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谢舟那儿审问祭姜的进度她也连续没有过问,想想,大约也是没有什麽希望的。
叶清和从前一般,仍旧照杨几个孩子,和卫夫人、许如玉说说话,日子过得逍遥安逸。
这天夜晚,秦谢舟倏地和她说了一件事儿。
叶清惊奇:“郑锡要见我?”
这个名字,经很久没有在她这里察觉了。
秦谢舟登位之后,他们这些前朝旧臣的身份问题也算办理,可以光明正直地做人了。
叶清在山上住的那段日子和郑锡他们相处得很愉快,因此虽说她有些奇怪,也很喜悦见他。
秦谢舟道:“这件事儿要从你回宫失忆提及。”
叶清:“……”
那也有点长远了吧,完好都这么大了。
秦谢舟继续道:“听说你落空印,郑锡他们都很发急。郑锡觉得法海巨匠那边有能赞助你的东西,因此便请辞回来了。”
叶清道:“法海巨匠的东西,之前不是都修理过了,还送了我一些吗?”
“郑锡觉得没有修理完,也是想帮你再找找希望,因此这两年,他连续留在山上,周密整理法海巨匠的遗物。后来晓得你恢复印以后,他正整理了一半,因此干脆继续整理下去。”
如果是从前,秦谢舟提及这段可能有些吃醋。
他晓得郑锡对叶清是有好感的,所做的这些也并不是仅仅因为感恩。
现在,他便没有那么多生气的动机。
真心对叶清好,他并不觉得无法承受,他感恩。
叶清道:“他是不是察觉了什麽?”
“嗯。”秦谢舟道,“他说他察觉了法海巨匠之前的手札提起了你,还找到一些东西,想要劈面交给你。”
“哦,那便见见吧。”
叶清和秦谢舟一起访问了郑锡。
郑锡或是从前那样,险些没怎么变,他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对用红绳系着的玉佩,道:“皇上,皇后娘娘,这本是一块双鱼配,后来从中间一分为二。法海巨匠在手札中说,想把这对玉佩送给您二位。后来不晓得是忘了或是没有来得及,并无送出来。此次我重新整理巨匠遗物找到了,因此想亲手交给皇上和娘娘。”
月见从他手中接过玉佩,呈到两人眼前。
玉佩通透莹润,雕工精深,两条小鱼宛在目前。
这还不算什麽,最让人惊叹的是,其中一条小鱼是橘血色,摸上去是暖的;而另一条冰蓝色的小鱼,摸上去是凉的。
叶清惊叹不:“这是一块玉佩?”
“是。”郑锡道,“这是前朝旧物。”
叶清不晓得为什麽,一看这对玉佩便最欢喜,看看秦谢舟后道:“大哥,我们收下吧。我稀饭这玉佩,你一块,我一块。”
郑锡道:“有些巨匠留下的手札,我想如果巨匠在,也喜悦交给娘娘。巨匠生前对娘娘赞不闭口,视娘娘为往年交。”
叶清点点头,眼中暴露怀想之色,“后来巨匠连续唤我‘小友’,其实我又何德何能?”
“娘娘过谦了,您是巨匠的救命恩人。巨匠临终前还说,有生之年看到我们这些跟随他的人获得复活,他死亦瞑目。”
说到这里,郑锡难掩激动,撩袍跪下道:“皇上、娘娘对我等恩同再造,今生不敢忘掉。”
秦谢舟淡淡道:“你当晓得,朕为什麽宽恕你们。是因为皇后心软,朕至多爱屋及乌。”
“是,娘娘恩德,我等世世代代必铭刻于心。”郑锡重重叩头。
等他离开后,叶清盘弄着两条小鱼,道:“大哥,这真是一对法宝。”
“审视过了?”秦谢舟不安心便是地问,“有无东西?”
叶清笑道:“大哥你这是草木皆兵了。郑锡或是信得过的,我看了,没疑问。”
她站站起来,伸手先把冰蓝色那条给秦谢舟戴上,塞进衣服中;而后秦谢舟接过橘血色那条,替她戴上。
叶清乐滋滋地道:“可能这是法海巨匠放在身边许多年,聆听佛音也生了佛性的好东西。我戴着之后,觉得莫名心安。”
秦谢舟其实没有任何感觉,见她欢喜,便也随着欢喜。
叶清翻阅了法海巨匠留下的手札,认真地报告秦谢舟:“巨匠可有言在先,这东西戴上了便不许摘下来。你可得听话。”
秦谢舟哭笑不得:“棠棠什麽时候变得神神叨叨了?”
