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黄有发家院子里的灵堂还没撤去,葬礼依然在进行,吃流水席的人中,已经发病的都被送到医院,没有发病的还在继续帮忙。
李白:“我们疾控来主要是调查这次中毒事件的原因,黄继业生前吃过什么东西?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环境?需要你们配合讲清楚;还有今天傍晚的流水席都预备了哪些饭菜、水酒?宾客名单、座次,以及宾客吃过哪些东西?所有细节都要查。”
黄有发和老婆张小米很配合,其他在帮忙葬礼的人也都积极配合。
应急小组的人分头行动,对参加葬礼的人一一询问,再结合之前在人民医院对中毒病人的调查,几个方面一综合,很快还原事发前的细节。
葬礼流水席上一共开设了5桌,其中发病住院的人都曾饮用过黄有发家的茶水。
“还有流水席剩余的茶水吗?”李白问。
黄有发和张小米都一头雾水。
“我们没给流水席提供茶水啊,只有白开水。”黄有发感觉很纳闷儿,又问妻子,“你煮了茶水?”
“没有啊,家里平时没人喝茶叶,爸的事又发生的突然,没来得及去买,就只烧了白开水给大家喝。”
主人家没供应茶水,客人们却喝了茶水,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差错。
追问参加葬礼的客人,一步一步问下来,终于弄明白,有人曾去黄有发家的厨房端了一盆黄色透明的茶水,分给参加流水席的客人们。
张小米找到那盆被端到院子一角的茶水盆,此时已经见底,只剩下一点黄色的茶水和几片叶子在里面。
“天啊,这不是我给猪煮的中药么,被谁带来这里了?”张小米惊呼。
黄有发也疑问,“这是我给你的大炮叶煮的水?”
“是啊,昨天你回来和我说要给猪吃中药,我就把其中一包中药给煮了,煮的水晾在灶台上,想着第2天早晨和到猪食里给猪吃,没想到爸突然出事,就把这茬事给忘了。”张小米惊慌地说。
“煮的药渣还在吗?还有没有剩余的中药?”李白追问。
“在,都在,药渣在垃圾桶里,剩下的中药放在抽屉里,我去给你们拿。”
张小米跑到厨房,拎出垃圾桶,同时把剩下的中草叶子拿到李白面前。
李白检查过药渣和剩余的中药叶子,眉头微皱,立刻掏出手机,拨通检验科李科长的电话。
“李科长,通过现场流调,可以给你们的检测范围进一步缩小,检测钩吻毒素。”
李科长也不多问,立刻吩咐理化组的人开始上气质色谱。
黄有发在一旁听着清楚,既然疾控的人让检测钩吻毒素,那这次食物中毒应该就是这个钩吻毒素引起的。
可是他买的是大炮叶,兽医给推荐的中药,虽然是给猪吃的,但也不应该吃死人啊?
自家老爸平时有半夜起床喝水的习惯,老爸突然发病去世,难不成也是喝了厨房的大炮叶水死的?
黄有发问了一连串问题。
李白解释说:“这是断肠草,也叫大炮叶,是中药的一种,少量给猪牛羊食用可以驱虫增肥,但人若吃的过量会致死,民间有一句俗语叫‘人吃人断肠,猪吃猪肥肠’,就是这个意思。至于黄继业是否是钩吻毒素中毒引起的死亡,还要等实验室检测结果。”
于飞:“黄继业的屋里有呕吐物,我已经采集了标本,至于尸检结果还要跟警方联系。”
李白又对黄有发和张小米进行了安全教育,将剩下的断肠草和之前熬出来的药水都放进采样箱。
现场流调结束,疾控小组一行人返回市疾控中心。
——
第2天早晨8:30。
云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李白一大早收到实验室的检测结果。
在住院病人血液及呕吐物中均检测到钩吻毒素。
死者黄继业胃内容物标本中钩吻碱含量为0.47毫克每升。
死者黄立山胃内容物标本中钩吻碱含量为0.51毫克每升。
黄有发家厨房用断肠草煮出的茶水中钩吻碱含量为54毫克每升。
黄洋村这次中毒事件的原因找到,为误食断肠草汁导致的钩吻毒素中毒事件。
结果及时反馈给医院,医生按照钩吻毒素中毒的治疗方案进行解毒治疗。
李白正在写这次钩吻毒素中毒事件的总结报告,有人敲响应急办公室的门。
应急办公室内只有李白一个人在,其他几个应急小组成员都去忙这次钩吻毒素中毒事件的善后处理工作。
李白抬头,发现林小小站在门口。
“李主任,我有事找你,可以进来吗?”
林小小曾在应急办公室实习过,李白也曾送她回过家,现在两人又是邻居,关系算熟悉,但在单位内林小小还是非常的客气。
“请进,有什么事?”李白刚才因为正在写工作总结,面对这次钩吻毒素中毒事件,他面色异常严肃,见到林小小,面色缓和了不少。
林小小走到李白桌前,面带微笑,“李主任,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不喜欢女生进应急小组工作?”
笑容很客气,语气很客气,但问的问题一点不客气。
林小小想进应急小组做流调员,不想在检验科那种相对舒适的环境下工作,她更喜欢有刺激性有挑战性的工作,但如果顶头上司不喜欢女生,那她在报考之前就必须打听清楚。
被这么直白地问问题,李白也没生气,而是回答说,“我没有不欢迎女生来我的应急小组工作,我只是担心女生应付不了这么高的工作强度。”
“那就是说如果我考过理论和技能考试,工作能力达标,你就会收下喽。”林小小目露希望。
“当然,希望你能顺利通过考试。”
李白眼中有淡淡的笑意,林小小很兴奋,“行,那我开始报名了。”
林小小一本正经地走出应急办公室后,又蹦蹦跳跳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