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混乱了,实在太混乱了!
必须好好理一下思绪,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自作孽啊……
沈奕安眸光闪烁,见得那苍白如纸的面色,一时心疼难耐,缓慢松开:“好,我先出去,给你弄点醒酒汤来,你就在这里歇着,等下碧玉就过来服侍你……”
在这里?他的房间?
君浣溪吓得直叫:“不行,不能让人进来!”
沈奕安坐起身来,好笑道:“昨晚你都那么主动了,现在还害羞吗?”
君浣溪咬唇,自己又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犯不着害羞矫情,事实上,也隐约记得是自己先伸手,把他当做那个人……
都怪这该死的酒,酒后乱性……
可是,为什么后面发生的事情,影影绰绰,似是而非的,就打死想不起来!
不过,真的是全身都痛啊,而且是那种又痛楚又舒坦的感觉,老天……
“好了,我不逗你了,你接着睡吧,我先出去……”
沈奕安随意披上长衫,朝房门处走去。
门一开,只听得脚步声声,人群潮水一般涌进。
“阿姐!”
“姑娘!”
不仅是花瓦儿,碧玉,还有山庄里那些丫鬟家仆,知名的,不知名的,如雨后春笋,全都冒了出来。
奔在最前面的,是庄主沈鸿儒,看着屋里的一切,手指颤颤伸出,瞠目结舌:“安儿……你和君姑娘……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奕安眼疾手快,趁着众人尚在呆愣之际,手指一弹,垂下榻上帷幔,自己也是一个箭步过去,飞一般挡在榻前。
“出去,你们都出去!”
沈鸿儒低吼道:“你这个逆子!人家君姑娘好心好意来看你,你竟然……你……”
沈奕安皱眉道:“爹,我正要向您禀明,我要娶浣溪为妻!”
沈鸿儒怪笑两声:“哈哈,这还不错,不过……”
话声未落,花瓦儿冲过来,愤然握拳,高声发难:“好你个沈奕安,口口声声说要好好照顾我阿姐,你到底是照顾她,还是欺负她,占她的便宜?!你说,你说话啊!”
沈奕安微微侧头,温柔看向榻上的人影:“我会对浣溪负责的。”
这算什么,众目睽睽之下,被撞破好事,捉奸在床?
真是……流年不顺,见鬼了!
君浣溪面红耳赤,蜷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死死揪着被角,轻哼出声:“我……不要你负责……”
“怎么可能不让他负责?!”
沈鸿儒拈着胡须,面色凝重,沉声道:“大伙都看见了,我家安儿占了君姑娘的清白,大错已经铸成,如今之计,自该依他所言,选个黄道吉日,拜堂成亲!”
此言一出,门口众人尽数叫嚷起来。
“是啊,是啊,木已成舟,干脆拜堂成亲!”
“君姑娘,你就嫁给我们少庄主吧!”
“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快答应啊,嫁了吧,嫁了吧……”
门边人声鼎沸,沈奕安攥紧了拳头,掌心已经生出汗来。
“浣溪,你……”
帐内,那裹成一团的人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无声,一动不动。
她不言,站在帐外的男子亦是无语。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
大呼小叫的声音渐渐停歇,场面安静得令人窒息,所有在场之人的心都揪紧了。
正当此时,帐内一声轻叹。
“多谢大家关心,先散了吧……”
君浣溪清了清嗓子,宿醉之后,嗓音仍是沙哑不堪:“伯父,累你担心,是浣溪的不是,我此时仪态失礼,请容过后再向伯父赔罪。”
沈鸿儒眼睛一瞪,唇角扯动几下,拂袖而去。
“那好,我等着你!”
这个女娃子,倒是不笨啊,立时看清了形势,找准了目标……
沈鸿儒一走,众人也都识趣走开,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碧玉,我的衣服呢?”
沉静一唤,隐在门边的碧玉惊了一跳,忐忑不安,赶紧捧了衣服进来。
“瓦儿,我浑身都没力气,你也进来帮忙吧?”
“哦,好……”
花瓦儿抚下胸口,一脚踏进门槛,疾步走了过来。
君浣溪微喘一口气,目光转向帐外静立不动的男子身影。
“奕安,你不是说要去弄醒酒汤吗……”
“我……”
虽然隔着一层幔布,却似乎在一片沉静如水的眸光下无处遁形。
沈奕安按下心神,恋恋不舍:“好,碧玉小心服侍姑娘,有事及时通报。浣溪,你好好歇着,我等下再过来瞧你……”
勉强撑到他漫步离开,房门关上,屋中安静下来,君浣溪仰头倒了下去,咬牙低喊,欲哭无泪。
“瓦儿,你说,你们串通起来,到底在搞什么?!”
如果说刚刚醒来的时候,还是迷乱懵懂,那么到了后来,黄芩不予现身,花瓦儿做得太过,沈老爹暗地兴奋,众人恰到好处齐聚一堂……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抓住现行,意欲逼婚!
浴室之中,水汽氤氲。
懒懒靠在齐胸高的温水里,手掌抚着小腹,眼睛无意识地盯着面前略显碧绿的水面。
身后,碧玉不时加入热水,用柔软的布帕轻轻为她拭擦洗浴。
“这水里是加了庄子后山上特有的一种草花,据说可以消去痛楚,解除疲劳……”
君浣溪轻嗅一下,确有淡淡的花草味,药效应该类似于现代的益母草,浸泡这许久,浑身轻松了不少,不仅是身下舒爽,头也没那么痛了。
“你们……准备得倒是很充分啊。”
碧玉动作一颤,讪讪笑道:“姑娘说什么呢……”
君浣溪摆了摆手,从木桶里站了起来。
“我洗好了,帮我把干净衣服拿过来吧,该去见你们庄主了。”
“是,姑娘。”
碧玉点头,小心过来搀扶,帮她仔细穿戴梳妆。
待得一切妥当,又回屋慢条斯理用了早饭,便是唤来家仆带路,径直而去。
这是一间宽大幽静的房间,四周木架上堆满书籍,纱帘低垂,茶香袅袅。
沈鸿儒坐在案几对面,正自顾自端茶独饮,见她缓缓走进,微微一笑。
“浣溪,你来了。”
君浣溪走过去,恭敬施了一礼,挺直跪坐。
“伯父这一次出庄,回来得倒很是及时,日夜赶路可真是辛苦了。”
沈鸿儒轻咳一声,一旁的丫鬟赶紧过来倒茶。
“好了,你出去吧,我和君姑娘有事情商量。”
丫鬟依言退下,沈鸿儒看着对面之人,似笑非笑。
“浣溪,身为女子,做人别那么聪明,也别那么硬气,还是糊涂一点,柔婉一点比较好。”
君浣溪垂下头,心绪微乱:“所以你们就设计来害我……”
沈鸿儒面色一整,正容道:“不是害你,是帮你,也是帮……我的儿子。”
君浣溪缓缓摇头:“你们太自以为是了。”
“你!安儿到底是哪点不好,哪点比不上……那个人?”
“不是因为这个,奕安他很好……”
沈鸿儒大手一挥:“既然不是,那就没甚说的。浣溪,我已经选定了黄道吉日,这桩婚事,我就做主给你们定下来了!”
“伯父!”
君浣溪啼笑皆非:“您不要罔顾当事人意愿,不问青红皂白就擅自做主好不好!”
沈鸿儒看她一眼,突然道:“浣溪,做人当讲信用,言出必行,是与不是?”
君浣溪心底一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伯父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更新更快 就在笔趣网 www.biquw.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