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对你好吗?”张猛吃着泡面,不愿意动也不愿意点餐,家里剩点吃的就随便吃了。
阿姨吗?
凉凉点头如捣蒜。
“好,对我都好。”
张猛微微挑着眉头,好吗?
“我爸也对你好吗?”
“特别好。”好的前面加上一个特别。
她其实特别的想亲近张国庆,但是不敢,怕自己的举动会让别人觉得奇怪,会让人产生误会。
但是张叔叔对着她的那种,是真的特别好,她也明白,这样住进来,也许张叔叔是迫于无奈,背后还会嫌弃她呢。
特别好?这句话的含量,张猛自动忽略。
他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太过于清楚,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往家里打过电话了,不是不想,之前打电话和父亲在电话里吵翻了。
他爸想的那些他都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当父亲的嘲笑儿子是个废物,那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口的呢?他需要的不是逆向的刺激,所以凉凉说父亲对她很好,这话张猛信也不信,就好像小时候家里的人说的那些,张猛认为大家口中所说的人并不是他爸,而是伪装出来的一个人。
父爱如山?呵呵。
“你晚上吃了什么?”
“随便吃。”
视频了一会儿,无非就是看看老虎,顺便看看她,躺在床上,他现在已经沦落到每天掌握着遥控器去盯着电视台看,不能打球,他还能做什么,只能做这些了。
凉凉按掉了视频,张猛已经睡了,长叹一口气。
她发现自己最近长叹的次数有点多,这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彻底?什么时候才能拿起来球拍?或者就干脆的给张猛一个了结,直接告诉他,他就不能打球了,也不用这样的煎熬。
抱着老虎:“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如果有的话,能不能让他的手出现一点奇迹呢。”
以前不也说治不好但是最后还是好了,那现在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她也不是很贪心,希望他能再打一次奥运会,如果不打,奥运恐怕会成为张猛挥之不去的伤。
一个人抱着狗嘟嘟囔囔的,乔立冬推门刚要进来,门没有关紧,手放在门扶手上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的人和一条狗不停的对话,对话的内容都是她儿子,那手从扶手下挪了下来,然后轻声无息的又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张家最大的卧室是张猛的房间,乔立冬带上门,张国庆从床上坐了起来,定眼一看是妻子走了进来,松了一口气。
家里多了一个人,怎么样也会有点不自在,他现在都不敢随便脱衣服,要是往常,家里就他和乔立冬回到家裤子也就脱了,现在是不到睡觉外裤就不能离身,哪怕人在自己的卧室里。
乔立冬白了丈夫一眼,我还以为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呢。
“张猛你打算怎么办?”
张国庆不解,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他现在不能打球,排名都掉没了,手伤也不是现在才有的,这次就算是过去了那下次呢?打球又不像是平常生活,我是想着,我和他谈谈,不行就退役吧,家里的条件还能给他一点力量。”
他想做点什么呢,那就去做,做自己高兴的,他爸爸和自己还能干几年,还能给他攒不少钱,结婚生子他们都包了,只要张猛自己活的高兴就行,这人再不愿意,她也没有给撵出去,你喜欢她,那就喜欢吧。
张国庆手里的报纸动了一下:“你打探过他口风?”
“没有,这不和你商量呢,孩子身上有伤还一个人生活在外地,想想晚上我就睡不着觉,我是亲妈不是后妈,不可能眼不见为净,我这辈子就没操过这么多心。”
和丈夫结婚也没担心成这样,其实外面迷张国庆的小姑娘多得是,乔立冬真的都没放在心上,有他这日子能过没有他,日子还是一样过,甚至过的更好,唯一到了独生子这里,屡屡受瘪,怎么样都不行。
“那你问我没用,你这个儿子主意多着呢,他就不是能听别人劝的类型,一根筋,转个弯都不会,你要是能劝,那边能有人住进来?”张国庆实事求是,你要是有办法,徐凉凉就不会住进来了。
心慈面软。
“那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万一好了以后水平不行了呢?”人家天天练,张猛这说不定的多久不能碰拍子,过了巅峰期,走的就是下坡路了,那时候在退役就不如现在了,现在怎么说还有余热。
“他自己没有脑子吗?什么事情都要让你操心,留着他自己想,不是还有能商量的人吗?”
