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永宁公主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到了西楚,对文帝一见钟情。”
那位被后世称为文帝的西楚国君,为人敦厚善良,谥号乃是一个“文”字。
他们的婚姻原本是一场交易,永宁公主带着两国永结同好的念头而来,却在看到文帝之后,将自己的真心拿了出来。
而文帝,当时已经而立之年,后宫之中嫔妃虽不多,却也算不得少。
每一个,都是与世家权贵相关。
永宁公主爱上了文帝,却又陷在与爱人立场不同的漩涡之中,她爱而不得,一颗心被人视若不见。
他尊重她,却不爱她。
“年轻的公主以为自己终有一日可以焐热这一颗心,却不想,自己先在这倾轧的后宫里丢了命。”
而文帝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
他不是不爱她。
只是这些年的身不由己,让他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对所有人都温和宽厚,唯独对她几尽苛责。
他不懂什么叫爱,而待得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文帝肃清了后宫,打压了世家权贵,为她报了仇,也稳固了江山。可那些朝臣们却以为,他是借着永宁公主的死作为由头,对世家们出手。”
无人信他是因为爱情,毕竟,未曾有人见过他的真心。
“公主死后,文帝又立了一位皇后,他什么情绪都未曾表露过。只是这一间院子,却被封存了起来。”
他这一生无愧于西楚,可唯独对不起一个女子。
她已经死了,死前说自己想回故土。
可他却连这一点愿望都不肯满足她,哪怕是埋于黄土的死人,也给了他一个寄托念想的地方。
后来文帝将永宁公主葬在皇陵之外,世人都说他大概是真的厌恶永宁公主。
然而上官卓却能明白文帝在想什么,他只是想,让她的姑娘在这皇城之中,得那么一点点的自由。
皇陵之外的自由。
赵凰歌听得他说完后,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当初因着永宁公主的尸首,西楚与北越大起战事,到如今几十年都不得安宁。可即便是如此,他都不肯归还。你当真觉得,他当得起一个‘文’?”
那是他的先祖,所以西楚新君不敢过多评论,只道:“所以,朕愿意将永宁公主归还回北越,让她回故土,得偿所愿。”
让她回归北越,免于两国开战是其一,然而那最重要的原因却是……
他心上有一个人,将心比心,若是有朝一日元娘有什么愿望,那他一定会倾力而为。
赵凰歌那一瞬间,从他的眼中瞧出了悲伤。
那眼神太过凄凉,凄凉的赵凰歌心都为之一颤。
末了,她郑重的与西楚新君行礼:“多谢皇上成全。”
西楚新君瞧着她,淡淡道:“这也是成全了朕,毕竟,公主所说的条件,朕也十分心动。但愿两国可以重修旧好,也还百姓安宁。”
对于他这话,赵凰歌自然应声。
只是临走之前,却听得西楚新君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公主若是真的想谢,不如去谢谢秦爱卿吧,毕竟,可是他劝说的朕。”
这话一出,赵凰歌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道:“秦大人?”
分明这人先前还与她针锋相对的呢,怎么这一转眼,倒是替她说了好话?
昨日她走之前,的确是瞧见过秦峥进宫的。
赵凰歌这念头不过一瞬,旋即又轻声道:“好,本宫记下了。”
只是赵凰歌没想到,她出宫之后,竟然又遇到了秦峥。
他大概是进宫要回禀什么事情,步履匆匆忙忙的,见到赵凰歌的时候,还是停下来给她见礼。
“给公主请安。”
瞧见这人,赵凰歌站定身体应声,又想起来先前在宫中西楚新君说的话,便又含笑道:“秦大人,多谢。”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秦峥却是懂了,淡淡道:“原是本官分内之事。”
他这话,倒是让赵凰歌有些好奇,压低声音问道:“分内之事?本宫倒是不知道,秦大人为何会帮我。”
赵凰歌这话问的直白,秦峥却没有接话,他只是看了看停在宫门口的马车。
车上下
一个男人,身着佛衣,眉眼冷肃。
是萧景辰。
而后,便听得秦峥意有所指道:“大概,是报恩吧。”
他欠萧景辰一个恩情,前世的恩,今生算是偿还了。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走了:“本官还有事,先告辞了。”
这人走的匆忙,赵凰歌若有所思,只不过在瞧见萧景辰的时候,却是瞬间收敛了所有的念头,笑着朝他走了过去:“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