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懿之所以引着面前的两个女人多说话,就是想从她们口中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知道林氏想要再次开启祭坛,她不由有些好奇林氏的目的。
只是穿着青碧罗衫女人刚要回答,林氏就从石门走了进来。
那二人赶紧行礼,「公主。」
林氏看向李清懿,「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你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
林氏昂首优雅的走到她面前,唇角微微勾起,「我不会跟一个即将要死的人废话,你不必废什么心思拖延时间,我可不是那等喜爱炫耀图一时爽快的蠢物。」
李清懿暗自咬牙,这林氏,还真是一如往常的无懈可击!
随即,林氏吩咐那两个女人,「青罗,紫罗,你们去将其他人带过来。」
「是,公主。」
「其他人?」
李清懿有些变色。
方才青罗说他们族人曾用九九八十一人生祭。
林氏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说道:「这次所需的人祭,生辰八字格外重要,为了找齐祭祀所用的十二人,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
李清懿闻言不由得去琢磨这十二人究竟有谁。
周围的吟唱声还在继续,李清懿只要一集中注意力思考就会觉得晕眩,那些吟唱中夹杂着细细密密的鼓点,声音虽不高,却让人觉得血液都在躁动,心脏仿佛也跟着鼓点的节奏在跳动,让人疲累不堪。
就连周围的铁链也受到轻微的震动,连同挂在上面的干尸也跟着颤动起来,一个擦着一个,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让人毛骨悚然!
她不敢再抬头看,也不敢再凝神细思,提起精神问林氏,「崇南国师也是晠族人,她又是什么身份?」
提起崇南那个女国师,林氏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看着李清懿冷哼一声,「今日你必死无疑,也就不必再费什么心思,老老实实等着祭祀开始,还能少受些罪。」
李清懿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敏感的捕捉到了林氏的情绪。
看来林氏与崇南女国师之间有什么分歧或嫌隙。
她继续猜测道:「听说晠国有圣女,她做这国师如此顺手,难不成就是你们这一代的圣女?」
林氏某种的不悦变成的阴沉,「晠族千年祭坛,关系着全族上下存亡,千年来受生灵祭祀,保族人血脉不灭。百年前,夜阑月的曾祖母破坏了祭祀,才使得祸起萧墙,导致晠族遭遇大祸,分崩离析!若不是族人凋零,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夜阑月根本无法当担任圣女。」..
李清懿闻言陷入震惊之中。
且不论晠族是因为主君昏聩还是因为祭祀被破坏才分裂,林氏口中称晠国为「晠族」,又说什么千年来生灵祭祀,就让她一时失语。
似乎晠族传承千年,甚至是由古老的部落发展成一个王国。
既然是部落,有此种祭祀也就不奇怪了。
她也曾听说许多古老的部落,都用活人祭祀。
「可笑的是,夜阑月居然与她的曾祖母犯了同样的错误!若不是我及时发现做出补救,此次复国大计又将前功尽弃!」
「到底是什么样的祭祀,居然如此重要?夜阑月和她的曾祖母又犯了什么错?」
林氏眼望着祭坛,面露崇敬之色,「千年以来,晠族一直将信仰寄托在这座祭坛之上,族人相信这座祭坛可以沟通神灵,只要献上人祭,神灵就会保佑族人血脉不灭,部族强盛。然而部族虽然越来越强大,族人分支越来越多,彼此之间也有了纷争,心甘情愿为祭坛奉献生命的人越来越少。最终,各分支之间只能达成约定,每隔百年的祭祀,都由十二分支推举一
名族人作为人祭。」
李清懿一边听林氏讲述,一边狠掐自己的手心,以抵御乱人心神的鼓点和丝丝缕缕的香气,她集中精神与林氏说话,尽量忽略那些声音,「推举?恐怕被推举传来的人也并非心甘情愿,不是被抛弃孤立之人,就是对部族无用之人。」
林氏唇角露出讽刺的笑容,「你说的不错,就与现在的世家大族一样,永远都有一些人成为牺牲品,那些美名其曰为家族联姻的人,不过是另一种人祭罢了。」
李清懿看着林氏的神色,有些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纷乱,她说道:「这样的约定,恐怕会埋下隐患。」
「你说的不错,因为这个约定,分支内部也出现争斗,为了不成为祭祀的人选开始勾心斗角相互算计。逐渐地,有人开始反对祭祀,在经历了多年的纷争之后,这座承载着族人信仰希望的祭坛,最终成为了一个秘密,而神灵也只能接受那些最无用最卑微低贱的人的鲜血。」
「原来这座地宫原本的用处,是为了隐藏这座祭坛?」李清懿恍然明白过来,她看着林氏一脸遗憾的神色,问道:「难道你不觉得用生人祭祀太过惨无人道,太过荒唐残忍吗?」
「残忍?」林氏不以为然,「为神灵奉献生命,如此神圣,该感到荣耀才是。」
李清懿讥讽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将自己高贵的鲜血奉献给神灵?」
林氏高昂着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也不例外。」
李清懿想问问清楚,石门却再一次被打开。
林氏长长的裙摆拖在地面的血槽上,形成一个个波浪,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清懿说道:「故事也听得差不多了,不过我说了,你知道的再多也没用,再聒噪,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李清懿笑了笑,一点都不怕,「我既然是人祭之一,至少也该保证人身的完整吧?缺胳膊少腿,岂不亵渎神灵?」
林氏不置可否,转身看向石门的方向。
李清懿顿时感到一阵紧张。
先前林氏说要用李妙苒的处子止血来弥补她的不足,不知道妹妹是不是真的被抓来了。
青罗紫罗率先进来,「公主,人已经带到了。」
李清懿朝她们身后看去,就看见一排穿着缟衣素服的人走进来。
她看见当先一人,眼睛陡然睁大,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