乔立冬叹气,就那么坐在床上。
张猛去医院,路上接到他爸的电话,开始是说退役的事情,张猛自然不可能听家里的,退不退的他自己清楚,他也不是小孩儿,不需要家里替他做主。
“你不是小孩儿?你干的哪一件事儿不是小孩儿干的?你把人往家里这么一放,外面说的有多难听你知道吗?你不退役,趁着现在你还有点余热你不退,你那手还能打?当初就不该逞能,觉得不行的时候就直接弃权。”
父子之间永远都是这样的冲突,谁都说服不了对方。
在张猛来看,我所做的一切,父亲你是永远不会懂的,他身上所背负的,从小所接受到的教育,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战,放弃的那也不仅仅是一场比赛。
“和谁通电话呢?火气这么大。”有人推张国庆办公室的门进来。
“啊,没事儿,我儿子说了两句,长大不听话了。”
对方劝了几句,现在孩子都这样,你家张猛就算是出息的了,哪里像自己家那个,你说父母都挺出色的,养个孩子大学毕业每天待在家里玩,这是幸好父母能赚,能养活。
依旧周五乘车带着老虎去t城,凉凉的实习是没有工资的,医院会斟酌情况补贴一些生活费,客车半路上出了一点情况,以至于大半夜的才抵达t城。
张猛等在楼下,刚刚和她通了电话,说是已经上车了,捏着手机在楼下走来走去的,就单穿了一件毛衣,不够厚,前面有车打灯张猛就会特别留心,不是不是,还不是。
徐凉凉抱着老虎,司机看到一眼,还夸凉凉呢。
“可真是有爱心,这狗跟着你算是有福气了。”
他对这些小动物什么的可没有兴趣,养活自己都难,还去养活一条狗,他直接把自己也当狗养了,呵护着一步到位。
凉凉笑了笑。
车子转弯,慢慢的驶向目的地,车子开了过来,张猛瞧着还是上前了几步,虽然前面的车每一辆都不是。
这一次是……眯着眼睛,前面的车照的眼睛睁不开。
徐凉凉抱着老虎下车,付钱给司机,司机找回零钱。
“姑娘,有人接吗?别大半夜自己走。”
好心好意的提醒一句,现在这个时间了,一个长得好看的姑娘外面乱晃容易出事儿,对自己多加留心吧。
“谢谢您了师傅,有人接的。”
张猛从一侧走了过来,凉凉带上车门,转过身对着他笑,张猛对着她走了过来伸手接过老虎。
“我们老虎来了。”老虎看见主人摇着尾巴,就是摇的没那么激烈,困的厉害,车上折腾了这么久。
张猛抱着狗,摸着狗身上的毛,眼睛里的浓雾已经褪去剩下清明,问着老虎,实则问的是另外的那个人。
“下次这么晚就别来了。”
凉凉觉得这事儿她也预料不到,车子路上坏了,当时折腾半天。
回了家老虎缠着张猛玩了一会儿自己就去睡了,剩下那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张猛的手在凉凉的手里,她看看,不过也看不出来什么,让他举起来手。
“这样能看出来什么?”张猛问她。
透视眼?
“你举起来。”
他嘴上说着什么也看不出来但还是用实际行动听了话,乖乖地举了起来,凉凉抓着他的大手拉近到自己的眼前,瞳仁晃了晃,亲了亲他的手心,脸贴了上去。
张猛无语,他手心好看吗?
干嘛一脸神志不清的样子。
“喜欢我的手?”他挑眉。
其实他觉得腿肯定比手美,他的腿比例还真不错。
当时队友调侃过他,那词儿怎么说来着?
