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到了七月底。
府上仍没有得到夜沫的消息。与白国的战事却终于渐渐逼近了。
顾连晋仍旧被留在了月阙城中,照应府中一切事务。墨尘则被安排和公子裂月的军队一起往前线而去。
临行前,沉月王突然又宣公子裂月进宫。
“拜见父王。”
“起来吧。”沉月王见到他到了,便放下了手中奏折,面带笑意说道。
“父王找儿臣来是?”
“就要出发了,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沉月王却不急着和他说什么,只是像拉家常般与他寒暄道。
“儿臣只愿为父王取胜而归。”他面不改色,淡淡道。
“嗯,我自然相信你的能力。”沉月王笑了笑,然后转了话锋,说道“不过,想来你也看得出来,此次战事白国那边显然做足了准备,打算好好压我们沉月一次。”
“儿臣会让手下继续探测白国的情况。”他回道。
“但愿你能查到些什么吧。”沉月王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依我看,白国这回不只是有独孤拓在背后做诡,应该还有其他什么人在一手推动这件事,你要全然取胜,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公子裂月沉默,不知道沉月王究竟想说什么,只是等着。
“我说过,我素来器重你。”沉月王看着座下低着头的公子裂月,眼中的暗光稍稍转了转,慢悠悠晃出一句,“眼下,我准备告诉你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公子裂月的眉头轻轻动了动,声音不变:“不知道是什么秘密。”
沉月王轻笑了一声,示意殿内的宫人退下,仅留了贴身的一个太监。
等人都退下了,他才颇是神秘地突然开口说道:“你可还记得之前旧灵都的那个冰痕吗?”
公子裂月的心猛地一跳:他父王是打算在他离开之前再试探他一次吗?
“记得,怎么了?”他表面上却毫无波澜,回道。
“之前冰痕在旧灵都流失,下落不明。但其实——”沉月王不知是故意卖关子,还是只是为了观察公子裂月脸上的表情,顿了顿才又道,“后来有人找到了冰痕,把它交到了我手中。”
“真的吗?倘若真是如此,儿臣恭喜父王。”公子裂月佯装出几分意外。
“先别恭喜得太快。”沉月王浅笑,眼底神色不明,语气里带了几分遗憾继续缓缓说道,“按理说,冰痕在沉月的消息并没有几人知道,可就在前不久,竟有贼人入宫从我这里偷走了冰痕。”
“难道是什么人泄露了这个消息?”公子裂月抬眼,冷然问道。
“嗯,不清楚。”沉月王摇了摇头,轻描淡写般说道,“那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就在前几天,又有人把遗失的冰痕给我送了回来。”
公子裂月的瞳孔遽然张大了几分,心里也是比之刚才更加惊异百倍。
送回来了……怎么可能?冰痕明明被他亲手从沉月王宫带了出去,又给了夜沫。此时,冰痕应该在夜沫身上才对,怎么可能又会被人送回这里?
他的心里一阵不解。夜沫离开自己府上时是清醒的,而冰痕对她又那么重要,她绝不可能轻易把冰痕交给别人……除非是硬抢,可拥有冰痕的夜沫灵力非一般人能与之比拟,硬抢的难度有多大他很清楚。
然而,如果真的是被人硬抢去了的话,她现在的情况应该很不妙吧。
公子裂月抬眼看了一眼沉月王,看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但神色间让人找不到什么怀疑的痕迹。公子裂月的心底终于闪过另外一丝光线,关心则乱,他怎么没有想到:或许,他父王不过是在试探他呢?可能冰痕根本就没有回到宫内。
“我想,我拿着这冰痕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用处。”沉月王却又开口,极其出乎意料地说道,“我打算先把它交给你,你有冰痕在手,对付起白国那帮人应该会顺利很多吧。”
“……”
“你觉得如何?”沉月王又淡淡问道。
“全凭父王决断。”他沉着气,恭敬答道。
“好。”沉月王轻笑,“那我就把它交托给你,记得等你凯旋归来时再把它交还给我。”
听上去,只是在鼓励他一定要取胜回来。
“是。”
沉月王示意身边太监,取来了一个盒子,交到公子裂月手中。
垫着金色丝绸的锦盒内,果然躺着那个冰十字架状的神物,依旧通体透明、光华流转,不带一丝什么人的气息。
公子裂月郑重地接过那个盒子:“谢父王。”
“何必说谢?”沉月王依旧脸上带笑,“你是我的儿子,为我去战场打仗,我手上有宝物自然要拿给你去用。”
听上去,像是他素来都未曾薄待过这个儿子。
公子裂月没有再言语。
“行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就要出发了,今日好好休息吧。”
“儿臣告退。”
他带着那个盒子,跨出殿门,脚上步伐依旧从容而沉稳,可嘴唇却抿得很紧,心里是许久未有的沉重和不悦。
那只老狐狸,终究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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