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
让人有些发寒的吐舌声响起。
止不住颤抖起来,凤湉忻整个人都僵硬了,一股血从脚底直直倒流回了后脑勺。
她的嗓音带着哭腔:“谢。龙灏阅。”
“我好像踢到蛇了。”
沃日,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除了鬼,就是什么蛇啊蜈蚣啊蜘蛛啊蝎子等毒物。
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丞相大人手中捏着一张纸,一下子燃了起来,那明蓝色的火焰在夜色中格外耀眼。
凤湉忻全身站的笔直,堪比一根笔杆子。
而她的脚下,正盘曲着一条和壮汉手腕一般粗的大蛇,三角形的头部,身上皆是黄绿色横斑,目测大概有两米长。
三角形的头部,鲜艳的颜色。
凤湉忻记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就是毒蛇的典型特征啊!
而此时,这一条毒蛇,正环绕着她的双腿,一点点往上缠绕,冰冷的绿色的眼像是在放着幽光,红信一吐一收。
三魂六魄都要被吓得出窍了,凤湉忻全身战栗,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龙灏阅。
救。救命啊!
剑眉一点点皱起,龙灏阅手里不知道何时捡了一根长长的树枝枝丫,黑色长靴在地面轻轻地踏着,一步步朝着被缠绕住的女人靠近。
内心感动无比,凤湉忻几乎都要流下眼泪来。
这是第一个,没有在生死关头丢弃她的人!谢扑克人还是挺好的嘛!
但是话说,和龙灏阅两个人走山路,分明是这男人在前面开路打头阵好不好啊。
若是有蛇,不应该早就被惊动了吗,为什么自己还能碰到。呜呜,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啊!
距离凤湉忻大概三步距离,龙灏阅硬朗分明的长指微收:“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本相——”
“本相之所以救你,不过是因为,你死了,便无人给本相造木制的武器了!”
凤湉忻:。。
呵呵,对不起,她把之前的感动系数收回。
话说,想要拿上一把四十米的大砍刀乱扁这个男人一顿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但是此刻,那毒蛇已经盘旋到了她的脖子上面,蛇头正对着她娇俏的脸蛋嘶嘶地涂着鲜红的舌头。
一人一蛇的距离,不过一张薄纸。
这惊悚的感觉,一点儿也不亚于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坟场,看午夜凶铃这种恐怖片好吗!
背脊上面冒出来一阵阵冷汗,凤湉忻呼吸都有些困难,只觉得自己快要晕厥过去。
“龙灏阅你丫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出手啊!”她在心底无声嘶吼着。
身姿俊逸颀长,笔直而立,丞相大人冰寒的目光正打量着那黄绿色的毒蛇。
都说打蛇打七寸,更何况,这蛇还是缠绕在凤湉忻的脖子上面。若是不小心一点儿,准一点儿。
你试过和蛇亲密接触吗,不要999,不要888,只要你运气足够背,就能分分钟踢到一条毒蛇。
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凤湉忻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激怒了脖子上面的这位蛇兄弟。
看看那长长的、尖锐的、似乎都在发光的獠牙。这要是被咬上一口,那瞬间酸爽了!
话说,她不是树桩也不是枝丫,这蛇到底缠在自己身上搞什么。
嘤嘤嘤,都怪龙灏阅这个男人,要不是他得罪了太多人,自己也不会被牵连进暗杀!
不为了躲避那些危险的杀手,她也不会进跟着这厮进山,不进西山,哪里会遇到这条青黄色的长长毒蛇。
这么想着,凤湉忻的眼神都怨念了,一双杏眼阴森森地盯着腰背笔挺的男人,像是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自动忽略掉了女人散发出来的怨气,丞相大人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树枝,很好,很坚实,长度也刚刚好。
那狭长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男人手腕微动,那再普通不过的树枝却是重影迷乱,快的像是一把剑,径直朝着那毒蛇袭去。
青黄色的毒蛇正绕着凤湉忻盘旋了好几圈,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条绸缎的光滑披肩,很是漂亮。
那在空中左右晃动的蛇头被树枝一下子击中,一个赫然的血洞乍现,大概是因为极度疼痛,蛇尾一下子松开,掉在了地上。
终于得了解放,凤湉忻真的被吓哭了,眼泪汪汪地飞快朝着男人跑去,躲在他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拧住他的衣袖。
“呜呜呜。吓死我了。好可怕。”
“不过你这一下可打得真准。”
地面上毒蛇正正痛苦蜷缩乱摆动的一团,鲜红色的血在空气里面泛起一股刺鼻的腥味。
还挺准的。一击即中。
舔了舔唇,凤湉忻咽了咽口水,还好龙灏阅的手法不错。
不然,万一这厮一个手抖,那现在身上多了一个窟窿的,就是她啊!