大海啊,全是水,猛猛啊他都是腿。
他骄傲。
凉凉点头,拉着他的手解释:“我觉得可神奇了,我希望我能拉拉你的手,然后我拉到了,我还抱到你的腰了,又称为你的女朋友了,也和你……”这段越过,就不需要说了:“反正很神奇,许愿就会灵的。”
张猛要抽回自己的手,他不信这些,觉得都是小女生的把戏,信什么星座信天信命,他一个都不信,只相信自己,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神奇的事情,不过就是人们自己想的多而已。
拉拉不让他抽回。
“真的特神奇,你不信啊?”
“不信。”他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
“我信,我想看看你穿打球时候穿的衣服,家里有吗?”
张猛拉回自己的手,这回彻底不让她摸着玩了,有什么好看的,电视里也不是没看过,他不愿意来回的换衣服玩,也没兴致。
“睡吧吗,挺晚了。”
凉凉眨着眼睛:“真的不能给我看?”
“睡觉。”张猛离开床,准备回卧室。
凉凉也是无奈,她哪里是想看什么他打球穿的运动服,她是接下来还有话说,奈何被张猛断的一干二净,他不让自己说,她还想看见他打奥运会呢。
坐在床上,反应慢了一些,脑子里想着自己没有说出去的话,张猛已经出去了,拿着枕头装作经过门前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拿一个枕头做什么,看到她还没有动,保持刚刚的姿势,心中叹气。
张猛,你被吃得死死的,这样其实特别不好,男人得拿出来一点气概。
嗯,他这就拿出来气概。
“非要看?”
凉凉盘着腿抱着抱枕点头,特别想看,原本倒是没那么想看的。
张猛气的笑了出来,看就看吧。
回房间换了衣服,这衣服……穿上就会想起来自己当时躺在地上,不过……自己缓解缓解,他不会被一件衣服打倒的,开门出来,凉凉已经等在外面了,双眼瞪得大大的,就是这个张猛。
她热爱的张猛,她迷恋的张猛。
“这有什么看头,不就是一套运动服。”
“不一样,这是特制的,外面买不到的。”凉凉说。
“那给你,你拿回去每天穿。”既然那么喜欢,就穿个够。
徐凉凉靠前在靠前,一脸梦幻的抱着他,往他心口那么一撞,脸上的表情真是痴迷的紧呀,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摸着他的手心,她觉得是很神奇,她所希望的都实现了,他的手有魔力,能让自己梦想实现的魔力。
“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那个,你上了场我的眼睛里就瞧不到其他人,我觉得你最好,最出色的,这样说会不会有点过分?”其实她觉得队长真的没有张猛好。
张猛大笑,他是比队长帅腿长来着。
这是掩盖不掉的事实。
这种感觉还不坏。
“我哪里好?”
凉凉是典型的迷妹心里,我不管你哪里好,我瞧着就是哪儿哪儿都好,看着你,我就可以笑一夜,满足感!
摸着胳膊摸着手,摸着胸口,张猛制住她的手,他不是个铜人别这么摸来摸去的行吗?有什么话用嘴说,他是手有伤,不是身体有伤。
“我还特想看到你打奥运会。”
张猛搂着人,奥运会呀?
也许不可能了,也许还有可能,尽力吧,这种事情他说了不算。
“其实上一次输了也不要紧,我觉得还挺好的。”
张猛不怒反笑,质问她:“哪里好?输了还好?不能打球还好?”
不能打球也不能陪着你,到底哪里好?
“你看,我这以前的生活糟糕透顶吧,自己都觉得烂透了,但是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烂到底了也就没有更差了,你呢虽然输了球,但是还有我对不对。”凉凉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出来:“我觉得我还挺好的,我又听话又乖巧。”
张猛推开这人,他怎么觉得她今天吃错药了呢?
自己夸起来自己,这么顺畅?
哪里乖巧了?
