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新得了个外室,高高兴兴送柳明这边来,哪知过来便听到柳明失踪的消息。
听朋远观仔仔细细说完后,谢安登时大怒道:「欺负人欺负到我漕帮头上了?」
说罢,他招来了家丁,让家丁把新外室送去宅子后,立马又上了马车。
「小朋,你别着急,老夫现在就回东城,我漕帮三千八百里水路,三日内必将掌柜的找出来!」
说罢,他便催促家丁赶紧出发。
朋远观听得热泪盈眶,对着马车跪了下去,重重磕头道:「漕运爷大恩,小的永记于心……」
此时的柳明,心态已经缓过来了。
山贼们自从把他们关进去后,便再也没来过。
杨大厨已经醒了,他也不死心地进去转了一圈,垂着脑袋走了出来。
刘看山歇息了些许,看着外头的天空道:「天快黑了,估摸着一会儿会很冷。」
「将就着过一晚上吧……」
柳明也抱紧了身子。
山洞里有一块山壁一直是湿的,有可能是岩层里的山泉。
因为这块湿壁,整个山洞都很潮湿,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冷得让人有些受不了。
刘看山哎了一声,道:「这里头但凡有些木头都好,咱们可以生个火御寒。」
「好饿啊……」杨大厨揉着肚皮,喃喃道:「掌柜的,你那个面,前些日子我还说吃腻了,但现在饿极了,又特别想吃……」
柳明苦笑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翌日。
在柳记食馆门口坐了一整夜的朋远观,天明之时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明阳的一个老人坐马车送来的,他说一个陌生人给了枚大钱,让他将信送到这里。
老人和朋远观是旧识,是个古道热肠之人。
朋远观不疑有他,打开了信封。
只见内里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带两银子,明日日落后,到东门近郊老黄角树下,放进箱子里,我能活。“
柳明的字迹!
他看到信后,登时一个激灵,所有的睡意全都烟消云散。
当即叫了一辆马车,直奔县衙。
县衙内,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的李律,依旧紧锁眉头。
他一夜没睡,手下的捕快们也一夜没睡。
整个明阳能问的都问了,城内可以确定绝对没有柳明等人。
现在头疼的就是城外。
高捕头和另外两个捕头兵分三路,将捕快们全都带了出去,走访近郊的村舍。
今天晚上之前,应该就能回来。
如果近郊也没人,柳明三人大概率就是被山贼绑了。.
明阳县穷,不少人因为天灾失了地,没办法了只能落草为寇。
山贼倒是好对付,捕快们个个身怀绝技,吃得也好,一个捕快提刀砍死十几个饭都吃不上的山贼,跟玩似的。
但找到山贼,很难。
这些个山贼们,一个个寨子藏得比老鼠洞还深。
山贼为患的问题,李律也奏请过多次。
他想要军队出点人,帮着他一起把山贼好好筛一次。
这事儿本来东城旗部使海旦是同意的,但命令下发以后,就遭到层层阻挠。
最后便不了了之。
原因很简单,明阳没钱。
军队出动要消耗军费,那玩意不是几十百把两银就能搞定的。
明阳穷得衙门里的捕快加起来才二三十人,加上师爷文书之类的文职,不过四十人。
再多便养不起了。
这般穷县,哪怕剿匪也剿不出油水,军队根本不想来。
山贼为患的事,一直是李律心头的一块心病。
然而,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朋远观把信拍他桌上后,他心就凉了半截。
要赎金,那百分百是被山贼抓了。
柳明不在,只能找到他这个二掌柜的协商。
「所以,给不给?」
面对朋远观的问题,他又纠结了起来。
他不想给,因为他处理过太多被山贼绑票的事。
给了钱,绝对不可能活人。
但朋远观的看法却完全相反。
他是地痞出身,多少和山贼打过交道,他认识的山贼还是很讲江湖规矩的,拿钱还撕票的,几乎没有。
二人争吵了些许,最终朋远观一句话,说动了李律。
「钱给出去,掌柜的若是回来了,早晚能挣回来,但掌柜的若是因为没给钱被撕票了,这些钱拿来还有什么用?」
这话说到李律的心坎去了。
柳明这些日子做的各种事,包括对水果贩子的挤压,以及带动失地群体种地,给了铸铁行业大订单等,都在无形地改变着明阳。
老百姓没有察觉,但李律作为总头,对县里的变化一清二楚。
钱流通起来了,大家的日子都好起来了。
但好日子才刚开头,竟然将山贼绑架了!
李律思虑了片刻,方道:「钱从我们县里的库房里取,但这事儿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不能相信山贼一定会放人。」
当然,内里的深层次问题,他并未说明。
射死那匹马的箭矢,不是山贼该有的东西。
这件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当天下午,李律飞马进了一趟东城,只给文书留下了一句话。
捕快们归衙,全部不准回家,等他回来为止。
朋远观也不含糊,把曾经跟着自己的地痞们全都喊来了城内。
这些地痞们群,一个喊一个人,一下午竟然叫了几百人过来。
这其中,不少人还是在柳记登记完毕,准备去柳记种地的。
人齐后,朋远观清了清嗓子,许下了重诺。
「兄弟们!今天让大家过来,是为了找回柳记食馆的大当家柳明,我也不瞒着你们,现在他被山贼绑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愿意帮我的留在此地,事后每枚大钱!」
「朋老大,您这话见外了,您的事,给不给钱咱们也得帮一把。」
「就是,当初您对我们不薄,兄弟们都记在心头呢。」
「若是没您当初帮我,我这条腿保不保得住还难说呢,今儿个您放话了,别人我不知道,我李老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不懂那些文绉绉的,就一句话,朋老大您让我上我就上,就这么简单。」
看着这些老伙计们,朋远观眼含热泪,道:「兄弟们,这次可能要动刀兵……」
尔后,他深深作揖:「拜托了。」
「砍死他们!砍死他们!砍死他们!」
地痞们的暴喝声,响彻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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