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辛夷走后,赵凰歌却是无声叹了口气。
她清楚,龙虎司的人查到的消息,十之**的真的。可若是如此的话,萧山怎么前世还会沦落到那个地步?
难不成,是她的重生,让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变化,也让他们的命运被影响了么?
这事儿,到底被赵凰歌压在了心底,此后只传令,让龙虎司的人暗中保护萧山,却对其他消息只字不提。
因着要押解韶明王府众人,故而这一路,赵凰歌几乎都在赶路,鲜少有停下来休整的时候。
冬月底的时候,一行人已然回到了上京。
不过两个月的时日,可赵凰歌却恍惚觉得,自己许久未曾回来过似的。
他们到的那一日,朔方城内下起了雪,雪粒子不大,只是打在人的脸上,带着凉意的轻微疼痛。
韶明王府的人先被刑部的人接走,至于赵凰歌,则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回去更好,便被王顺请到了御书房。
……
“臣妹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御书房的地面乃是大理石铺就而成,她跪在地面上,光洁的可照人影。
赵凰歌垂眸,声音里平稳,可唯有她自己瞧的真切,她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来的这一路,赵凰歌都迫使自己不去想别的事情,然而纵然她极力克制,也不过是在寻常的时候面上不露。
这会儿,赵显垣就在她几步之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也让赵凰歌的呼吸都有些乱了。
她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着,那直到皇帝道了“平身”,方才深吸一口气起身。
这一路风尘仆仆,赵凰歌虽为公主,也没有因此有更好的待遇。好在昨夜里到了京郊驿站的时候,赵凰歌还沐浴更衣了,否则这会儿的模样怕是瞧着更加的憔悴。
可饶是如此,她脸上的倦怠,皇帝也尽收眼底。
因此他当下便起身,走到了赵凰歌的面前,先将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方才怜爱道:“出去一圈,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又叹了口气,自责道:“朕先前便不该惯着你,这一路哪儿是你一个小姑娘吃得消的?”
听得他话里的自责和怜惜,赵凰歌垂眸轻笑:“原是臣妹自行前往,况且此番立了功呢,您该引以为荣才是。”
说这话的时候,赵凰歌的神情里带着笑,只是她低着头,皇帝瞧不分明。
他朗声一笑,拍了拍赵凰歌的肩膀,道:“怎么,才回来,就着急跟朕讨要功劳了?”
皇帝这话,却让赵凰歌心中一沉,旋即仰头笑道:“臣妹这一遭如此辛苦,皇兄难道不肯赏我?”
小姑娘的眼中满是狡黠,皇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哪儿能不赏呢,你想要什么,朕不肯给你。”
皇帝笑着,重新回了桌案,一面示意赵凰歌坐了,问道:“朕听说,你此番居功至伟,韶明王府的那些人,都是被你揪出来马脚的?”
赵凰歌弯唇一笑,坐在一侧的椅子上,道:“的确是臣妹,不过也亏了皇兄的信任,否则臣妹也不敢这般大胆。”
“朕自然是信任你的,不过倒是没想到,你连施老也能请动,河阳,你如今倒是越发让朕刮目相看了。”
皇帝眼中带笑,仿佛为她骄傲似的,赵凰歌却是心头一沉,旋即弯唇笑道:“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赶巧了。施老年岁大了,此番帮着操劳,瞧着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幸好皇兄你把姚谌给召了过去,否则臣妹还真的不放心回来呢。”
她三言两语,皇帝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她身上顿了一下,才笑道:“朕也是临时起意,你到底是个姑娘家,在那儿多有不便,有姚谌在,朕对你的安危也更安心些。”
对于皇帝这话,赵凰歌越发笑的甜软:“幸好皇兄让他去了,永韶城中苦寒,如今又是冬日,臣妹在那儿苦不堪言。”
小姑娘像是受了委屈似的,皇帝笑的也开怀了几分:“辛苦你了,这次朕论功行赏,必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他这般许诺,赵凰歌却只是一笑,听得皇帝又道:“国师……”
皇帝提起了萧景辰,赵凰歌不知怎的心头一沉,却见他又若无其事的换了个话题:“朕听说,国师留在那儿善后,是么?”
赵凰歌这才应声:“是。”
“他与你配合的倒是好,国师鲜少理会政务,这次倒是半分都瞧不出来。”
皇帝说到这儿,又道:“这功劳里,自然也得有他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