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紫梦眼中带笑,心里却对姜必武的触碰极是反感。
她坐下,瞧着姜必武娇笑道:”大人若是瞧不出来,妾身可是要生气的。”
姜必武握着她的手,瞧着那正中间的一道菜:“这鱼瞧着不错,色香味俱全,想来定是出于夫人的巧手无疑了。”
妈妈见卢紫梦神色不佳,忙应和道:“还是大人了解些,这道菜可费了好些功夫才制成的。”
见姜必武神态温和目光都挪不开的样子,妈妈便也松了一口气,既是如此,想来先前那等子荒唐事也该消停了才是。
否则,若是一旦被发现了闹起来,百害而无一利的啊。
卢紫梦端了碗用了些菜,担忧道:“妾身知晓大人的大志,可是那红杏生的好歹是大人您的孩子,到时郡主府当真生了毒意,以那孩子为要挟……大人,不如妾身便不要了这脸面,去府中求一求,只要能将那母子二人接回来,便是再如何,妾身觉得也是值得的。”
姜必武替她夹了一筷子菜,语气温和得不像话:“此事你无须操心,我自有安排,至于郡主府那边,你也不要去了,免得她无中生有,寻事让你难堪。”
卢紫梦一听他提起难堪,便委屈道:“先前,妾身原也是想着去佳鼎楼中给她招揽些生意,将两家关系也缓和一些,谁料她竟根本不领这个情,甚至将妾身赶了出来,那大半条街可都挂着那个牌子,实让妾身无颜面……”
姜必武搁了碗筷:“我还有事,去去就回,你在府中等我回来。”
卢紫梦捏着筷子直皱眉:“大人,可是妾身的菜做得不好?怎的不用完就走?”
姜必武看了看天色发,朝卢紫梦道:“我有事去一趟郡主府,过些时辰就回来。”
卢紫梦搁了筷子:“那妾身陪您一起去,若是妾身道歉态度好,那红杏想来,也愿意再回来的吧?”
姜必武见她这般温婉,还当她是真的变了,当即拉着她的手,语气温柔:“此事你就不要管了,徐若瑾的性子我实在太清楚了,你就不要再上赶着去让她指责了,在府中等我回来就是。”
“妾身就知道,大人定是体贴妾身的,有大人这话妾身便觉知足了,便是被那瑜郡主赶一赶,欺负欺负,也是不打紧的。”她的话说得很漂亮,可是若是真的将红杏母子给接回府里来,那也断断是不可能的。
姜必武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匆匆走了。
妈妈瞧着那背影很开心:“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奴婢瞧着大人那个样子,想来也是真的对夫人上了心了,夫人也该放下种种,趁着如今还能回头……”
卢紫梦搁了碗筷,瞧着妈妈冷笑:“这男人的鬼话,也只有你才会这般信以为真,难道先前你吃男人的亏还没吃够吗?”
妈妈脸色微青,有些担忧:“夫人,您怎可有这样的想法?依着老奴看,大人如今浪子回头,您该高兴才是。”
卢紫梦扫了眼那只姜必武用过的碗,拿起来顺手便扔到了地上:“凭什么他想好好过日子了,我就要配合他好好过日子?这男人的鬼话你也信,到时候只怕不出几日,他便又会被打回原形,那时我又该如何自处?难不成还要像以前那样日日以泪洗面?”
妈妈扫了眼四处,见只有她与一个贴身的丫鬟在,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这般胡言,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只怕闹起来得不偿失。”
卢紫梦扫了眼那摔得碎成好几块的碗,冷笑:“你以为,人的感情是能破镜重圆的吗?以后但凡是他用过的东西,一律扔了,我每每瞧了都觉得厌恶!”
妈妈跟着卢紫梦进了屋,担忧道:“万不可再这般糊涂了啊,难道夫人就没有想过,那些事,有朝一日被发现吗?到时候只怕丢了颜面是轻,丢了性命是真啊。”
卢紫梦极是固执:“那又如何?那人是世子爷,他们谁敢?便是这姜必武这个没用的东西,必要的时候也是要仰仗那世子爷的帮衬,这些日子若是没有我在世了爷面前说话,他有那个本事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妈妈叹了叹气,无奈得紧:“夫人啊,您若是再不回头,可就真真是要撞南墙了,到时候若是出了事,便是谁来了也是无用的,这是要受世人不耻唾弃的。”
卢紫梦已经铁了心了,她瞧着镜中的自己冷笑:“你看那镜子里面的人,刚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如今我已经老了,我耗费了所有的心血在他的身上,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如今他都要将那个贱人和那个孽子接回府里了,到时候这府里哪里还有我的地位!”
阳光自窗外折进来,落在她的身上,那般温暖的温度,却暖不透她早已经陷入了极端的,冰冷的心。
“可方才还与大人说的好好的,您还说愿意去郡主府……”
“呵,这样的话你也信?我如今还没有蠢到真的去郡主府替他丢这个脸。”
妈妈与她在一起多年,以前只觉得她有些小心机,那些心机足以保证她的地位,所以也就没有说过什么。
毕竟是混这样的深宅大院必备的,可是如今妈妈却发觉,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颇有小心机的姑娘了,她变得无情,变得冰冷,甚至变得冷血。
妈妈甚至相信,若是她会将那些事情告诉姜必武,那么卢紫梦必会毫不犹豫的将她给杀了,在这深宅大院里头死个丫鬟妈妈的,原就是极平常的一件事发,左不过就是仵作在验查尸体的时候添些银子罢了。
妈妈只觉背后发寒:“那,若是到时候大人将那对母子带回来了,那可如何是好?”
卢紫梦凝着那碎在地上的碗,眸色微眯,寒光冽冽:“他便是带得回来,他也留不住!更何况,徐若瑾那个女人也不会轻易将红杏交给他,你若是不信大可好好看看。”
被太阳晒得化了的雪从屋檐上落下,发出滴滴嗒嗒的声音,卢紫梦转身回了屋,妈妈紧跟着她。
原是想将她劝好的,可是谁料越说卢紫梦就越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