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瓣开的展,是罕见的三色梅,被人平平整整的放在盒子里,将那花朵永久的保存了下来。
殿内只她一人,宫人都在外面候着,内殿里格外安静,安静的让她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清楚。
赵凰歌垂眸,像是有一只小猫的爪子不住的在闹着她的心口,有些痒,让人心神意动。
良久,她才轻轻地笑了起来。
“一束花也要带这么远送来,莫不是念经傻了吧。”
然而那眉眼中的欢喜,却是遮掩不住的。
夜里睡觉的时候,那一束花都被她放在自己的枕头旁。
锦心她们进殿伺候的时候,看的真切,却都默契的没有问过这花的来历。
……
有萧景辰当日的出头,赵凰歌收受贿赂这事儿不了了之,以李载流为首的几个人只是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在家被关了几日自我反省,便算是翻篇了。
对此,赵凰歌没什么异议,毕竟她原本就没打算拿这事儿做文章。
只是暗地里,她到底是着人去查,看李载流背后是何人在指使。
这李载流一向是低调做人,和稀泥的好手,与他的顶头上司白鸿飞是一路货色,此番这么莽撞的出头,要说背后没人,赵凰歌说什么都不信的。
但这事儿想查清楚,也并不是一日的功夫,所以她交代下去之后,便将此事暂且抛在了脑后。
而皇帝对她的封赏,也终于发了诏书。
皇帝赏罚分明,封赏了一批官员,作为首功之人,赵凰歌跟萧景辰也在其列。
不但如此,他们的封赏也是其中最丰厚的。
眼见得那赏赐流水似的被送到了栖梧宫,赵凰歌倒是浑不在意,只命绵芜将这些东西清点入册之后,全部收了起来。
她许久没去五城兵马司,兵马司内倒是一如往常,赵凰歌去的时候,孙诚态度便越发的恭谨。
毕竟,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位长公主出去一趟,那手段倒是越发的老练了。
先前在京中的时候,尚且有人以为她不过是偶尔运气好,然而能够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之内,将韶明王都给拉下马,再不敢有人小瞧她。
唯有一人是例外。
下午的时候,便有人敲响了赵凰歌的门。
“给公主请安。”
来人笑的戏谑,赵凰歌只扫了一眼,便笑了起来:“世子这是终于得了空,想起来兵马司转一转了?”
据孙诚说,赵凰歌不在的这些时日,唐无忧向来是点卯就走,从不肯多待。
就算是他在这儿待得时间里,也是将兵马司上下霍霍的够呛。
好在这位爷除了霍霍人之外,倒是也不会闹出什么大的乱子,所以兵马司的人便由着他去了。
赵凰歌回来已经有些时日,兵马司也来了三五日,今日却是头一次见着唐无忧。
他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的圆领袍,眉眼风流,折扇轻摇。
端的是一副纨绔公子的做派。
听得赵凰歌这话,纨绔公子收了手中折扇,拿在手中轻轻地敲打着,一面笑吟吟道:“知道公主在此,自然是要过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却并不喝,只是拿在手中捧着。
赵凰歌这才看到,唐无忧的手指都冻的有些僵了。
她嗤笑一声,瞧着眼前人,淡淡道:“我还当世子有神功护体,铜墙铁壁风寒不侵呢。”
这话一出,唐无忧皱了皱鼻子,却是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而后,才揉了揉鼻子笑道:“来见公主,便是冻死,也得展现小爷最好的一面呐。”
这话说的暧昧极了,可惜这人才打了喷嚏,鼻子都被揉的有些红,瞧着非但不风流,反而还添了些好笑。
赵凰歌没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问他:“本宫若是不给你纸,你能撑多久?”
显然,撑不了多久。
因为下一刻,唐无忧便捂着鼻子道:“纸,纸纸!”
再不擦,那鼻涕都要下来了!
赵凰歌笑眯眯的瞧着热闹,到底是将纸张团成一团丢给了他。
唐无忧保住了形象,擦干净之后才长舒一口气,却又看着赵凰歌笑眯眯的模样有些无语,挑眉道:“小爷为了来见你,特意打扮了许久,不想要博美人一笑,竟只要这么简单。公主,是不是有点太好哄了?”
他到了这份儿上还要占便宜,赵凰歌对于他这话的回应,便是又团了一张纸砸他。
柔软的纸团一点都不疼,唐无忧笑的见牙不见眼,可惜不等他嘴欠,便听得赵凰歌淡淡道:“去永韶城的时候,本宫跟人学了拔舌头的本事,然而还没人肯给本宫试试。要不世子爷牺牲一下,让本宫拿你练手可好?”
一句话出,唐无忧顿时便捂住自己的嘴,声音却从手后面含糊的传来:“果然嘴毒妇人心。”
赵凰歌与他熟稔,也不介意,往后靠着,闲适的笑道:“世子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不过一条舌头,就心疼了?”
唐无忧自然心疼,况且这小丫头虽然在笑着,他却莫名觉得,若是惹急了她,这事儿她干的怕是会眼都不眨。
因此唐无忧顿时摇了摇头,果断舍弃了硬碰硬,笑道:“别呀,拔了舌头,还有谁跟公主说乐子呢?”
见他跟自己浪了半日,这会儿终于肯说到了重点,赵凰歌随意点头道:“那你且说说看,这乐子要是不好笑,本宫就拿你舌头下酒。”
她说这话时笑眯眯的,唐无忧却顿时打了个寒颤。
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嘴毒心狠的,果然长得漂亮的小姑娘,都不能信!
唐无忧在心中腹诽,却到底不敢将这话说出来,只是警惕的离她远了一些,这才道:“乐子嘛,好不好笑得因人而异了,不过确实值得念叨念叨——”
他说到这儿,又压低了声音,先卖了个关子,道:“公主这两日翻阅卷宗,难道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么?”
赵凰歌闻言,倒是楞了一下,问道:“什么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