“宁肯信其有嘛!这是一对儿,寓意不一般,以后我们都不摘了。”
“听你的。”
小潮伤势逐渐好转,经能慢慢走路了。
这时候叶清才获得祭姜的信息。
她是听周夫人说的。
周夫人带着娇娇进宫来陪她说话,提及娇娇,她难掩自豪之色:“念书先天是极好的,认字比姐姐都多,学得快,又肯下工夫。”
娇娇被她夸得有些心虚。
她历来都不是伶俐人,前世基本在那边。
她也不想如此显山露水,她发急学医进宫,只能装作念书最有先天。
“这孩子还说想要学医,遥远像娘娘一般宗师回春。”周夫人性,“说不定将来还得请娘娘指点她呢!”
叶清笑道:“是吗?那娇娇好勤学,遥远长大如果还想学医的话,我收你为徒。”
她朋友,险些便没有人对医术感乐趣。
她冷眼看着,薛鱼儿和沫儿都是胆大的,这俩人都经反应回绝学医,弄得她也很郁闷。
叶清乃至和秦谢舟说,“莫非要我自己生个女儿继承衣钵吗?”
大河要学的东西太多,不会有精力投入;完好……傻呵呵,蠢萌蠢萌的,面前还看不出什麽特别来。
因此听说娇娇对医术感乐趣,叶清是高兴,并且想好好策动她。
娇娇心中最激动,觉得自己想得是对的,她离大河又近了一步。
前世她蠢钝,让将军一个人在感情里跋山涉水;这一世,换她不懈起劲,向他凑近。
周夫人看了娇娇一眼,后者总觉得这个眼光语重心长,险些不敢抬头。
娇娇想,她娘是不是看破了她的心理,因此存心来帮自己探探口风的?
如果那样……她这么不孝敬,娘却为她想。
娇娇惭愧得险些无地自容。
周夫人又换了个话题,道:“祭姜那儿,我听我家老爷说,连续没有什麽希望。她只说要见您……”
秦谢舟不松口,一味去压周疏狂,让他逼供。
祭姜便说要见叶清,不然一个字都不会说。
周夫民气疼周疏狂如此为难,因此特意来和叶清说这件事。
叶清也晓得,因此其时并无说什麽,等夜晚的时候才问秦谢舟。
“大哥,祭姜想见我?”
“你怎么晓得?谁在你耳边嚼舌根子了?”秦谢舟道,“我不想让你见她。”
“怕她凶险我?”
秦谢舟闷声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主要是,我不想你见南疆的人。”
叶清:“……我都恢复印,你还怕什麽?”
“不怕什麽,便是内心不舒适。”
叶清哭笑不得。
她摸索着道:“大哥,我去见见她吧。你不安心便是的话,便陪着我一起去。我们总是如此被动防守也不是办法,我想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套出什麽话来。”
她软磨硬泡,秦谢舟答应。
叶清见到祭姜是在地牢中,显然经有人替她修理过,起码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洁净的。
她被锁在墙上,岌岌可危,显然是受过重刑。
“听说你想见我。”叶清在她眼前的椅子上坐下,离她有一丈多的距离,声音清静地道。
秦谢舟坐在她附近,周疏狂则站在两人身侧,看得出来,他面上有倦怠之色,显然这些天也累了。
“你来了。”祭姜睁开眼睛看着叶清,一讲话,声音沙哑,笑声桀桀,像个病笃的老妪,完全不似之前少女疏朗之声。
叶清冷声道:“你想见我,我来了。有话此时可以说了。”
“让他们都出去。”
“你以为你还能讨价讨价吗?”叶清不客套地道,“酷刑加身都没有吐露分毫,你以为我会信赖,因为我来了,你便能尽情宣露?你时日不多,我却来日方长,怎么会以身涉险?”
“怯懦鬼,软弱!”祭姜唾骂道,“皇上怎么会看上你如此的女人!我真不清楚,除了那张脸,你有什麽可取之处!”
“我一无是处,偏巧能让你妒忌。”叶清嘲笑,“这便够了。”
“你——”
“祭姜,”叶清傲然道,“不要和我比嘴皮子,你差远了。”
祭姜狠狠地瞪着她,“你便不怕我把你在南疆的丑事抖暴露来,让你的天子夫君嫌弃你!”
“你觉得你了解他,或是我了解他?”
“棠棠!”秦谢舟打断她的话,剑眉紧蹙,伸手握住她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夏虫不可能语冰,没有和她说这些。”
“我要让她临死之前晓得晓得,她有多局促好笑。”叶清道,“祭姜,你这辈子没获得过的恋爱,便以为是镜花水月吗?那只是你,爱而不得的不幸虫!”
“叶清!”祭姜被戳到肺管子,眸子子险些都要瞪出来。
“你稀饭司马仲彻,你觉得你才是他的良配。”叶清不客套地揭露她。
因为祭姜对她的冤仇,远非国对头恨所能涵盖。
祭姜的眼神中,含着对男女之情化解不开的怨尤。
痴男怨女,大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