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奴牙郎 第739章 唐蕃决战（二）

唐军驻扎在长命寺一带，而吐蕃的十五万大军，在接下来的三日里，分为前军、左右翼、中军、左右后厢，共计六部，抵达了扶风县东侧的平原。

两军对峙在扶风平原的两端，相隔十里。

唐军的中军大营，设在长命寺北向的山丘，相比吐蕃驻军临时搭建的行帐，准备更加完善，设施更加齐全，不仅有营寨，更有了望、鼓台等等。

站在望台上，郭昕和一众将领看向远方，地平线的尽头影影倬倬，似乎有一圈黑影挥之不去，那里到处都是吐蕃士兵，正在忙碌准备着接下来的战事。

郭昕在高处看了一会儿，对麾下说道：“吐蕃军的骑军，大多都是贵族家的私兵，在凤翔关伏击战中，被消灭了大半。所以，眼前这十五万敌军之中，大多都是步军，骑兵数量已经大大减少了。”

“正因如此，根据斥候的来报，敌军两翼和前军，放弃了机动包抄的步骑结合，而是改以步军为主，分成前后数个波次，而每一个波次的阵型，正面宽度长，纵深却浅。这样的阵型，一来是为了让士兵分散，最大程度上降低我军火器造成的伤害；二来是打算凭借人多的优势，利用人海战术来争取胜机。”

有将领闻言，说道：“郭将军，既然敌军分散兵力，不如我军以重骑组成楔阵，再以轻骑策应，以骑兵从中央突破吐蕃人的前军和两翼，使得敌军大乱，取得胜机？”

郭昕摇了摇头，指向远方说道：“你们再仔细想想，吐蕃十五万大军，分为前军和两翼、左右后厢和中军。从天空中看下去，六只军队就像两个『罒』字，上下叠加在了一起。而吐蕃人的左右厢军和中军，距离前军和两翼很远，在中间故意留出了一大片缓冲区，你们可知为何？”

不待众将作答，郭昕接着说道：“吐蕃人这是将前军和两翼，前面『罒』字的这三个军阵，全部当做了前锋，打一开始就抱着舍弃的想法，用来冲击我军的阵型。”

“试想一下，我军如果按照以往的战法，以骑军冲击敌阵，那么吐蕃人的两翼和前军，固然是能够吃下。但是，在骑军冲破了这三个军阵之后，还要奔袭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才能攻击到吐蕃军的中军。而那个时候，马力见衰，士兵疲乏，吐蕃军两翼回头包围，左右后厢再堵截上去，那些我们的骑军，势必会陷入敌军的主力之中，无法动弹。”

“而我军后方的兵力，却因为吐蕃人的溃兵阻挡，无法及时驰援前方的骑兵，只能眼睁睁坐视其被消灭。到了那时，吐蕃人固然是损失惨重，但却吃掉了我军最精锐的骑兵。从伤亡看起来，好像是我军占优，但其实却是我军吃了大亏。”

众将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过来。

郭昕此时看向一旁的孔攸，说道：“中丞早先曾说吐蕃军今非昔比，那时某还心中存疑，如今看到对方的军势，却是信了。”

孔攸的目光，一直盯着远方的吐蕃军，听见郭昕的赞言，只是回身过来拱了拱手，并未多话。

郭昕将头转了回来，向众将安排了一番，最后说道：“开战之后，就这么打，你们可听清了？”

众将齐声说道：“领命！”

半个时辰过后，唐蕃两军，各自进入战斗的位置。

吐蕃军中骑马行来一使者，到了唐军阵前，说了一通劝降的话，又恐吓了一番。

面对这些老生常谈，郭昕不耐烦的抬了抬手。

有唐军神射手，张弓搭箭，一箭穿行百步，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那吐蕃使者的头冠顶鬃。

