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蛮烟跑去厨房给手指头放了血回来,一看蜷缩成一团的秦戚,脚步立时更快。
到他身旁后,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直接就地跪坐下来,右手掰过他的头,让他正面面对自己,左手食指先往他的唇上抹了一道。
食指抹过的地方,留下一条红线,并伴着铁锈腥味。
也是这一道唇上的红艳,令他苍白到可怕的面色增加了一点血色。
被强制掰过头的秦戚紧锁眉头,眼也未睁,更不必去深嗅,他的嗅觉已经本能的辨认出了这是什么。
很快,不只嗅觉,就连味觉也尝到了,做出了二重肯定判断。
姜蛮烟抹完了唇后,趁着伤口还在渗血,右手直接薅起了他的前额刘海,哆嗦着食指开始往他额头眉心间描绘着古老的符篆。
可画了没几笔,秦戚就变得不配合起来,扭着脸要躲开她的手指。
姜蛮烟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薅着他刘海的手加重力道,跟按只西瓜一样,摁着不让他动弹。
她的手劲非同一般,按住秦戚不是难事,符箓也得以继续画下去。
但随着符箓图腾越发成形,秦戚的抗拒也变得激进起来,这种激进是濒死时才会激发出的求生本能。
虽然眼闭的死紧,但手却毫无阻碍的一把擒住了姜蛮烟的左手手腕,用力握紧,阻止她再在他额头上落指。
“你放开手。”
刚被握住手腕的时候,姜蛮烟尚能好言相劝,但一秒后,秦戚还不乖乖放开手,姜蛮烟的火登时燃了起来。
“放、手!”
姜蛮烟一向是脾气大的主,而且娇气,手指头划了口子本来就疼,这会儿被握住手腕,简直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一样,使得手指上的伤口越发细密的疼。
最重要的是,时间有限,伤口会凝血啊!凝血了难道要再去划一刀,痛上加痛吗?一想到再去自残一趟,姜蛮烟当即想把秦戚脑袋当西瓜拍了。
回复姜蛮烟的是秦戚的痛吟,面色相比刚才的苍白,此时又透出一点青紫,像要窒息一般。
姜蛮烟原本正想暴力抽手,但在看见他面色后,她突然停下动作,连被抓着手腕也不管了,微微睁大眼,仔细地看着他的面色。
十几秒后,姜蛮烟低声咒骂了句,这才强力挣脱开他的掌控,使劲一掐受伤的指尖,让渐渐止血的手指重新吃痛流血,指腹先就着额头上未完的符箓继续描绘,但接续上的符箓显然已经与她原本要画的不一样了。
也是因为如此,秦戚没有再阻止。
额间上的符箓画完后,姜蛮烟又快速的在他脸颊两侧各画了两道不同的符箓。
几乎是在符箓全部成形的同时,秦戚像是骤然没了气息一样,既不挣扎也不痛吟了,脸色也跟着恢复,只余苍白,再没有青紫。
可姜蛮烟没有懈怠,原本他脑袋被按在地上,她膝盖往前蹭了蹭,让他后脑勺枕到了她膝上,未受伤的右手由按改为圈住他下颌,确定固定住了他,至于受伤的左右则一把按在了他心口处。
缓慢的心跳透过衣衫,一下一下传递在她的手心。
姜蛮烟甚至还抽空多感受了一下他心口的坚实,有肌肉,手感似乎不错。
不过由不得她多感受几分,秦戚的心跳骤然无序加快,他又开始痛吟起来,幸而他脑袋枕在姜蛮烟膝上,要不然他就要后脑勺抢地,搞不好能当场一命呜呼。
然而……
姜蛮烟:我娇贵的膝盖啊啊啊啊啊!
随着时间过去,姜蛮烟两眼煞红。
被磕痛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多是因为气的。
心里恶狠狠的自问着:是谁?什么人知道了混沌的存在,想与之产生共鸣?
刚才符箓画到一半时,看见秦戚明显变了脸色的姜蛮烟陡然意识到,他这突然发作根本不是身体里那只混沌自主的兴风作浪,而是有人在借住外力,强力地试图勾动那只混沌。
姜蛮烟更是认为,那人不仅想与混沌产生共鸣,更想让混沌当即脱离掌控。
于是,她不由得多想,那想勾动混沌的人知不知道混沌现在绑到秦戚身上去了,如果知道,那对方还这样不遗余力的操作,不是在拿秦戚的生命开玩笑?或者说,对方根本不在乎?
想到有这可能,姜蛮烟没忍住再次低咒了声。
过了几秒,她抿紧唇,垂下头凝视着秦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姜正青震惊的声音传来,姜蛮烟的注意力才从秦戚脸上挪开。
姜正青一回来,一看见这副画面,震惊已经难以形容了他的第一眼感受,简直就是瞳孔地震。
“老板,秦哥,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姜正青只是想表达震惊,可话一出口,那语气就有点不对劲,有点像捉X现场。
姜蛮烟厉眼扫过去,姜正青立时闭上嘴,抿紧。
不过再仔细一看,应该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单看秦哥那张脸,该不会是被老板揍的吧?
姜正青不由得开始害怕的想,老板把人打成这样,起码重伤了吧?会被抓去判刑吧?
以及,秦哥真的太惨了!他短暂外出的时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啊?
“你还愣在那干什么!过来啊!”姜蛮烟看见姜正青后,整个人犹如活过来一样,吼话都中气十足。
姜正青反应比大脑还快,当即小跑过去。
姜蛮烟用没受伤的手指了下秦戚,“把他搬走吧。”之前毫无所觉,一旦回神便察觉出双膝跪麻了,姜蛮烟在心里无声的咒骂着。
姜正青刚伸出手准备搬运秦戚,闭着眼好半天没反应的人颤了颤眼睫,慢腾腾地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眼睛先是露出疲惫的情绪,随即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秦哥醒了。秦哥,你没事吧?怎么了这是?”姜正青见秦戚醒来,关心不已。
秦戚没有立刻回答姜正青的问题,而是将视线对上了距离他咫尺之近的姜蛮烟,眼睫不由得又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