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有保姆和育婴师照顾,可闻南烟还是无法抑制地感觉到焦虑。江原也对自己很体贴,可她却时不时地觉得心情很沮丧,有时甚至会难以控制地流泪,似乎生活都变成了灰色。
她努力地想让自己变得积极起来,做心理暗示和心理建设,可还是无法控制情绪。
江原在闻南烟孕期就看了很多关于孕产方面的书籍,他随即意识到他老婆这是产后抑郁了。
他立马请了心理医生到家里,医生给了他确定的答案,并告诉他,这主要是产后激素改变导致,要多关心和注意产妇的情绪,大部分人过了几个月激素就恢复正常了,不用太担心。
虽然医生如此说,但江原还是很担心,每天变着法子哄老婆开心。
闻南烟的情绪逐渐恢复,然而,轮到江原抑郁了。
还是那个心理医生过来,医生说,确实有一小部分宝爸也会产后抑郁。
程薄和朱艾浅过来看望闻南烟母子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给他笑得不行。
江原冷笑:“别笑得太早。”
风水轮流转,等到程薄当了宝爸的时候,他抑郁得经常偷偷一个人哭,不过这是后话了。
闻南烟知道从生了孩子以来,自己的所有精力和注意力都在宝宝身上,忽视了江原。
她听从医生的建议,关注孩子的同时,也要多关心孩子的爸爸。
黎湘云经常过来看望孩子,宝宝过了百日宴之后,隔天,闻南烟把孩子交给她,然后自己带江原出去散心。
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就去了南城的海边。
虽然已经入冬,但南城的温度在二十度左右,天气也很好。
两个人住在海岛上的度假酒店,白天去海岛游玩,晚上在海边散步。
时隔一年多,两个人才终于再次亲密接触。
太久没有亲近,两个人都颇为情动,陌生的环境又增加了不少情趣,二人比新婚燕尔还更加激烈。
在酒店住了三天,江原每天都缠着老婆要亲亲抱抱,似乎要把这一年多忍着的都找补回来。
回到北城,他的抑郁竟然好了。
他惊奇地发现,宝宝会翻身了。
黎湘云说,前天就会了。
江原高兴得不行,闻南烟觉得他大惊小怪。
“江闻一肯定是继承了我的运动基因,看来以后可以培养他去当运动员。”江原已经开始为宝宝的未来规划了。
江闻一是宝宝的名字,这个名字是江原取的,理由简单粗暴,这是俩人第一个孩子。
说这话的同时,他心里有几分黯然。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正常,行走无碍,但想回到以前的身体机能是不可能的。
但很快他就释然了,他现在有妻有儿,他已经很知足了。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人生若太圆满,很可能盛极则衰。
江闻一六个月的时候,江原发现他竟然可以发出“爸爸”的音。
“我儿子天赋异禀,肯定是个天才!”江原信誓旦旦。
闻南烟不由得好笑道:“你敢说,我可不敢听。”
江原说这要归功于他优秀的基因。
程薄来找江原,约他出去喝酒,江原拒绝了。
“我要给我儿子做早教。”
程薄很不厚道地笑了,故意调侃他:“你不是说你儿子是天才吗,天才还需要早教?”
江原凉凉瞥他一眼:“你懂什么是早教?”他顿了顿,笑得三分得意三分凉薄四分讥讽,“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你一个求婚都求不成的人能知道什么。”
程薄:“……”
这话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因为程薄最近也跟朱艾浅求婚了,但被她拒绝了,她现在公司正值发展高峰期,一心搞钱,无心儿女情长。
日子平静又幸福,但越是平静,越容易让人忽视底下的暗流。
最近几天江原觉得腰椎隐隐作疼,一开始他没注意,以为是抱孩子抱多了,可疼痛越来愈严重,疼得他半夜睡不着,闻南烟心生警惕,要求他去做个全身检查。
检查结果是腰椎退行性病变,不大不小的问题,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年纪的病,但由于他曾经腰椎受损严重,所以会得这个病,医生倒也不是多意外。
医生详细问诊后,得知他这半年新晋宝爸,经常抱娃,于是严肃叮嘱他以后不可以再经常抱娃了,否则他的腰椎可能就得废了,说不定下半辈子还可能和轮椅为伴。
“另外,性生活也要多节制啊,小伙子。”医生说得直白。
江原挺沮丧的,觉得挺对不起老婆孩子的。
闻南烟哭笑不得。
“所以呢?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种事情然后出轨吗?”闻南烟直接问道。
江原没有回答,事实上,他心里也没底。
曾经的江原凶猛如猎豹,如今却因自己的身体机能退化而心生自卑。
闻南烟既好气又心疼。
“你和宝宝健康平安,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她对他说。
江原没再纠结这件事了。
“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了,你就再找一个好男人嫁了吧。”有一天,江原突然对她谈及这个话题。
闻南烟一愣,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原说没有:“只是突然想到这件事,”他笑了下,又道,“不是有句话说,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吗,早点做打算总归是好的。”
闻南烟皱起眉头:“你别吓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江原还是说没有,他笑着安慰她:“你别想多了,我就是随口一说。”
若是从前,他肯定不会对她说这种话,他绝对不可能允许她和其他人在一起,因为那时候他想的只有他自己,但现在,他的想法不同了。
真正爱一个人,是会希望对方幸福的。
而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比她先走,他希望能有一个人代替他,照顾她,爱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