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明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下,瞥了眼已经进屋的妻子,迟疑了下。
才转身看向面前男人:“大哥有啥事儿?外头还挺冷,咱们不如进屋再说?”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感觉还是有妻子在身边,更能安心一些。
叶正德目光闪了下:“咳咳,咱们两个男人的说话声音大,可别再吵着四郎,外头是有些冷,咱们不如去灶房说?”
叶正明皱着眉,盯着他看了几息,直看得叶正德这样厚脸皮的人,都感觉有些不自在了,正想开口说点儿啥,就见弟弟终于点了点头:“好吧。”
叶正德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转身,快步走进了灶房,看到弟弟也进来了。
也没耽搁,立刻就进入了正题:“二弟,你也知道我这几月都在县城当差。”
“可这活不好干啊,我是新进去的人,既要花功夫和同僚打好关系,又要忙碌差事的琐事。”
“你瞅瞅,这才几个月,我就瘦了一大圈了,看着是不是也憔悴了不少?”
叶正明耿直的摇了摇头:“大哥,我眼神不好,这个真没看出来,我反倒觉得大哥你比离家时,又胖了不少。”
叶正德脸上一僵,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咳咳,二弟这眼神确实是有些不太好啊。”
叶正明脸色有些冷淡:“大哥,你有话就直说,没啥事儿,我就走了?”
话落,他作势就要向屋外走。
“等等!”叶正德立刻就急了,一把拉住弟弟的胳膊,心头有些不爽,这个弟弟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他原本是想着,先向对方诉诉苦,让弟弟感受下他的不易,那接下来的事儿,不就是水到渠成的吗?
没想到,弟弟三言两语的,竟然就打乱了他设想中的步骤,搞得他现在竟有些被动起来。
可看着对方脸上的不耐烦,他知道若是再磨叽下去,他这次好不容易寻到的机会,就又要泡汤了。
只能说道:“是这样,你大哥我现在虽然得了县衙的差事,可每月挣到银子少,要干的活却繁杂。”
“连自己都无法养活,就更不用说让娘和父亲过上好日子了,可我前些时候得知了个消息,衙门里很快就会有个职位空缺出来。”
“只要我能得了这差事,往后咱家绝对能过上好日子,说不定还把你们接去县城享福呐。”
“二弟,听说二郎和三郎书都读的挺好?只要我得了这差事,我就能把他们都安排进县学里。”
“等到那时,他们考秀才还用愁吗?就连举人也不是不能想的呐。“
叶正明奇怪的看着他:“既然这差事像大哥说得这么好,那大哥你就努力啊。”
“和我说这些干啥?我又不认识衙门里的人,可帮不了大哥的忙?”
叶正德心头憋气,这个二弟难不成是榆木脑袋?他就不知道动脑子想想,那差事哪能那么好得?
深吸了口气,只能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二弟,衙门里好不容易有个空缺,多少人都盯着它呢!”
“咱们要是不使点儿银子,上下打点下,这差事哪能轮到得到我啊?”
他眼底带上了一丝探究:“听说二弟家这段日子,做的营生赚了不少银钱?就连家中的狗吃的都比寻常人要好?”
“咳咳,二弟,你大哥我手里现在的银子,有些不凑手,可这事儿又实在是急,你借我点儿银子,不用多,一百两就够!”
“等我得了这差事,我肯定第一时间,就把咱家的人都接去县城里,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叶正明的眉头,随着对方的话,越皱越紧,几息过后,他突然说道:“一百两银子的分量在大哥嘴里,就这么轻吗?”
“我家前阵子是赚了些银子,可那都是孩儿他娘,和孩子们辛辛苦苦得来的,大哥你张嘴就要借这么多银子,我….拿不出来!”
说完这些,他不顾叶正德难看的脸色,紧接着又说道:“大哥,我是不懂衙门里的事儿。”
“可我知道,做人要踏实,一步一个脚印,你才进了县衙当差没多久,怎么就动上这歪脑筋了?”
“大哥,听我一句劝,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当差,你差事做好了,那些大人肯定能看到你的努力,别把心思往歪处使。”
叶正德怎么也没想到,他银子没借成不说,竟然还被一向老实的弟弟,给说教了一番。
他再次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说道:“二弟,你不懂这里头的道道,你要是不出银子,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小吏。”
“随便一人都能使唤你,做好了差事,功劳是别人的,做坏了,这罪过却是你的,大哥我心里苦啊。”
说到这里,他伸出五根手指,一咬牙说道:“这样吧,我知道二弟你养家也不容易,二郎三郎又都在读书。”
“五十两,你给我五十两银子就成!虽说有些勉强,可我到处凑凑,勉强也够了!”
叶正明眉头紧皱,注意到大哥嘴里的这个“给”字,心里更是打定主意,不出这银子。
他家现在虽是有了三四百两银子,可日后用钱的时候还多着呢,要提前给两个女儿存嫁妆。
大儿子年后还要去赶考,这又是一笔银子,真要是考上了,以后说不得还要去县城读书,那花销可就大了去了。
他们家现在这点银子,说不定还不够呢,哪里有多余的银子,送给大哥?
再说了,大哥对他家又不好!凭啥给他?
想到这里,叶正明再次摇了摇头:“大哥,我真没这么多,我还是那句话,咱们老老实实的当差,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叶正德脸色冷了下来,不满的看着他:“二弟,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家做的是啥营生?”
“县城的春林脂粉铺子里头,是不是有你们的份子?这点银子对你们来说,不过是小钱而已!”
“你们那脂粉,一套就要卖将近一两银子,随便卖个几百套,你们挣到的就不止这点钱!”
“二弟,我可是你大哥啊,这事儿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这钱你就当是借给我的,等我以后有了银子,一定马上还给你,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