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许久不见心中激动,楚律随着贺兰辞西院里将弩机挨个看遍,待一早陆参等到来,又一一将贺兰辞介绍给陆参等,直到中午一同吃过午饭,楚律才劝贺兰辞去歇息。
贺兰辞也不再推脱,就西院建屋子里寻了一间歇下了。
楚律因起得早了,也觉累了,便从西院出来,准备去书房歇息,才出了西院门,就瞧见石蓝婕冒了出来。
石蓝婕穿着一件粉色裙袄,见了楚律,便福身,随即笑道:“恭喜王爷了。”
“何喜之有?”楚律原不耐烦理会石蓝婕,此时听她开口便道喜,就有些诧异,不等打量,便察觉到石蓝婕细微之处打扮跟石清妍越发像了。
石蓝婕欢喜地说道:“听说王妃姐姐今早上吐了,董姐姐说王妃姐姐莫须是有了。”
楚律一怔,先掐算一番石清妍小日子,随即想到定是因见过没洗澡贺兰辞心有余悸吐,于是斥道:“胡说八道!去抄了一千遍大悲咒交给王妃。”
石蓝婕微微有些委屈,跟石清妍一模一样眼睛眨巴了两下,心里纳闷楚律听说石清妍有了怎会不喜反怒?嗫嚅道:“婢妾是听来话,婢妾也不知道怎么看有没有。”
楚律因石蓝婕屡屡自己凑上前来有些不耐烦,不搭理石蓝婕,又大步向前去。
石蓝婕站定了看楚律慢慢走远,微微撇了撇嘴,随即向其他四组院子看去,心道昨儿个吴佩依来,这些个女都露出熬不住意思了,如今叫她们知道石清妍有了,只怕她们熬不住,到时候,众群涌而上妄想跳龙门,侍寝表规矩没了,再没敢说她不能侍寝了。想着,眼睛瞄了眼宓儿,叫宓儿撺掇丫头们去传石清妍有喜事。
楚律走到前头想着石蓝婕说事,便折进蒲荣院,瞧见蒲荣院里四处都清扫,满院子都是草药香油味道,熏得他眼睛疼,心里猜到这味道是石清妍、沉水两个未免活物传到身上便拿了香油篦了头发,向廊上去,果然闻到味道重,待掀了帘子进去,还没迈进去一只脚,便听祉年冷不丁地喊了一句:“王爷回来了。”
楚律顿住脚,立刻就看见石清妍如临大敌地披散着头发出来。
“王爷,您赶紧回书房洗漱吧。”石清妍说道,心道贺兰辞身上活物只怕也传到楚律身上了。
楚律眯着眼睛,瞧见自己将另一脚抬进来后石清妍嘴唇就开始咕哝,肯定地说道:“本王这边洗漱。”不知是不是因为一直往那东西上想,头发当真痒了一下,伸手去挠了挠,随即催促道:“弄了香油来给本王篦头发。”说着,就开始脱去外头披风。
祉年等忙小心翼翼地远远接去披风,随即小心地问石清妍:“这衣服……”
“拿火烤一烤,留着给王爷再见贺兰辞时候穿。”
楚律本以为石清妍这般败家定会说扔了,不想她竟这般节俭,问道:“王妃穿去西院衣服呢?”
“扔了。”
楚律了然地点头,心知这节俭只是针对他,石清妍自己依旧是铺张浪费,想着,便向一旁坐着。
醉月、祉年等忙将衣服拿到屋子外,又乱糟糟地叫抬了热水到东间屋子里。
等到众退去了,楚律一边向东边走,一边说道:“王妃过来给本王洗头吧,不然这活物从本王头上爬到王妃头上可不好。”
石清妍摸了摸手臂,思量一番,便答应了,跟着楚律进了东间,待他脱了衣裳进了浴桶中,便学着祈年给自己洗头发模样给楚律拿了热水洗头,又抹了香油上头慢慢地篦着。
“石秀女造谣说有孕了。”
“回头叫翠墨送她几头活物。”石清妍说道,篦子梳了两下,上头干干净净,不由地长出一口气,又慢慢地给楚律梳理,“王爷昨晚上作弄臣妾很痛吧。”
楚律舒坦地靠浴桶上,闭着双眼,听她这般说,便道:“是也不是,后头不是见了贺兰辞了吗?”
