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庆妃瞪着傅喻澋,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缓息了好一会,她才又恨恨地说道:“本宫不与你论口舌之争,如今皇后姐姐被人暗害,那茶是你手底下的人奉上的,即便你今日能说破天,也都洗不清你的嫌疑!”
庆妃说的气愤,看着倒真有一番与皇后姊妹情深的意思,我暗暗笑了笑,接着便说道:“皇上,若真是禹文王下的毒,那毒药也必定还藏在禹文王或是允一的身上,奴婢斗胆,请皇上派人搜身。”
皇帝沉默不语,只是不动声色地朝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之后便自顾自的走到了皇后的身边,他动作缓慢地握住皇后的手,静静地看着她出神。
在太监搜完身后,便走到了皇帝的身侧,他躬身低首道:“皇上,禹文王与允一的身上,并未发现有任何的药物。”
庆妃闻言,微微的侧过头看着我,似是在问我是怎么一回事。
我同样露出疑惑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
庆妃转过头,又朝着允一看去,眯了眯眼,似是要他立刻开口指罪傅喻澋。允一立刻会意,眼神十分坚定地看着庆妃,向她点了点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允一先是朝着皇帝磕了个头,才又缓缓道:“回皇上,奴才不想隐瞒了,这一切都是王爷要奴才做的,是王爷与太子串通好,要害死皇后娘娘。”
“哎呦,允侍卫,这污蔑禹文王的话可不敢乱说啊。”皇帝身边的太监轻蹙着眉目,有些紧张地瞅着允一。
皇帝并未立刻回复,而是先轻缓地将皇后的手放在了床上,才转过身来看向允一,沉声问道:“你所言可当真?”
庆妃的目光紧锁在傅喻澋的身上,目光中露出了些许挑衅的意味。
傅喻澋回视过来,淡淡朝她地笑着,一双深邃的眼眸深不可测。
允一低着头,缓缓道:“回皇上,奴才刚才所言,句句...都是庆妃娘娘要奴才说的话。”
闻言,庆妃眼中的衅意瞬间退散,她忙不迭地看向皇帝,辩解道:“皇上,臣妾不曾做过。”
“这是庆妃给奴才的银两。”允一拿出了一个布袋,呈向皇帝,继而又缓缓道:“但这些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庆妃娘娘为了陷害我们王爷,可是下足了血本,一出手便是五百两银子,剩下的那些银两,奴才都好好的保存在了自己的住所,即可便能取来。”
庆妃皱了皱眉头,虽是始料未及,但她依然能保持着冷静为自己辩解:“皇上,臣妾从未做过此事,那些银两如何就一定是臣妾给他的呢?说不准,这根本就是他们主仆俩合起伙演得一场戏。”
允一不慌不忙,轻笑了一声,缓缓回道:“娘娘您狡辩之余可别忘了,这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奴才是没办法藏起来的,所以那日奴才是双手捧着银两从您宫中出来的,德贵妃离您的宫殿最近,所以德贵妃宫里的下人定是能看见奴才的,您若是不愿承认,那就召德贵妃宫里的人来一问便知。”
庆妃眯了眯眼,正欲回怼允一时,跪在她身边的我便故意将袖中的药瓶抖了出去,庆妃听到药瓶滚落的声响,便停下了要说的话,回头看去。
我装作担惊受怕地样子看向庆妃,颤颤巍巍地说道:“娘娘...”
庆妃疑惑地看着我,问道:“杏儿,这是什么?”
就在我正准备出声揭穿庆妃时,她却忽然指着药瓶,惊异地看着我说道:“这瓶子...难道,竟是你下的手?”
我诧异地看着她,刚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竟想把一切甩锅给我?
“杏儿啊。”庆妃轻蹙眉目,俨然一副痛心疾首地模样,“本宫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即便是皇后的父亲害了你的兄长,可这也都是你兄长做错了事,你怎么能这般对皇后啊。”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又如同上次那般,全部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不过,这一次,我可没打算再次仍由她冤枉。
我学着她,做出了一副难过又失望神情,叹息道:“娘娘,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奴婢,不都是您让奴婢这么做的吗?”
庆妃诧异地看着我,不可置信道:“杏儿,本宫平日里待你不薄,你自己做错了事,为何要拉着本宫下水?你可知,诬陷本宫是要灭满门的罪!”
