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躁动,许多人也被这尖叫惊动了,明谨起身,见早已醒来的明黛已经扔了她的大黑袍过来。
“是对街那家,刚刚天狗已经差人去了。”
“这破地方时时有人死,我都麻木了。”
明谨接过衣服,披上后问:“之前看来就已经有人遇事了。”
“是,不止一个,这地方像个乱葬岗,时刻埋了尸体,不过我发现一个有点奇怪的事情。”
“何事?”
“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告诉你。”
阿,明谨无奈又失笑,她这三妹怕是被四妹跨疆域附体了。
——————
对街的事故果然已是习以为常,起码明谨她们在屋里吃完昨日收起来的食物,又下楼吃饭店早饭的时候,见到其他房间的客人都很随意地管自己下楼吃饭。
果然见过大世面。
明谨过走道的时候,眼睛不轻不淡扫过一个个房间,忽然留意到尽头一间房门紧闭,窗子看起来有些灰尘没扫干净。
看来没什么人住。
明谨收回目光,静静思索,不过因为思虑太重,导致明黛喊她两声都没留意,直到被后者掐了小尾指。
“你作甚?”
“掐你。”
“....”
明黛示意她看向街外,明谨也才看到一伙人堂皇过街。
尸体,以及抬尸人。
尸体血淋淋的,血肉模糊。
明谨看着...忽然被明黛伸手捂住了眼。
“你有毒吧,一直看这些东西都面不改色的,好像能当饭吃,要说这里的人也是有病,就缺块盖尸体的布吗?”
明谨倒也不拦着她,等尸体过了外面的街道,才拉下明黛的手,“他们不是不缺,而是故意如此,不过你这是何表情?”
明黛有些呆呆的,直直看着外面已经过去的尸体。
“没有,我想起来了。”
“嗯?刚刚之事?”
“对。”
虽本就没人留意这边,但明黛还是压低了声音。
“收拾这些尸体的好像都是同一拨人,虽然样貌,衣着都换了,但他们的靴子没变,早上三四波都一模一样。”
竟如此?明谨手指拧起,但还是拿起了馒头,咬了一口,咀嚼咽下去后才慢条斯理道:“要的到底是财帛还是尸体...还真未可知。”
明黛以前最膈应她这腔调,就是那种“我早已看穿我啥都知道、你们都是傻子、可我就是啥也不说。”的调调。
可现在她眼睛一亮,有发现了?可她也聪明,知道现在不能暴露,于是压着,装作认真吃东西的样子。
但也不敢吃那么多,而且每样吃一点点。
吃完后众人就出了客栈,到了城池郊区。
“这家店的后厨天狗他们已经探过,看起来没有什么猫腻,食物可信,但下毒之事亦看对方挑时辰,我们没法时刻防着,所以最好有个准备,若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尽早提出,还有若身边无医师,便服下各自分给你们的解毒药丸,支撑一二。”
明谨如此说后,吩咐了三件事。
其一,安排几个人猎郊外野兽,寻找食物并探查周遭环境,他们在霖州城之中,在食物方面要尽量自力更生,本来他们是可以带食物进霖州城的,但食物储存时间不长,且占包裹跟负重,不方便,他们又着急赶路,所以在这方面只能舍弃。
“其二,那些取走尸体的人应当属于红袍人麾下,去查他们把尸体带到哪,又为何要这些尸体。”
“其三,城中矿作之地在哪,被带去挖矿的都是何人,矿地归属为谁。”
“不管是否办成,黄昏之时都必须在此地汇合,若有危险发射信号硝箭。”
明黛现在觉得明谨这伙人是真的有钱了,因为信号哨箭十分稀少金贵,一向作军部前线之用,国家管控极厉害,要么她这位嫡姐是走她大伯的路子从军中买到,要么就是后者花大价钱从黑市买到。
基于这两父女看似一体实则分裂的状态,明黛觉得明谨应该是后者。
天狗应下,但想了下,说:“那就姑娘你们负责猎食?”
他是为了不想让明谨他们冒险才如此提议,没想到明谨直接答应了。
这样最好。
野外宽阔隐秘,路上无人跟踪,那现在也不会有什么找到她们,要逃走或者躲藏也容易些。
天狗留下几个人陪伴明谨,然后便带人离开。
——————
“怎么,不问我为何不急着留在客栈找三叔么?”
明黛被明谨询问后,眼皮子都懒得撩,“都这么多天了,父亲要是没死,就是被关起来了,留着性命,早一天晚一天相差不了多少,可我们如果一直留在客栈,那客栈是对方地盘,眼线极多,未必能查出什么花来,反而容易暴露破绽。初来乍到,先摸清对方底牌,稳扎稳打,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危,你是对的。”
像她们两个这种既没有武功,甚至连灵活度都低于一般女子的废材,在调查方面还是退避三舍吧,别没查出什么还得连累天狗他们去救。
能在脑子方面出点力就不错了。
又不是话本里的女主角,啥事儿都走狗屎运,要查什么就撞上什么,她们可不冒那险。
明黛自求明谨带她一起来之前就决定了绝不能给人拖后腿。
“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你确定你适合猎食这种事?”
谢家自小的培养是很有用的,明黛稳得住,也有思考大局的格局。
但也会拘泥于小事。
明谨笑了下,“你忘了我四年关在乡下么?庄子里有好大一个鱼塘,下面的鱼都是我的。”
好生云淡风轻运筹帷幄。
明黛被她这满身光辉镇住了。
——————
昨晚来的时候,太暗了,整个城池跟坟地似的,现在天色明朗,日光灼灼,湖泊波光粼粼,湖边,明谨三女正坐在枯木墩上钓鱼。
“谢明谨,半个时辰前,你说鱼塘下面的鱼都是你的,你说这种话,良心不痛吗?”
明黛冷眼瞧着半个时辰都没钓上半条鱼的明谨,毫不掩饰嘲讽。
明谨坐着的仪态十分优雅动人,且从容不迫道:“其一,那是一个鱼塘,鱼塘里都是鱼。其二,一般我抓鱼,都是用网捞的,随便捞捞都可以,而且除了我也没人敢捞。是以我那话没错,是你没真正理解我的话哦,黛黛,你太急了。”
呵,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