石清妍拿着篦子手一顿,因没梳理出活物,便放宽了心,用清水给他冲洗了头发后,便手搭木桶沿上,慢慢地扯着篦子上头发,看着楚律仰起面孔,心道这如今叫看着顺眼多了——至少他没吃过虱子,说道:“虽见着了,但臣妾却也受了苦。”
“待如何?”楚律原本舒坦地靠木桶壁上,此时不禁睁开眼睛,“再见贺兰辞时候都没吐,回来当着石秀女她们面却吐了,是故意?”
“嗯,昨儿个陆娘子来,臣妾瞧着孙姨娘窦姨娘她们都熬不住了。”
“王妃是想说那侍寝表该派上用场了?”楚律又闭了眼睛,感觉到石清妍拿着帕子给他擦头发时候不时会扯到他头皮,不由地想果然这就没有伺候命。
“说什么呢,还要用,怎么会让给别。”石清妍脱口道,拿了帕子给楚律裹住头发后,便伸手搂着他脖子,将自己脸楚律脸边,他耳边柔声道:“王爷,这些忒地不识趣,白长着眼睛也没瞧出来臣妾想霸拦王爷意思。昨儿个臣妾叫沉水去问谁肯嫁,就只有四个通房丫头肯,臣妾琢磨着不能一直这么叫她们端着,等传出臣妾有孕消息后,这些个定然会一股脑地涌过来勾、引王爷,到时候王爷恼了哪个,就将哪个拉出锦王府。”
晚上才见过了蓬头垢面、乌烟瘴气贺兰辞等,此时只觉得石清妍呵气如兰,楚律微微偏头,见她红唇便凑自己脸边,微微拿了手指磨蹭她红唇,虽说她那句她还要用有些狂妄了,但比之能容、大度耿氏,这般狂妄醋意又浓女子似乎有趣一些,笑道:“王妃怎知本王会恼?兴许本王乐其中呢。”
石清妍搂着楚律脖子微微摇晃了一下,笑道:“贺兰辞才回来,王爷忙得焦头烂额呢,哪有功夫搭理那些莺莺燕燕,只怕臣妾也要被王爷冷落了。”
“于是自己不出手,就叫本王来出手?”楚律反手搂着石清妍脖子,叫她不得不站起身来,她脖子上留下一个印,便站起身来,说道:“王妃算对了,本王忙很,没那空闲搭理闲,谁敢无事生非,本王废了谁。王妃给本王擦着头发,待一个时辰后叫醒本王。”说着,便拿了帕子自己胡乱地擦了两下,穿上衣裤便大步向卧室去,到了卧室那边,斜躺床上,只将头发耷拉床边。
石清妍瞧他这副仿佛她有求于他模样,呲着牙琢磨了一会子,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先将那群如狼似虎女解决了,想着,便当真拿了帕子去给他擦头发去了。
一个时辰后,楚律便起床了,起床后先叫请了王钰来,随后便去吃饭菜,谁知不多久,王钰家里传来话,说是甘棠病重,王钰一时离不开。
楚律听来这般说,心里也有些担心甘棠病,但像叫王钰速速来见贺兰辞,于是想也不想,便又叫给王钰传话,只说贺兰辞回来了,果然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听说王钰到了。
此时楚律书房等着,见王钰满头大汗穿着一身便服,心知王钰是听说贺兰辞回来便一路骑马奔来。
王钰丢下甘棠一家,终究有些不安心,便对楚律说道:“王爷,不如请郡主领着王府太医去瞧一瞧甘棠吧,不然属下心里也没底。”
楚律心想如此也好,便叫暮烟去跟楚静乔说,料想此时贺兰辞歇息,便先将如今贺兰辞事跟王钰说了一说。
那边厢,楚静乔怡然楼里装了几日病,此时听说甘棠病了,便立刻叫了太医,收拾一番便向外头去。
轿子还没出仪门,便遇上了余问津、余思渡兄弟。
楚静乔径直下了轿子,笑盈盈地问:“两位哥哥哪里去?”