凉凉又贴了过来,继续头贴着他胸口,双手环着他的腰,现在是环的越来越熟悉了,果然都是练出来的,会不会抱并不要紧,抱的次数多了总会找到最合理的位置和最舒适的角度去抱。
“我怎么觉得这安慰我还挺享用的呢。”
凉凉猛点头。
“我第一次看你拿冠军,当时看见你坐在那里头上蒙着白色的毛巾,看见你的对手走了过来,看见你的队友走了过来,看见你和别人握手,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如果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该多好,让我握握你的手,让我说出第一句恭喜你的话,让你知道我为你开心为你疯狂。”
张猛摸摸她的头顶。
知道了,会有那么一天的,给我点时间。
徐凉凉睡在张猛的旁边,她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睡得比谁都快,也许折腾的真是太久了,躺在床上抱着他的胳膊没有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听着她的呼吸声,张猛无奈的笑。
他到底为什么要躺在她旁边呢?
自己找不自在呢。
确定她是睡着了,侧着身体,看着她的脸,他脚上还穿着袜子,手指挑着她的睫毛,推一下她就跟着动一下,他不动她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冲动,只是他很清楚摆在自己面前,什么东西才是最为重要的,那些留着以后,他有都是机会,儿女情长以后都时间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怕她凉脚下又给添了一床。
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躺了一会儿,脑子里却越来越清晰了,关于凉凉说的那些,他早就已经忘记了第一次拿到冠军的那种喜悦感,可能拿的各种各样的冠军太多,他的心还在为那颗球跳动颤抖着。
一大早的乔立冬电话就打了过来,问问徐凉凉到没到,毕竟人现在住在她家里,真出点什么事儿。
“我就说我妈心肠是很软的。”张猛不停的惯乔立冬蜜吃。
乔立冬借机也就说了,其实她想了很久,真的不想再看见儿子以后受伤,所以就到这里吧,退役吧。
打了半天的电话,乔立冬挂了电话,出神的看着地板,张猛无非就是说他目前没有打算退役,他还热爱这个行业,他还有遗憾,他还想再打一次奥运会,他还年轻,不想就这样认输了。
可是奥运会带个乔立冬的并不是喜悦而是后怕,她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躺在那里,站不起来,不是疼不是起不来,她儿子绝对不会在直播的时候就那样躺着,这辈子都不想有那样的经历了,太疼。
可是又觉得,还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圆圆是个特别刚强的孩子,除非是他自己想要放弃,不然谁都不能打倒他。
脑子里闪过一些想法,她哥说男孩子嘛,就应该受点挫折,挫折趁着年轻来总比人到中年再来好吧,有一个悲惨的童年总比拥有一个万年来的幸福,不然为什么莫欺少年?又重新被儿子说服了,每一次她抱着一定要说服圆圆的想法,最后被说服的人永远都是她自己,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失败吗?
张国庆起床,看着乔立冬一直发呆,很少有啊。
“张猛又怎么了?”
“没怎么呀。”乔立冬回过神。
吃饭的时候张国庆推过来一张卡,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乔立冬不会不管儿子的,但还是拿了出来。
“他自己现在住在外面,用钱的地方多,他的钱自己留着吧,想买什么也别舍不得。”
过去都养成习惯了,愿意买什么都能买到的,别因为现在这状况舍不得买,这点钱家里有,不需要节省。
乔立冬看看那卡没有动,且不说张猛手里有钱,她背后也给就是儿子现在长大了,不愿意靠家里了,甚至要拿出来钱养家,这是让乔立冬最为窝心的,她偏疼孩子,偏疼的厉害,惯的也是不像样子,就剩怕张猛长歪了,好在还没有歪,没有成为败家子。
“他不能要,那给我了?”
张国庆被自己老婆的话逗笑了,说的好像我不给你钱似的,我什么钱不是你的?
