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今日可热闹了。
还未到午膳,御膳房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满天的烟雾从里面跑出,闻风而来的御膳房管事徐公公在外面,气的脸都歪了!
太监阴柔的嗓音大喊:“是谁!是谁干的好事!”
这时,从里面跑出几个人,有御膳房的几位厨娘,还有一位身穿宫服的蒙面女侍。
那几个厨娘都不好受,脸上身上都是烟灰不说,头饰也歪斜了,捂着嘴拼命咳嗽,然后齐齐抬手指向南渔:
“公公!!是她,就是这个小蹄子!”
白脸太监眉毛一竖,掐着腰走到南渔面前,大喝:“哪里来的东西!敢在御膳房撒野?!你伺候的主子是谁!看洒家不将你这事告诉你主子!”
南渔咳嗽几声,拢了拢脏掉的宫衣,道:“靖王。”
正要问责她的太监脸一僵,凝着她看。
这时,萧弈权与景垣行来。
男人一来在场的人都吓破了胆,纷纷跪下。萧弈权刚过了血,整个人还昏昏沉沉。
一抬眼,不让他省心的某人如从煤窟里挖出来的。
这女人一脸淡定,一双露在外的媚眼似勾非勾的看过来,眸光闪烁繁星。
萧弈权凝了眼她,问:“怎么回事?”
“王爷!”
那些个厨娘还没开口,南渔倏然一反常态开了口,往他身边一走,她半撒娇地道:“奴家看你未醒想来这里给您寻些吃的,可是她们、她们,就因为奴家脸生便欺负我,不相信奴家是您的人。”
“她们还让奴家自己去做,可奴家怎么会,一个不小心,就将这里……”
她说的十分流畅。
声情并茂,讶了所有人。
那几个厨娘听她讲完,瞬间脸色就变了。
在靖王殿下面前声称奴家,这、这个莫非她真是靖王的人?
几个厨娘连忙小声叫了徐公公。
可叫他有什么用,他自身也有点难保——在宫中混迹这么多年,这太监从刚才靖王询问的脸色就能看出,他可能,不小心惹到大主了。
南渔冲着他眨了眨眼。
特别无辜。
萧弈权压了压心中的情绪,手一扶景垣,他脸色虽冰冷,但说出的话含着满满的偏爱。
他扫过这几位厨娘,“什么时候宫中御膳房也要看脸行事?都是为主子办事,是不是改日皇上要什么你们也这样推三阻四?”
“奴,奴婢们不敢!”
道歉的声音此起彼伏。
萧弈权手一拉南渔,将她拉近自己,又道:“既然不认识,就好好记住了,她是本王新纳的妾室,因为与皇上投缘才进宫几日,往后,见到她便如见到本王,像今天的事,最好不要发生第二遍!”
靖王的话一落,顷刻所有人都瞄了南渔。
便连景垣,也不禁多看两眼。
靖王能纳妾,这是比大都谁谁家娶了新妇,谁谁家发了大财还要惊诧的一件事!
在宫中人眼里,靖王身边从没有女子。
猛地冒出一个妾室?
那几名厨娘想死的心都有了。
南渔冷冷看她们,她借用这事让萧弈权正好整顿一下御膳房,像这种歪风,她绝不支持。
萧弈权凝了她一眼,道:“走了。”
南渔当即乖顺的跟上,她走在他身后,瞧他步子缓慢,心想他应该很不舒服。
她在御膳房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刚才炸厨房之前,她从壁笼的下面找到一个馒头。
南渔将之揣到身上。
还热乎着呢。
景垣与他们分道而行,因为要去一趟太医院。
幽静宫道,只有两人行走。
萧弈权忽然身子一晃,不可抑制的攥住她腕子,南渔忙扶上去,一靠宫墙道:“你怎么样?”
“歇会。”
他轻声道。
南渔一瞬想起怀中的馒头,当着他面拿出来,她满心捧到他面前说:“你刚过血虚弱也是正常,喏,我刚才拿的,你快吃一口。”
她此刻,好玩极了。
谁能想到堂堂北凉太后在自家宫中捧着个白面馒头,像捧着什么宝物。
她的眼漂亮极了,看他的眼神也真诚无比。
萧弈权倏然捏紧手指,盯着她露出的半张脸,倏然步下动作逼近她几分。
单手抵着红色的宫墙。
他低头,隔着纱巾吻上她。
南渔浑身僵了。
他喘着气道:“方才是认真想要做饭?娘娘,你下一次厨房,要以性命相赔的吗?”
她双眼迷离地望他。
狡辩说:“我掌握好分寸,就是想教训那几个不长眼的奴才。”
“馒头在身上捂着了?”
“嗯。”
“举起来,放在本王嘴边。”
他每说一句话,都酥意满满,又惹得她脸红心跳。
当真照做了。
萧弈权低头,咬了一口。
慢慢嚼着,他的笑意越来越浓,道:“味道,与你身前的那个…一样……”
“宣软。”
“你!”
她秒懂。
再抬头,嗔了他一眼。
萧弈权此时可以正大光明在宫中抵着她,只因她脱去太后身份,没有那些束缚。
他靖王情不自禁在宫中亲自己小妾,就是将她亲的脸红身燥,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殊不知,在宫道转角,有一双眼早盯着看了很久——
身形病弱的男子腕上的红线铜钱被一遍遍抚摸,萧锦云面色冷白,唯眼角一抹红透。
他的眸光直勾勾盯着两人。
离着远,萧弈权发现不了他,他便将刚才两人所做的事情都看入眼底。
南渔纵然蒙着面纱,也能让他一眼认出。
她刚才被男人摁在墙上亲!
她还毫不反抗!
当真是如他说的那样,这女人现在已经完全被萧弈权蛊惑,连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没了!
她是谁!她是北凉的太后!她怎会完全不顾萧绽身逝与暄儿,这么迫不及待投入别的男人怀抱?!
萧锦云看的恨了,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病态又偏执地望着南渔,心中似做下了决定,此生,他一定要让南渔心甘情愿伏身在他身.下,做他的人!
南渔与萧弈权一同回到勤政殿,暄儿醒了,正有景垣喂他喝药。
小孩子不太高兴,道:“母妃,你又与皇叔父走了,不如这样,往后也不要管朕,与他去吧!”
南渔诧异一刻,笑问:“皇上是吃醋了吗?”
瞧那眉眼,都要皱成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