余思渡大咧咧地说道:“早上床铺上瞧见一只……”
余问津料想楚静乔是一辈子也不会见到那种肮脏小虫子,告诉她他们去买驱虫药粉她也未必明白,便咳嗽一声,说道:“们二有些东西要去买。郡主哪里去?”
楚静乔心思一转,愁眉苦脸地说道:“要去看师父,她病了。”
“王先生也家吗?”余思渡速地接话,提到王钰眼睛里便放出微光。
楚静乔先要说王钰正跟楚律一处,转而改了心思,说道:“王先生自然是要陪着师父,师父可是王先生掌上明珠呢。”
余思渡闻言,便拉着余问津手臂说道:“哥哥,们陪着郡主去吧。”
余问津思量一番,心说如今留客天里虽没了余笙,却又有个楚徊,伴君如伴虎,常留留客天总不是好事,便叫余思渡王家蹉跎一日也好,于是便点了头。
楚静乔低着头很有些欣喜地转身进了轿子。
余思渡瞧见了她这副小女儿模样,便拉着余问津低声道:“哥,郡主也高兴陪着去呢。”
余问津闻言叹了口气,心道余思渡还是不明白楚静乔心思。
楚静乔坐轿子,余家兄弟骑马,领着十几个随从,三就出了锦王府。
只瞧见路边积雪还,路上却多了很多,离了锦王府大街,便瞧见路边多了许多开铺子,早先被雪打湿花灯是及时换上了。
到了王家门前,余问津、余思渡下了马,跟楚静乔轿子后。
余问津是瞧见耿奇声、顾漫之鼻青脸肿模样,因此依稀猜到甘棠事跟耿奇声、顾漫之有关,暗道若这王夫当真如旁所说是个冰清玉洁,那耿奇声、顾漫之当真是罪有应得了。
到了前厅,问得管家听说王钰不府上,余家兄弟便要告辞,又听楚静乔说她见过了甘棠便跟他们一起走,于是余家兄弟便又留下等楚静乔。
楚静乔领着太医去甘棠那边,待太医给甘棠诊脉后,听太医说甘棠乃是肝火旺盛等等,不由地冷笑,暗道这外头瞧着冷冷淡淡、无欲无求,竟然也会火大,待太医出去后,自己床边坐着,瞧见床上甘棠有气无力,一旁丫头紧紧盯着,就似怕她会对甘棠不利一般。
“师父,几日不见,师父就身染重病。”楚静乔微微勾着嘴角说着,伸手替甘棠拉了拉被子。
甘棠闭着眼睛躺着,心里忆起往日王钰守她身边寸步不离情形,不由地微微翕动鼻翼止住心中酸涩,心道楚律不知跟王钰说了什么话,竟然一句话就将王钰唤走了。难不成王钰得了她身子,便不再似往日那般待她了?可见男真心当真信不得。
“师父,徒儿有件事要请教,徒儿想问一问,到底师父是用什么手段叫出家?徒儿想学这本事。”
甘棠幽幽地睁开眼睛,随即猛烈地咳嗽起来。
甘棠丫头忙对楚静乔说道:“郡主慎言,何必一而再揭伤疤?”
楚静乔冷哼一声,斜睨了那丫头一眼,见那丫头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言语,便又伸手探向甘棠衣襟,“师父那日肩头上受伤好了没?听说师父怕见到触景生情?”
甘棠屈辱地嗔视楚静乔,抿着嘴酝酿一番说道:“郡主何必咄咄逼?”