见男人还要上前,她愣了愣,扯住那光滑考究的锦服:“都已经伤这样了,不然放了它吧——”
眸子里面淬染着寒芒,龙灏阅笔直挺立,眉目俊秀,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凉无情。
“斩草应除根,这样才能断绝后患。”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心软的凤湉忻,她平时连看杀鸡都不敢,此时看着这血腥的场面,一股同情油然而生。
拉住男人的手腕,她抬眸:“算了吧龙灏阅。”
“这蛇也怪可怜的,放了它吧。”
“而且我也的确没有受伤,它刚刚可能就是见我长得实在是太漂亮,想要和我近距离接触一下。”
定定地盯了那潋滟水眸许久,龙灏阅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地,长指扔掉了那一根坚实干枯的乌黑树枝。
“妇人之仁!”
内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凤湉忻朝着那蛇走了几步,之前的心有余悸仍在,她也不敢靠的太近。
在相对安全的距离,她轻声道:“快离开吧,以后见着人,都躲远些——”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心善的——”
那指不定有些人,就把这蛇给乱棍打死,然后剥了皮煮了吃呢!
那蛇在地面摆动了几下,幅度越来越细微,最后猛地戛然而止,长长的身子像是被谁固定在地面一样,僵硬无比。
愣了愣,凤湉忻回头,望向俊美的男人:“这蛇怎么死了!”
“本相虽瞄了七寸,却并未下死手。”
“可是它真的没动了啊——”
疑惑地上前,凤湉忻卡瞅了瞅周遭,弯腰拾起一根棍子,远远隔着拨弄着鳞片覆盖的蛇尾巴。
地上的蛇尸体毫无反应。
“你看,它真的死了!”
扔了手里的棍子,凤湉忻慢步上前,凝重地盯着那一团青黄:“真是的,把它赶走就是了,为什么要把他给打死——”
“杀孽太重,可是会下地狱的!”
龙灏阅漫不经心地开口:“本相早已在地狱里面了,何惧再背负一条生灵。”
然而,下一秒,他长眸里面暗色涌动,飞快地上前:“快躲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原本正死在地上的蛇一下子迅速扭动起来,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凤湉忻咬来。
那锋利的牙齿近在咫尺,寒光闪烁,红色的信子像是一条染血的丝带,在空中“丝丝”飞舞着。
全身冰冷,她感觉自己想要挪动脚步,却是无法动弹,像是被无形的一双大手,牢牢地扯在地面一般。
一双大手猛地推在胳膊上,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块僵硬的木头,一下子被推开,摔倒在有些扎人的野草之中。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划到了,尖锐的刺痛从膝盖上面一下子拉下,她低头只看到了一颗颗血珠不断地冒出来,染红了雪白的肌肤。
可是现在全身的疼痛都比不上她内心的恐惧。
俊美的男人正躺在地上,表情有些痛苦,却死死地咬着牙,竭力忍耐着。
“龙灏阅!!!”
顾不得腿上的伤,凤湉忻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朝着男人跑去。
“龙灏阅——”
“龙灏阅你怎么样。”
龙灏阅视物都有些困难,眼前叠影重重,世界都变得模糊旋转起来。
“本相。本相。没事。”
抱起呼吸有些困难的男人,凤湉忻嗓音颤抖:“你是不是被蛇咬到了。伤口在哪里?”
“本相说了,没事——”
只觉得说话都有些费力,龙灏阅缓缓地闭上眼睛,音量越来越小。
“本相。只是。只是。有些。困了。”
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凤湉忻嗓音哽咽,飞速地掀开男人的长袍,在他身上找着伤口。
“你别睡啊,龙灏阅,不能睡,你告诉我到底哪里被咬到了啊!”
“喂!龙灏阅!你说话啊!别装死。”
凤湉忻眼底都是水雾,忍不住大哭起来:“我们还要去山洞呢。等到天亮,你还要发信号让陆风来接我们呢。”
我们还要一起回府的。
还有啊,我还要给你做很强很强的弓箭呢。我答应过你的,我答应过你的。
凤湉忻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搬个小竹凳子,坐在一堆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身边,听他们讲故事。
其中有一个故事是说,蛇这种生物,最是记仇的,假设你打了它一棍子或者是踩了它一脚,哪怕隔个十多年,它也照样不会忘记。
假如走路的时候,你再次遇到这条蛇,它都会把你给认出来,然后狠狠地咬你一口。
甚至,它会在很久之后,钻进你家,专门来找你报仇。
小湉忻听到这里的时候,内心是不相信的,总觉得大人在骗人。是为了故意吓唬小孩子不要出去乱跑编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