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上京这几日,萧景辰闲了下来,倒是赵凰歌,自从上次跟皇帝谈心之后,她便开始日日往兵马司点卯了。
除却那日之外,他们竟然再没有见过。
赵凰歌肯过来,萧景辰是欢喜的,然而他一向内敛,那点欢喜没有表露出来,全凭着寻常话润物细无声。
“倒也不是,只是有件事儿。”
赵凰歌没听出他话中的欢喜,捧着手炉,到底是开了口:“兵马司近来压下了一桩案子。”
先前跟唐无忧说的时候,赵凰歌底气十足。
可惜那个底气,在看到萧景辰的时候,便无影无踪了。
这会儿瞧着萧景辰的时候,她也是忍不住在想,萧景辰当真会不介意么?
“那萧寒章作恶,兵马司的意思是卖萧家一个面子,将此事压下来,但本宫没同意。”
赵凰歌说这话的时候,又悄然打量着对方的脸色,末了又加了一句:“国师不会怪本宫吧?”
她说完之后,见萧景辰只是垂眸,便有些忐忑,心中天人交战,又恍惚觉得,是不是事儿做得太绝情了。
万一……萧景辰念旧情呢。
可这个念头才起,便见萧景辰抬眼,问她:“那跟贫僧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瞬间便将赵凰歌那点念头给打的七零八落的。
她甚至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
再看萧景辰,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甚至连情绪都没有半分受到影响。
赵凰歌顿时便笑了起来。
他的答案与先前她跟唐无忧说的不谋而合,而这个相同的态度,也让她心情大好。
赵凰歌点了点头,十分没诚意道:“国师说的没错。”
她说着,到底是有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那可是萧家,是国师的亲人。国师这样,也算是无情无义,断情绝爱了吧?”
赵凰歌这话里带着调侃,本人却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心情好。
他分得清楚是非,倒是她想的太多了。
谁知赵凰歌这话一出,萧景辰却只是抿唇看她。
男人眸光沉沉,也让赵凰歌的笑容僵住。
这人这么瞧着她,分明什么都没说,可那一双眉眼,却像是蕴含着什么,让她参不透,也不敢往深处想。
下一刻,便听得萧景辰开了口:“没有。”
赵凰歌一愣,就见萧景辰再次拿起了狼毫,这一次却并没有抄经,只是在纸上落了几滴墨。
显然,萧景辰本人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反常的。
赵凰歌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对方的意思。
她呐呐道:“嗯,国师说没有,那便是没有吧。”
说这话的时候,赵凰歌偏头看向别处,哪儿都看了,唯独没有看萧景辰。
然而那脑子里,却是一刻不停的在想,方才她说他断情绝爱,他说自己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断情绝爱。
那便是有爱了。
可……
他是对谁有爱?
对她么?
……
赵凰歌到底没能从萧景辰这里得到答案。
自然,她也没敢问。
在萧景辰这里待了没多久,赵凰歌便借着天色晚了回去了。
小姑娘几乎是逃也似的走了,而留在东皇宫的萧景辰,却是没心思抄书了。
清心咒不知被自己念了多少遍,此时却是半点效果都没有,他叹了一口气,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到底是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到了窗前。
冷风灌进来,倒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雪月交晖,夜色都仿佛明亮了许多,风声呼啸,也让人的思绪随着四处飘摇。
这样的夜晚,睡不着的人何其多。
而这其中,便有一个赵凰歌。
宫人们都回去休息了,唯有一个锦绣在偏殿值夜,赵凰歌躺在内殿的床上,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玉白听到动静,从床脚跑了上来,被赵凰歌一把搂到了怀里。
先前在东皇宫瞧见玉白,赵凰歌便将它给拎了回来,这些时日内殿没有主子,小家伙作威作福,整个内殿已然成了它的地盘。
可惜现在正主儿回来了,玉白的小脑袋里倒也知道什么是不能做的,现下只敢在床脚待着。
不过这会儿被赵凰歌搂过去,它顿时便开始撒欢儿,讨好的去蹭赵凰歌。
赵凰歌被它蹭的痒痒,索性将它胡乱揉了一通。
玉白跟着她闹,摊开肚皮任由她揉,一面还不忘记冲着她摇尾巴。
先前那么点愁绪,倒是在它无意识的安抚下渐渐散去,眼见得玉白要去舔自己的脸,赵凰歌顿时笑着将它丢到床里面,一面笑骂道:“不许把你的口水涂到本宫脸上,否则本宫把你炖了做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