楚静乔笑道:“不咄咄逼,难道由着师父忘恩负义?”说着,就要伸手去脱甘棠衣裳看她肩头。
甘棠猛地将楚静乔推开,脸色煞白地看着楚静乔,忽地疑心是楚静乔胡言乱语,乃至叫王钰一直躲着她。
楚静乔被推开后,却也不恼,瞧见甘棠药被端来,便伸手拿了药,撩着衣摆将冒着热气药倾倒自己裙子上,随即冷笑道:“师父,就算不会感恩图报,识时务总会吧。望师父日后做个听话乖顺师父才好。师父想通了,便上门跟本郡主赔礼道歉去,不然,师父那日事,便是本郡主不说,旁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说着,忽地脸上冷笑一收,便哭哭啼啼地向外奔去。
甘棠咳嗽个没完,低着头,心想楚静乔这是要对谁装样子?再咳嗽两声,便又躺下。
“夫,可要将先生叫回来?”
“……不,王爷叫他去定有要事。”甘棠缩被子里,心道楚静乔果然不是什么好,竟是一心要逼死她呢。
那小丫头看甘棠气息微弱模样,又觉楚静乔方才作为实过分,心道还该叫管家赶紧将王钰喊回来,想着,又叫给甘棠煎药,便去前厅寻管家,看见楚静乔也是向这边去,便忙饶了路去先跟管家说。
到了前厅,瞧见管家正陪着余问津说话,便走到管家身边小声地将甘棠房里事说了。
这管家尚未回话,就看见楚静乔果然红了眼圈委委屈屈地过来了。
楚静乔瞧见余思渡坐不住不知跑哪去了,只有余问津由着王府管家陪着,便哽咽道:“余大哥,们走吧。”
“郡主?”余问津待要问,又看那管家、小丫头藏恭敬下神色不对,便答应了,送了楚静乔进轿子,又骑马随着她一旁。
路上隐隐约约听到轿子里哭声,余问津终究忍不住凑近了问道:“郡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许久不见轿子里有声音,许久,楚静乔声音颤巍巍地传出来:“余大哥,师父说,还不如早先不救她,叫她自己个死了呢。”
余问津闻言,立时明白定是楚静乔看见了甘棠受辱,于是甘棠迁怒到楚静乔头上了,甘棠心思也是情有可原,但看楚静乔半幅裙子湿了,满身药味,甘棠这次又未免做得过火了,可见那冰清玉洁四字如今甘棠当不起,修养风度只怕也如寻常妇。
“郡主莫不是疑心自己早先错了?”余问津说道,隔着十几步瞧见余思渡竟跟楚恒凑一处,这两嘻嘻哈哈,嘴里说却是斗鸡等事,待要向余思渡、楚恒那边去,又听楚静乔说话了,转眼间,便瞧见余思渡他们走远了。
“……有些,倘若没多事,师父如今也不会无颜面对王先生;若是没病下,别也不会疑心到师父头上。”
余问津哑然,心道楚静乔这未出闺阁少女瞧见那情景,怎会不吓得病倒,“郡主千万莫多想,想来王夫过几日想明白了,就会感激郡主救命之恩。”
楚静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余大哥,有陪着说话,真好。”
余问津怔住,笑道:“郡主不必客气。”
待进了锦王府,楚静乔楚律书房前下了轿子,余问津跟去,瞧见楚律书房外蹲着三,三面前都摆着热茶,杯子中热气冉冉蒸腾而上,一时叫他看不清楚蹲着是哪个,心里好奇谁会敢锦王书房前蹲着,便向那边走去,近到看清楚是楚律、王钰还有一个长得跟贺兰家当今族长十分相似,心里猜到这三说什么事,有心退后,又见楚律已经看他了,于是便只能跟着楚静乔过去。
“父王,女儿请父王放了王先生回家,师父病重……她离不得王先生。”楚静乔轻声道,眸子扫了眼蹲楚律左边那,心里想着这该是楚律收门客。
王钰闻言便立时扭头越过楚律看向贺兰辞,眼中满是愧疚,良久,瞧见贺兰辞只是看楚静乔,便又低了头。
“这是静乔?”贺兰辞扭头问楚律。
“嗯,静乔,见过贺兰叔叔。”
余问津震惊地睁大眼睛,心道这就是贺兰家长子,为甘棠出家哪一个?年纪上不像,但是贺兰家出家就只有贺兰辞一个,“晚辈见过贺兰前辈。”
楚静乔方才没正眼看过贺兰辞,此时扭头看向贺兰辞,先觉此相貌跟楚恒、楚徊不相上下,随即心道这可是甘棠裙下之臣,于是立时乖巧地说道:“见过贺兰叔叔。”
贺兰辞迎着阳光眯着眼打量楚静乔,“想不到静乔也长这么大了,怪水灵。”
楚律嗓子里吭了一声,瞧见楚静乔裙子湿了,便问:“做什么这样衣冠不整地来见?”
