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胤泽逼着她面对镜子,让她好好的看看自己。
慕笙看着镜中的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糟糕。
是的,她现在就是这样,脸色欠佳,双眼无神,眼下一片乌黑。
此时此刻的她真的很糟糕,看上去,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了。
饶胤泽必须逼着她这样面对自己,“你失去一个孩子,但是你并没有失去所有,你这样伤心,你这样不吃不喝不哭不闹的是给谁看,惹谁心疼?就算你心有不安,你也不应该如此自暴自弃,别忘了你是谁,就算你心中有恨,也不应该如此的折磨自己。你没有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这个孩子与你无缘而已。你这样不会有人心疼的!”
饶胤泽真的会被她给气死,见不得她如此,却也说不得太重的话。
她与他有何关系?完全扯不上任何的关系,就算心中有着一丝想法,却也尊重这女人,不管道德还是情义,他都不能对这女人做出半点越轨的行为,但是心中没有气吗?
怎么可能!
原本那样高贵冷清的女人,现在却变得如此。
气她不懂得反击,更气她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慕笙,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你一定要把自己活成这么憋屈的样子吗?你父母精心培养你,让你读书,让你受教育就是这样吗?你是这样回馈你的家人吗?你就打算这样以后生活,看着他们在你面前秀恩爱,你这样开心吗?输给那样一个女人,你真的觉得可以吗?”
慕笙张了张嘴,声音哽咽在喉咙之处,她看着镜子面前的自己,是啊,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糟糕,连她自己都不认得了。
当初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都没有此刻这样的心情,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好,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肩上,一个人悼念孩子离开。
就像此刻她的第二个孩子离开一样,心中有千百种痛,却无法流下一滴眼泪。
是早就心如死水了吗?
不是的,她是有痛的,那种痛它分明能感觉得,血液里的至亲离他而去的时候,她真的很难受。
再也无法控制的眼泪流了出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的滑落,细小的声音溢了出来,慕笙抱着自己的身子靠在墙壁,那是多日来积压在胸口的情绪宣泄出来。
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失去孩子,更多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没有想过一段婚姻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伤害,即便是没有爱,那男人也不可以如此践踏她的自尊,直到这一刻她失去孩子,仿佛抽离了所有的东西,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痛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好说的,只有无声的泪水缓缓的落下。
看到慕笙哭了出来,饶胤泽松了一口气,仿佛压在胸口的石头落了,可更多的是心疼。这样对慕笙是好的,起码她能把心中压抑的所有宣泄出来,不至于闷在心里会生病。
慕笙哭了很久,直到她哭的眼睛红肿,哭累了,整个人只剩下浅浅的抽搐,饶胤泽拿过干净的毛巾放在她面前,“虽然你失去了孩子,但是生活还要继续,人不可能永远的活在悲痛当中,我知道你一定会挺过来的。”
饶胤泽的话带了某种鼓舞的力量,其实慕笙也知道不应该一直这样下去,只是她需要时间来缓冲。
她擦了眼泪,情绪还在平复当中,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我知道。”饶胤泽浅浅地说着,看她坐在冰凉的地面暗暗皱了一下眉头,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走进病房,将她放在床上,“珍妮说,让你宣泄出情绪对你来说是好的。”
慕笙点点头,现在心里的确没那么闷了。
饶胤泽知道,真正能让慕笙平复下来是需要时间的,现在不能逼她,他现在能哭出来已经很好了。
“怎么样?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慕笙抬起眼眸的时候,眼眸中已经有了以往的神采,虽然不那么鲜明,但是能让人知道她起码对人生存在一些希望的。
“我的确是饿了。”
“饿了就吃,我让人准备中餐。”
慕笙非常感激的看着他,最近这几天他和珍妮一直照顾她的情绪,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她和饶胤泽并没有特殊的交情,看见他如此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按理说,这男人大可以不必这么做,完全可以和沈墨尘说,可是她知道这件事饶胤泽并没有说,帮她隐瞒下来,这是对她的尊重。
饭菜做好的时候,慕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最近她实在是不像样子,把自己困在一小方天地里,对珍妮和饶胤泽的关心不闻不顾,实在是不应该。
女人流产等于小月子,所以这段时间必须休养好。
好在珍妮一直在悉心照料她,慕笙也是十分感激。
珍妮和饶靖泽似乎很有默契,都没有在她的面前提起沈墨尘。
只是这几天,沈墨尘也没有打来电话,如果说不在意,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是慕笙居然暗暗松了一口气。
为何会如此?就连慕笙自己都不知道。
等着吃过饭之后,慕笙坐在诊所下面的花园里。
虽然不是那么凉,但是已经入秋了,毕竟她刚刚流产,这样做在冷风中不是很好,饶胤泽看见她这样皱了皱眉头,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朝着里面走去。
慕笙愣了一下,带着几分不清明眨了眨眼睛。
直到回到病房,饶胤泽将她放在床上,脸上带了几分薄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是病人,不能被风吹。才好一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知不知道女人在这期间如果不养好自己的身子,以后吃苦的都是你自己。”
慕笙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被说了,也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要生气。是的,如果她没有会错意的话,这男人就是在生气。
看到慕笙如此看着自己,绕胤泽才发觉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他轻声咳嗽一下,“我只是觉得你刚刚才流产,不应该被风吹,珍妮说,你应该避免被风吹,好好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