“拿去。”大手一挥,够不够?不够花老公再给。
最早的时候,别人穿什么衣服,张国庆就会找个周末带着乔立冬去商场买买买,别人有的你也一定要有,一个女人幸不幸福就是通过一系列的事情看出来的,我娶你就是为了让你比任何人都幸福,从内到外的幸福,你就是那个最好的。
乔立冬拿到钱,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哎呦,这弄的好像你没有钱花似的……”
乔立冬笑,这哪里一样,这是白来的,拿着就高兴。
“我想着,我们换个房子吧,现在这房子有点小……”也是不够方便,进进出出的,凉凉到底还是需要一个个人的空间。
乔立冬知道丈夫心里怎么想的。
“我不搬,因为怕别人说就搬家,我不干这样的事情,她这里实习一段就会去其他的医院了,不是永远都在上中,换什么房子啊,住的好好的。”
说道徐凉凉,她还得想想办法,托托人,怎么样的也不能让她一直蹲在松山三院,不然就完了,还讲什么前途,这几天她正好同学会,她有几个老同学应该能帮上忙。
张国庆一听也是,那就算了吧。
乔立冬开车上班,顺路送张国庆,她这一路抱怨,自己都没坐丈夫的车,徐凉凉倒是比她金贵了。
“你现在挑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就当成闺女吧。”
“我可没有这样的福气,我生不出来这样的女儿。”
生出来直接按在马桶里淹死算了,还留着她祸害人间。
“要是能花点钱去个好医院,那花点也不算亏了……”
张国庆心里笑笑,嘴上说的比谁都狠,张猛就感谢去吧,遇上这样的爸爸妈妈,换个人家试试,直接腿打断,他不是不想将张猛的腿敲断,可人家小姑娘是无辜的,有什么错?被张猛给骗上手了,揍也得揍张猛啊。
张国庆面对徐凉凉的时候,或者说他面对除张猛以外的人他都是用理性说话。
凉凉陪着张猛去的医院,周六晚上赶回上中。
楼下敲门,凉凉刚刚进门,阿姨没有带钥匙吗?
刚刚打算出去开门,结果外面的人喊话,徐凉凉就僵住了,叔叔下楼去买东西了。
“里面的给我开门,把徐秋那个死丫头给我交出来。”
徐秋的婆婆杀上门了。
他们家肯定拖不起的,对法院已经提交申请了,要求离婚,谁知道那个死丫头跑到哪里去了,这前脚刚刚判下来,后脚齐伟妈妈打电话给她,说徐凉凉现在就住在楼上张家,之前徐秋还来做过客。
徐秋婆婆一听那还得了?
骗了我家的钱,你怎么样也得给我吐出来。
“开门,别给我装孙子。”
砸着门,里面的人突然开门。
徐秋的婆婆吓一跳,你说砸半天门,说开门就开门,而且齐伟他妈和自己说了,这家人不好惹。
“徐秋呢?”说着就要往里面闯,不给她钱,她就拿东西抵。
徐凉凉横在门前。
“她不在。”
“你把她叫过来。”
“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徐秋婆婆眯着眼睛看着徐凉凉,她就纳闷了,你们孤儿院出来的是不是都特别会骗人?这家也是,你说什么人不好招上门,你知道这些丫头骨子里都是什么?都是毒,谎话。
“那好,她不来也行,你把钱还我。”
“我不欠你钱。”
“你不欠我钱?徐秋拿着我家的三万块跑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良心?良心被狗吃了?那钱是她的吗?凭什么她拿?她过不下去那就离婚啊,跑就跑,干什么偷钱跑?”
“她要离婚,能离成吗?她为什么偷钱,你不清楚吗?”
凉凉听徐秋提过几句,她家里的事儿她不太爱讲,觉得这是丢人的事儿,也不是光荣的什么事情,还到处去说。
徐秋过去她婆婆家,那时候也不算是大,当时就一心盼着有个家,有个家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当时的想法就是那样,心智还不够成熟,进了家里呢,一开始是一切都挺好的,有吃有喝,但是她婆婆防备她,觉得自己儿子是这样的条件,又是农村的,养不住徐秋的,在钱上面就特别的苛刻,徐秋出去打工赚的钱,到日子她婆婆直接去单位结算,也没有零花钱,徐秋要钱花?可以啊,老太太陪着去,买什么要什么东西她跟着去看,还没有到结婚的年龄,婆婆就鼓吹着徐秋生孩子,反正农村这样的事儿多了去了,先生下来不上户口,反正最后都会有办法的,徐秋就是不干,因为这个也没少刁难她,丈夫呢不是不好,什么事情都听他妈的,自己什么活都不能干。
“哎呀,你这是和我瞪眼睛呢?觉得自己现在翅膀硬了吧?”嘴里不干不净的就要上手打。
打了能如何?不敢打这家的人,难道还不敢打你吗?