楚静乔因贺兰辞一句怪水灵羞红了脸,饶是如此,却也没忘了此行目,低着头嗫嚅了半天,还是说道:“求父王放了王先生回去,师父她没瞧见先生回去,定要胡思乱想。”说着,恳求地看着王钰,“先生,就回去吧。”
王钰闻到楚静乔身上药味,心里猜测这药该是甘棠,但无缘无故,甘棠药怎会泼到楚静乔身上?
“师父,静乔师父是哪个?”贺兰辞脖子上抓了抓。
不等楚静乔回,王钰便说道:“就是甘棠。”
“跟甘棠学什么?”贺兰辞又问。
“……相夫教子。”王钰不是十分肯定地说,据府内丫头说楚静乔只是跟着甘棠,甘棠这么些日子也没教楚静乔什么。
贺兰辞一笑,用“知知”眼神看向楚律。
楚律看贺兰辞这眼神,心里立时疑心贺兰辞也知道楚静乔跟甘棠学勾、引男事,咳嗽两声,别过眼,暗道自己定是看错了,贺兰辞怎会跟石清妍一般想法。
“多谢郡主替内子传话,只是王某此时还有要事,不能离开。”
“王先生怎这样?师父因那日……师父身心俱受创,正是生怕先生嫌弃她弃她而去时候,那日事并非师父过错,难不成先生要将这罪名怪到师父头上?”楚静乔顿脚嗔道,义愤填膺地瞪着王钰,看王钰还是一副无动于衷模样,便又咬牙道:“师父说是,信男话女才是傻子!”说着,恨恨不平地大步向后院角门奔去,偷偷用眼角瞄向蹲着三,见王钰没有起身,那传说中对甘棠情深似海男也没起身。
王钰有些愕然,心道那句话当真是甘棠教楚静乔?
“假以时日,静乔必定会青出于蓝。”贺兰辞摩挲着下巴,打量着楚静乔背影。
楚律虽不甚关心楚静乔事,也由着石清妍放养楚静乔,但此时有些不喜贺兰辞打量楚静乔,便用手臂碰了碰他。
贺兰辞扭头又用“知知”眼神看向楚律。
楚律再次别过眼去,心道贺兰辞莫不是为叫王钰知道他放下了,因此有意说这话?想着余问津是跟楚静乔一同回来,便问:“郡主是怎地了?”
心道余思渡是一心要拜王钰门下,看余大将军意思也是看重余思渡,求锦王护住余思渡,这般,自己不为自己着想却也不好;这与何必问齐名贺兰辞就眼前,若不拜了他为师,岂不辜负了苍天给他这机遇?但贺兰辞乃是出家,他又并没有什么过之处,若叫贺兰辞收他为徒实勉强,既然贺兰辞不能立时“赞赏”他,便叫贺兰辞先记住他这么个;况且楚徊、耿奇声都,若叫他们知道他一心要投靠了楚律这边也不好。想着,心知贺兰辞“心中刺”是甘棠,便盘算拨弄一下这刺,叫贺兰辞先记住他,于是开口道:“王夫因郡主见过她那日事,于是迁怒与郡主。”
王钰眉头皱起,手指握拳,听方才楚静乔那话,还有此时余问津这话,可知甘棠那日委实被侮辱了,不然又何来迁怒一说?于是便看向贺兰辞,说道:“对不住了,是没照顾好她。”
贺兰辞对王钰笑道:“婆娘受委屈,跟赔不是做什么?”说着,又饶有兴趣地看着余问津,问楚律:“这是静乔青梅竹马?”