吐蕃使者吓得面如土色，一个字再也不敢多说，连忙策马逃回了吐蕃军中。

伴随着悠长的号角声和连绵战鼓声同时响起，两军开始缓缓前进。

大唐和吐蕃两国，于长安城外、扶风郡东的决战，就此打响。

当吐蕃军距离唐军九百步（1350米）时，天地之间突然响起轰轰数声闷雷。

冲在前阵的吐蕃士兵还在纳闷，天色尚是大晴，哪里来的雷鸣。

紧接着，空中飞来数个速度极快的物什，砸落在平原的硬土上，又弹跳了起来，直直砸进了吐蕃人的前军之中。

其中一个物什，先是砸中一匹战马。

下一秒钟，战马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而那物什余势不减，又直接将不远处一个吐蕃士兵，砸成了一滩肉泥。

吐蕃将领一脸惊恐，在他们的印象中，从未见过有武器，能够跨越如此远的距离，造成如此之大的杀伤。

而这些武器，就是唐军口径最大的火炮——大型长炮，又因为此炮被水师旗舰镇威舰用作主力武器，故而又被军中称作『镇威炮』。

安西、北庭的援军，带来了四门镇威炮，每门炮又用八匹马拉拽，费尽力气，跋山涉水，这才运到了关中。

唐军本意是想用这些炮，作为进攻类似石堡城的攻坚利器，却不料首战用在了这里。

从起初的慌乱中，慢慢恢复过来的吐蕃将领，朝着麾下的士兵大喊道：“那些火炮数量不多，发射又慢，我们必须趁着发射的间隙，冲过去和唐军近战！”

将领的催促，再加上督战队的长刀，吐蕃士兵止住混乱，开始向着唐军发起了冲锋。

然而，让吐蕃人意想不到的是，当他们进入距离唐军七百步（1050米）的时候，由中型长炮所构成的、更加密集的炮弹雨，开始向吐蕃军的阵列进行延伸式轰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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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大唐奴牙郎请大家收藏：(www.hxjxsw.com)大唐奴牙郎花香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中型长炮不同于镇威炮，它们口径比较小，追求的并不是破坏城墙、碉堡的破坏力，而是意图构筑成打乱敌军阵型的火力网。

唐军的中型长炮总共有七十余门，分成左右两个炮营。

两个炮营发射火炮时，采用前斜26度到48度的射击线，在战场前方形成一道纵横交叉的炮弹网，使得敌军只能保持较为分散的阵型，而无法结阵进行接战。

其实，由于阵型分散，吐蕃人直接死在火炮攻击下的人，尚不足千，但是吐蕃前军大多都是被胁迫的贵族从属，士气本来就低，在如此猛烈的火炮下，更是出现程度不小的混乱。

有吐蕃士兵丢下兵器，掉头就跑；有吐蕃士兵干脆趴在地上，求神佛保佑，不肯再向前一步；甚至有些胆子大一些，伙同身边的同伴，想要抢夺督军队的马匹。

桑赤若的本意，是想将那些曾经意图违令的贵族从属军，当做炮灰去消耗唐军的火药和箭矢，但是他错误低估了郭昕麾下火器的强度，以及吐蕃前军士气崩溃的速度。

结果，唐蕃两军尚未正式接战，吐蕃前军就已经隐隐出现了不小的混乱。

此时，身处中军的桑赤若，眼窝发黑，神情狠辣。

他听见前方斥候带来的消息，说是前军士气不稳，有逃卒出现，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笑道：“那群贵族家中的仆军，我只把他们当成无用的废物。他们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消耗唐军的火器，再引诱敌人的骑兵出击。”

说到这里，桑赤若追问道：“唐军的骑兵可有出动？”

斥候：“回禀大论，唐军尚未出动骑兵。”

桑赤若一愣：“此时唐军只要出动骑兵，就可以从中央突破，获得一场胜利，为何他们的骑兵没有出现？！”

中军帐中的吐蕃众将，面面相觑，无人作答。

桑赤若皱紧眉头，喝道：“再去打探！”

斥候领命退下。

随着前线战事的进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无论桑赤若如何询问，他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模一样——唐军的骑兵仿佛失踪一般，没有出动。

就在桑赤若心中开始不安的时候，前方终于传来了唐军骑兵的消息。

然而，唐军骑兵出现的位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有六千唐军骑兵，绕过了前线战场，一路从北侧迂回，突然出现在了吐蕃右后厢军的旁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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