忍不住,道出了跑来见她的缘由:“我没有偷账册,你可偷了?”
原来是以为她偷了账册啊!乔苒恍然,摊手道:“没有啊!我偷账册做什么?”
乔正元心道:你费尽心思把我弄进商会就是为了进去看账册,今儿早上才带你进去,现在就听到长安商会账册失窃了,这如何能叫人不怀疑她。
“我们是早上去的商会,现在都快酉时了,看来长安商会发现有人偷账册也是午时以后的事了。”女孩子拍了拍乔正元的肩膀,安慰道,“长安商会的主楼午时会休息一个时辰,锁楼前会有管事杂役查验开放的楼层有无账册缺失,所以,那丢了的账册应该是午时过后才不见的,乔大老爷你不必着急。”
原来还有这一茬,乔正元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个他倒是还不清楚,毕竟昨晚才领了商会的牌子,对商会的事他也没有查过,哪像她,好似早就查过了一般。
“还有,如果怀疑乔大老爷你偷了账册,长安商会的人早带着官差来找你了,你现在哪还能跑出来找我?”乔苒说着一哂,似是觉得有些可笑,她道,“可见商会的人心里也清楚偷账册之事与你无关,乔大老爷你放宽心就是了。”
被她这么一说,乔大老爷有些落不下脸,事发突然,他一时乱了分寸,平白叫她看了个笑话。这么一想,乔大老爷愈发觉得脚底发烫,咳了两声,转头便走了。
酉时是下值的时辰,没什么事的官员就能走了,乔苒眼下算是无事一身轻了,自然掐着点就走了,原先还有唐中元和她一起回去,不过因着这些时日唐中元被甄仕远派出去做事了,所以乔苒便多是独自一人往返大理寺与家中。
她们如今的住处与大理寺颇近,且来往都是走的大道,人多得很,不用走什么逼仄的小巷,是以便是一个人往返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乔苒也习惯了这样独自一人的来回。
今日却有些不同,才踏出大理寺的大门,便看到几个在门前大树下等人的身影了。
乔苒眼尖,先看到的她们,便走了过去,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是裴卿卿和方二夫人以及方秀婷。
裴卿卿出现在这里的话,她还能理解。多半是跑出来玩或者买什么吃食,顺路就在大理寺这里等她一道回去了,可方二夫人和方秀婷,乔苒自忖同她们二人还没有这样的交情。
裴卿卿咬着手里的糖葫芦,看了眼脸色不大好看的方二夫人与方秀婷一眼,开口说了起来:“她们两个说好久没有收到金陵的信了,去了好几封给方二老爷的都没有回信,实在是有些慌,便写了信去江南书苑问正在书苑里读书的两个公子,结果今儿收到那两个公子的信说金陵只留了两个读书的公子和书童,方二老爷带着方家三房其他人来京了。”
原来是方家举家跑到京城来了,乔苒闻言,道:“那不是挺好的?两位到时候也有个住处了,不必再同我们呆在一起了。”
方秀婷撇了撇嘴,脸色不善:“还不如呆在这里呢!”
谁高兴见那几个啊!
不过乔苒也没有久留她们的打算,对两人难看的脸色视若未见,只是问方二夫人:“他们几时出发的?算算日子可要到了?”
方二夫人苦着脸回道:“算算日子,我等还没进京他们就出发了。”
这个回答让乔苒有些意外:“那不是早该到了?”人呢,怎么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方二夫人还未说话,倒是方秀婷冷哼了一声:“多半是路上又碰上什么狐狸精,不肯走了吧!”
看那两人冷笑的样子,这种事想必也不是第一回了,乔苒也未再说什么,转身带着裴卿卿往家里走去。
方家母女就在她二人的身后跟着。
他们的住处离大理寺很近,沿着大理寺门前那条大街往西走,走过几个拐口,拐进去就能看到自家的宅子了。
现在已过酉时了,按理说若是没什么事,官差过了酉时除了换班的人,就能回家去了。可今日大街上还是有一队队官差正在到处走动。
街边消息灵通的小贩也已经打听到消息了。
“是有人去长安商会里偷了账册呢!据说发现账册不见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便报了官,眼下正在到处搜查。”
“可搜查到什么人了么?”
“现在还不曾听说什么消息。”
……
不用她问,光听街上小贩的交谈便已经将消息听的七七八八了。
“好大胆的贼人,”裴卿卿舔着糖葫芦上的糖浆说道,“长安商会的东西也敢偷,这是惹了大麻烦了。”
因着在舔糖葫芦,风一吹,她一簇头发黏到了糖葫芦上,裴卿卿试着揪了两下,见揪不下来,当即“哇”的一声叫住乔苒让她帮忙扯头发。
乔苒用帕子好不容易才分开了糖葫芦和她的头发,正要收手,一抹亮色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乔苒手中一顿。
见乔苒手里的帕子快糊到她脸上了,裴卿卿连忙推了推乔苒:“乔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那个……林娘子。”乔苒收了帕子,指向那抹红裙亮影:“她好似病了,从药铺里抓了药出来。”
“什么林娘子?”裴卿卿听的一怔,她们几时认识什么林娘子了。
“红豆拿到的那个花灯就是她做的。”乔苒说道。
早上看到她时,因她脸上上了妆,所以倒没觉得什么,只是她周身的气度与身上所穿的那一袭红裙有些不同罢了。现在的她大抵是天热花了妆容,便干脆擦了脸上的妆容,素着一张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过了她先前带妆的样子,此时再见她,只觉得她脸色白的有些病态,似乎是真的生了什么病一般。
“那花灯也不怎么样,哪有我的花灯好。”听乔苒提起花灯,裴卿卿便忍不出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乔苒闻言笑着摸了摸她脑袋上的两只团子:“好,你的花灯最好,我们回家去吧!”
病了找大夫,她又不是大夫,再者那位林娘子自己也找大夫拿了药。她会注意到林娘子纯粹是因为那盏花灯以及林娘子身上那股迥异的气质罢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陌生人,同她没什么关系。从小到大,乔苒从来不是那种自来熟的热心人,也不喜欢管旁人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