“嗯。”楚律脸色有些难看地说,后悔早先由着石清妍放养楚静乔。
贺兰辞看了眼余问津,头点了点,便没说旁。
有关甘棠话题就这样出意料地戛然而止,余问津不敢再说旁;王钰因愧对贺兰辞,又猜测贺兰辞是顾忌他颜面有意不提,于是也不好再提甘棠事叫贺兰辞为难,几年不见贺兰辞,虽挂心甘棠,但终不舍得离去;楚律也是这般想法,于是三便都不再说甘棠病情,不知谁一句话,便又转到宵禁上头去。
余问津此时站蹲着楚律、王钰、贺兰辞面前,不由地紧张起来,因不知贺兰辞骑马骑久了此时不耐烦坐着,是以楚律王钰才陪着他蹲着,于是心里琢磨着贺兰辞三蹲这着做什么,待要说几句敬佩贺兰辞话,便听隔了几步远站着翠墨惊喜地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王钰听翠墨喊出来了,便忙跟楚律向贺兰辞背上看去,果然瞧见贺兰辞肩膀上还有头发上因被太阳晒久了,爬出几只芝麻大虫子。
王钰不拘小节地替贺兰辞捏了小虫然后将小虫扪死地上。
楚律并不去捉虫子,只是伸着手指点王钰:“这边,这边还有。”
余问津不由地大吃一惊,心道莫非这就是不拘小节扪虱而谈?这三个这蹲着就是为了等虱子爬出来?隐约明白余思渡床上小虫子是从哪里冒出来了,装作好奇,便略凑近了一些,近一步打量贺兰辞,心里为自己前程筹谋着,想凑过去帮着抓一抓,头皮微微有些发痒,见楚律、王钰围着贺兰辞,自己又不敢冒然凑过去。
楚律瞥了余问津一眼,总有些看余问津不顺眼,问余问津:“街头可热闹?”
余问津忙道:“很是热闹,有些开铺子卖了好些个鲜小玩意,还有许多绸缎,都比京城里货色要好上百倍。”
贺兰辞诧异道:“这样就有开铺子了?”
“王妃开,卖绸缎丝绢皮毛都是王府库房里头。”楚律说道,心道无怪乎今年冬天给他添置衣裳少了许多,随后又喃喃道:“本王想再拓宽运河,但只怕陛下是不许了。”
王钰说道:“陛下留着银子要收拾藩王呢,怎舍得拓宽运河?但运河南边那一段不拓宽,只北边宽了也没什么用处。若想软硬兼施叫皇帝拨银子修运河,比登天还难。”说着,眯着眼瞧着贺兰辞发髻,劝道:“不如弄了香油来,洗着澡,替好好篦一篦头发?总要弄干净了才行。”
贺兰辞说道:“不耐烦用香油,油腻腻。运河一事也并非不能,咱们先修了北边这段,叫益阳府下头几省也修起来,这修运河总要跟百姓要银子,等南边几省听说北边修运河赚了大笔银子,不用叫皇帝知道,南边几省脑满肠肥官宦也会自发向百姓征缴银子修运河。”说着,自己捡到一只,便捏给翠墨,“这只大,送到留客天去。”
余问津原听这三说话便心惊肉跳,随后又觉楚律叫他听着,也是对他父亲信赖,又看翠墨拿了只空杯子接住,吞了口口水,咬牙主动请缨道:“不如叫晚辈回留客天时候顺便带回去?”
贺兰辞笑道:“果然有眼力劲,谁家小子?”说着,示意翠墨将空杯子递给余问津。
“晚辈是余箫余将军之子,余问津。”余问津心里长呼一口气,心道贺兰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