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七寸,陆大哥这个官迷被陆老头瞬间给拿捏住,只见他脸色时青时白,显然气得不轻。
“爹!你非得这样?”
压着心气,陆大哥静默半晌,盯着陆老头一字一句问。
“你该知道,这都是被你逼得。”陆老头哼了声,与陆大伯说:“大哥,你回吧,要是哪个再敢跟我提分家,我就照着刚才说的来,总之,我这三房的脸已经在村里丢尽了,大不了再被大家伙说叨说叨。”
“老三啊,那小六的事你想咋整?”
分家的事被陆老头压了下去,陆大伯心里不由松口气,毕竟他这兄弟在家的几个儿子里,也就老大是个人物,要是真如老大的愿分出去单过,他兄弟的后半辈子只怕过得比黄莲还苦。
“随公家怎么着吧。”
陆老头长吁短叹说:“胳膊扭不过大腿,咱一个地里刨食的,公家咋说咱就得咋听,都是没法子的事儿。”
“小六真没犯事?”陆大伯压低声音问。
“大哥,小六那孩子是有点不成器,但他心地不坏,公家说他坑蒙拐骗,说他偷人东西,屡教不改,我是不信的。可我不信又有啥用?公家一口唾沫一个钉,我说不过人家。”
小六就是吃不了苦,只知道闲逛的,要他去蒙人骗人,去做小偷,借他个胆子都不敢。
“唉!那孩子是被你们两口子给惯坏了!”陆大伯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最后说:“要不下午我陪你去公社问问?”
“……嗯。”
沉默了会,陆老头点点头。
“我去余姚找大妹,她兄弟被公家带走,让她设法知会她公公和大伯子一声,兴许……”听到陆大伯和陆老头谈到自己小儿子的事儿,陆老太太立马不闹腾了,起身从地上爬起,她一进堂屋,就对两人说出自己的主意。
“就凭你对向北两口子做出的事儿,就凭人家留大妹一人在老家,你觉得人家究竟得有多心大,才会不计前嫌地帮你出头?再者,人家吃的是国家饭,能因为你去违背自己的原则,找关系办私事?”
陆大伯眼里的陆老太太这会子就是个蠢货,他真得是连一眼都懒得再看。
“收拾收拾干净去做饭,我和大哥下午去公社一趟。”
阴沉着脸冲老伴给出一句,陆老头继而看向陆大伯,神色稍显缓和:“晌午饭就在家吃吧。”
“不了。”陆大伯摇头,起身背着手朝堂屋门口走出一步,又顿下,凝视着陆大哥说:“向东,大伯还是那句话,事情既然都已发生,你还是看开些好,毕竟你那孩子留着咱老陆家的血,谁都不想他出事,你说对吧?”
陆大哥低着头不语,让人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家人就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能说翻脸就翻脸,为个谁都不想发生的意外起龌蹉。听大伯的,好好劝劝你媳妇,等养好身子,想要娃儿你们可以再要,没必要和向西两口子把关系弄得水火不容,也别再那分家这事戳你老子的心窝子,说实话,你爹这一辈子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