这是想拿杏儿的家人威胁我?我在心中暗自一笑,脸上仍挂着不可置信的模样,回怼她:“娘娘,您对奴婢的好奴婢都知道,所以奴婢才会帮着您做了那样多的坏事,可如今您竟想推奴婢出去保全您自己。奴婢..奴婢实在是觉得寒心啊。”
“那样多的坏事?”皇帝眯眼看向我,冷冷道:“庆妃还做过什么事?”
“皇上,您别听她胡说,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臣妾平日里就连踩了路边的小草都会心疼半天,就更别说是做什么坏事了。”
庆妃说着,又拿出来了她的绣帕,抽抽搭搭地开始哭诉:“况且,皇后姐姐一直对臣妾照顾有加,臣妾又怎么会去害她啊。”
“对庆妃娘娘照顾有加的人可以有很多,可是皇后之位,满天下却只有一个。”
傅喻澋一针见血,直击庆妃的野心,我见状便连忙又出言道:“娘娘,您可是亲口跟奴婢说过,只有您成为了皇后,宣武王才能有嫡出的身份竞争储位。您为了扳倒太子,不惜费尽心思将宋遗珠弄到了自己的身边,只为了杀害皇后再陷害太子!只可惜,上一次皇后娘娘没能顺着您的计划崩世,所以这一次您便设计了禹文王,意图再害一次皇后将此事嫁祸于他。”
“满口胡说!”庆妃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气恼道:“杏儿,你到底为何要诽谤本宫?为何!”
我捂着脸,恨恨地盯着她,回道:“是不是诽谤娘娘心知肚明!铃儿是怎么死的,娘娘不会忘了吧。”我冷笑一声,继续道:“娘娘您因为害怕事情败露,所以那日便让奴婢去了结了铃儿,这一切,娘娘又要何从抵赖?”
庆妃正欲说什么,傅喻澋忽然出声道:“庆妃娘娘谋划了这么一场大戏,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进去...”
傅喻澋拉长了尾音,意味深长地看着庆妃。
“允一,你去见庆妃的时候,可还见到了其他人?”
傅喻澋此话一出,庆妃顿时愣在了原地。
允一低声回应傅喻澋:“那日...”
“是臣妾做的!”庆妃忽然大喊出声,打断了允一的话,她咬牙看着傅喻澋许久,终是长长地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声音也渐渐平缓:“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臣妾认了。”
我不由得打心里佩服傅喻澋,庆妃狡辩的能力实在不低,我若是一直与她纠缠下去,未必能占到好处,可傅喻澋一语便是直接抓住了庆妃的致命点——以傅喻清来威胁她承认这些事。
皇帝十分恼怒,他走到庆妃身边,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厉声道:“你这个毒妇!皇后她对你那样好,你竟也能下得去手!”
“皇上...”庆妃瘫坐在地上,头发也有些松散,一缕青丝划过她的眼眸,直直地落了下来,她忽然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看着皇帝的眼中满是凄凉。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皇上,您对臣妾可有一丝的真情?”庆妃眼珠渐渐泛红,声音也是额外的悲切:“自臣妾入宫以来,就从未得到过您的真心相待。是,臣妾是毒害了皇后,但这并不仅仅是因为臣妾垂涎皇后之位,而是因为臣妾嫉恨皇后拥有您全部爱!”
庆妃说着,忽然大笑起来,“这么多年了,臣妾藏着这些话这么多年了,如今总算能说出来了,总算...能说出来了。”
庆妃的双目中的泪珠瞬间滚落,划过了她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皇帝十分嫌恶地看着她,冷声道:“来人,将庆妃打入大牢,择日处死,其母家一切男子全部发配边疆,女子一律变卖为奴。”
庆妃苦笑着看向皇帝,喃喃道:“您以为臣妾真的会在意自己的家族吗?您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我静静地看着庆妃逐渐远去的身影,一时间竟只觉得凄凉。
“还有你。”皇帝眯了眯眼睛,忽然看向我,“来人,将杏儿立刻处死!”
听到这话,我想也没想,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就起身往外跑去。
我可不能做了别人的替死鬼,弈轩应该提前带了真的杏儿入宫,我只要能跑回庆妃的宫殿,再换了真的杏儿出来,这件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我刚跑出凤栖宫,忽然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我扭头一看,发现正是弈轩。
他带着我到一处角落,我看到杏儿的嘴被堵了起来,身子也被绑住了。
弈轩迅速撕下了我脸上的人皮,又快步走过去给杏儿松了绑,拿下了她口中的异物,接着便再一次走到我身边,搂着我利用轻功迅速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