乔立冬刚下班回来,上楼就听着楼上吵吵嚷嚷的,从下面上来就看着自己家门口站两个人。
“这是干什么?”
乔立冬不温不火的问着。
“和她好的那个偷了我家里的钱,人跑了那就得她还。”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你别装。”
“那就报警不就完了。”乔立冬说。
“你别拿报警吓唬我,就算是报了警,我家当初也没有强迫她,你问问她知不知道徐秋当时就像是一条狗一样的对我家垂涎三尺,是我可怜她,可怜她无父无母,没到年纪怎么了?她自己自愿的,国家管吗?一个巴掌拍不响。”
乔立冬笑:“嗯,这是还真是这样。”不过话头一转:“你说国家不能说你触犯法律,那大众能不能说呢?这事儿找个记者然后弄到网上去,加油添醋一说,就不用填太多,就单说你不给人家钱,月月拿着人家的工资吧,就这么一点,能不能把你家查个底儿朝天呢,我听说现在网上的键盘侠都可厉害了,不是真的都能弄成真的,何况你这种板上钉钉的,是不是骗婚就让大家说去吧,看看你和齐伟家,到时候一起出个名,万一大红大伙呢,我听被人说网上晒狗晒猫的都赚大发了,你儿子万一成了网红也能赚不好,再娶一个十七八的……”
齐伟他妈脚下一滑,她就是怕乔立冬这娘们找她不痛快,这次她都没有出面,事情是她说的,不过她没有露面一直躲着,刚刚看乔立冬下班了才偷偷站在楼下偷听两句,反正要不回来钱,也能让你们家不痛快,你们不痛快了,我就高兴。
结果……
一口牙差点没咬碎,你们说你们的,捎带上我干什么?
“你别和我扯嘴皮子,今天不个我钱,那我就……”眼珠子往屋子里溜了一圈,往徐凉凉的身上撞,拿走一件是一件。
“你闪开,让她进去。”乔立冬让徐凉凉闪开。
她还真的不信了。
凉凉不解的看着张猛他妈,乔立冬的态度很坚决,徐凉凉往旁边挪了挪,徐秋婆婆立马就进去了,屋子里到处转,然后盘算着里面到底什么值钱,眼珠子都不够用了,这家有钱啊。
乔立冬给张猛大舅打电话,你说张猛他大舅真是每天都闲啊,你什么时候找他,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不需要做别的,只要人往那里一站,坏人她怕恶人。
乔立冬没有对徐凉凉说什么,凉凉晚上饭吃的不多,临睡之前迷迷糊糊的和张猛还在通话。
她是觉得如果没有遇上张猛,她是不是也会像是秋姐这样?
“你不会的。”张猛说的十分确定。
“因为人生没有如果,眼睛都睁不开了吧,睡吧。”
知道她心里有点煎熬,毕竟这事儿是在他家发生的,她难免会认为父母心里有想法,翻着手边的书,一页一页的翻着,听见电话掉在床上轻轻的声响,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张猛唇角依旧喊着那一抹笑。
睡吧,睡吧,梦里会有王子守护着睡美人,无论有什么来袭,我都会挡在你的前面。
凉凉的脸,张猛正在凝视着,可以透过电话可以透过一切障碍看到。
徐秋曾经说,徐凉凉不是她,徐凉凉就连跑的勇气都没有,如果真的嫁到这样的家里,那么凉凉的未来就是干不完的活,被人活活榨干,生几个孩子,然后丈夫不工作,将来公婆死了呢,以为可以喘口气了,但是还有丈夫和孩子都需要她一个人来养,家里的一切开销都需要她掏,要是那么不幸运,因为这张脸遇上谁了,指望丈夫能帮她说两句话吗?那这一生就真的是太过于凄凉了,好在人生的轨迹,在那一年她就突然往楼上跑了,就在那一年划了不一样的轨迹沿着原该有的方向逆向转动,越过崎岖道路,渐渐走上平坦,走近一片星空下,可以看见漂亮闪眼的星星,可以看见鲜花美景。凉凉就是在梦里,唇角也是上扬的,心中堆得满满的都是爱,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男人愿意看着她,愿意呵护她爱着她,护着她前进,哪怕是严寒酷暑她也无所畏惧,发生再多的事情,她也不怕,因为她知道,张猛会来。
我的意中人会踏着祥云,手中拿着乒乓球拍前来,他会在赛场上大放光彩,他会站在国旗下,他会让全场乃至全国的观众都觉得他很棒,嗯,这么棒的人儿是我的,属于我的。
张猛坐在床上,双腿自然的叠加,继续翻着手里的书,缓缓念着,声音低低沉沉的,确认这样的声音不会吵醒她,这床头故事最后变成了他讲给自己听的,他倒不是觉得多好听,只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索性一路看了下来,书页上那些字保持一致的间距,端端正正的躺在书页上,因为光线问题,会有些颜色深浅不同,似乎每一个童话故事,都是美好的结尾。
合上书,依然了无睡意。
看看电话,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翻个身,左侧躺着,上中那边凉凉偏右侧躺着,她闭着眼睛,睡的很安稳。
张猛却怎么样的也睡不着,起先是想关于事业的这点事儿,人生最坏的他也有想过,相信即便这样,自己也能很好的去迎接,慢慢的脑子里有点不够清晰,然后走马观花一样的乱槽槽的飘过。
他想,有那么一种女人,你见到她的第二面你就觉得她适合当你老婆。
他和徐凉凉的第二次见面,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朋友说是带着徐凉凉来凉州,张猛打扮半天,虽然他对穿衣服原本就有要求和想法,换了几套然后自己对着镜子笑,他这是中邪了吗?朋友又打电话说过不来了,张猛开车过去,那个时候的徐凉凉真是土包子一样,土的掉渣,她不停的揪着自己的袖子,可能衣服有点不合适,一身的拘束感,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微笑,因为他朋友没有在,徐凉凉似乎有点不放心,张猛很想笑,不放心自己什么?他能拐了她吗?她说话的时候偷看自己,他都知道。
带着她去做指甲,她有点慌张,好像是怕自己把她卖了,然后很新奇的看着指甲上的图案有那么一个瞬间张猛确信自己看见的是她眼中的惊喜,她好像在笑,微微的笑容扯开,眼睛里有光,他瞧见那光了。
张猛和外面的人说,全部把她的指甲都做了,请费些心思弄得漂亮一点,时间长不要紧,做的复杂不要紧,不要弄得太夸张,她还是学生,漂亮不夸张的基础上请细致一些,多跟她聊聊天。
“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张猛否认,女朋友?
不不不。
他笑着回答,那是表妹,不是女朋友,他对未来的女朋友没有要求,但就觉得不会是徐凉凉,因为她人站在自己眼前,他都没有那种感觉,女朋友的感觉。
站在外面看着她低着头一直认真的看着,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她半张脸,她在笑,一直在笑,张猛也就跟着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他想这也许就是朋友怕的事情,长得好真的有点吸引人。
倒没觉得心脏跳动的不正常,只是看着她笑吧,觉得心情挺舒畅的,不介意她继续笑下去,那时候甚至还有个荒诞的想法,觉得将来自己有个女儿的话,一定把女儿打扮的美美的,叫那些臭小子们垂涎三尺,谁敢靠近就放狗咬他们,把女儿抱在怀里好好的疼,自己又摇头,他才多大,为什么想的问题这么不靠谱呢?今天大脑可能是秀逗了。
原来那一场尴尬之中,还有这样的一段发自内心笑容的形成。
合上书,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童话故事,都是骗小女孩儿的,歪着头睡了过去,微微的有点疲惫,书就压在胸口,都忘记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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