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宣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少则两三月,多则半年,太平道必定在河东起事,太平道渗透河东已经多年,连年的灾害让许多百姓成为灾民,而太守府却拒绝购买粮食赈灾,放弃了与太平道争夺民心,想来太平道复起之时,祸害不亚于当年,况汾河流域一直有南匈奴的于夫罗部落在徘徊,若是太原、河东、河内等郡被太平道攻陷,匈奴人必定会乘乱威迫京师。”
蔡邕是大儒并不对政治一窍不通,当然知道如果河东、河内糜烂必定会威胁洛阳,而南匈奴徘徊在汾河流域必定也会趁火打劫。
卫宣作为河东第一家族的核心子弟当然担心太平道起事,不过他认为卫家将重担交给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年轻子弟是不应该的,也就说他将卫宣急于求成的责任划归到了卫家身上。等于理解了卫宣现在的所作所为。于是站在原地再次认真打量起卫宣来。
这回卫宣再次感受到了岳父身上那种慈爱又回来了,果然蔡邕再次坐了下来问道:“听闻你当日在太守的宴会上当场做《劝赈歌》,足见你在诗歌上很有造诣,琰儿平日里更酷爱音律,若是有闲让她谱曲在民间传唱,或许能够说动更多人参与到这场民心之争中来。”
卫宣心中暗喜,想着这是不是说顽固的岳父允许我在婚前接近琰儿了,这可是好得很啊,哥这里的歌曲多了,都需要谱曲的,嘿嘿,嘴上却是说道:“我从兄为功曹,表兄为主薄,恐府君难做,宣今日已经挂印而归。此后当是有空,岳父、岳母若是有所吩咐随时来人唤宣即可。”
蔡邕闻言略微有点惊讶,随后细细品味了一下卫宣的前言后语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卫宣杀戮太重的传言出来了。这到底还是阴河东的度量问题啊,是担心卫宣大有作为自己无法掌控下属,担心大权旁落自己被架空,宁愿坐看郡内糜烂却不愿支持卫宣这种敢为后进整饬郡北。
蔡邕为河东百姓可惜的同时也庆幸自家女婿不用少年老成,有时间多读书多陪陪自己的宝贝女儿,于是安慰道:“也好,揠苗助长未必好事。你虽聪慧,然诸多经典需要积累沉淀,为人处世也会随着你的年龄增长更加沉稳。大器晚成也未必不好。”
卫宣心中苦笑,我倒是想躲在家里潜心研究经典,白天读书,晚上和琰儿妹妹谈情说爱多逍遥,但是白波军不会让我空闲的!嘴上却说:“孩儿记住了。”
直到这时候蔡邕才让一旁伺候的仆人去将琰儿叫出来。
蔡琰再见卫宣心中明显多了一些担忧,显然她也是那所谓杀戮太重谣言的受害者,巧笑嫣然中明显带着一丝忧虑,卫宣倒是想现场给蔡琰写首诗甚至来个热情地拥抱宽慰一二,但是蔡邕在场只能寒暄几句然后就要离开,蔡邕并没有阻拦蔡琰送卫宣到门口。
离了蔡邕的视线,蔡琰终究是忍不住问道:“宣哥哥,如今安邑城内的流言对你很不利,你可有对策?”
卫宣也不隐瞒她说道:“连累琰儿担忧了,宣今日已经辞了督邮,今后不会再有这类流言了。”
蔡琰和蔡邕一样略微有点惊讶,不过随即露出一丝惊喜,因为在她看来卫宣辞了官就有时间来专心应对大婚了。她并不担心卫宣的仕途,因为卫家这样的出身,早晚能够举孝廉外放。
见到蔡琰如此,卫宣对着她微微颔首说道:“多谢琰儿在岳父面前美言,琰儿论语学得好用的更好,宣惭愧啊。”
蔡琰知道卫宣说的是退婚的事情,羞红了脸:“琰只是直言,琰不相信宣哥哥会公器私用、胡作非为。父亲初来,不知河东内情而已。”
看她如此娇羞的墨阳,想着这位可人儿亲自出马挽救了自己的婚姻,卫宣真想将她拥入怀中狠狠地啃几下,不过还是忍住了,只是说道:“空下来也好,琰儿要是有啥吩咐,差人过来说一声,宣随时准备着。”
蔡琰心中欢喜,脸上更红了,嘴上却说着:“琰儿知道了。”
卫宣恋恋不舍,蔡琰何尝不是,看着卫宣远处的背影发呆,最后还是絮儿不识趣地从旁边拐出来笑道:“人都没影了,还垫着脚看啥啊。”
卫宣为河东督邮仅仅一月时间就在郡北掀起了几个大案子,还带兵剿灭霍山贼,然而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却传出了卫宣挂印归家的消息。人们在失望之余,却是在心里胡乱猜测。
不过卫宣却没有心情来理会这些了,他来到了庄园里,准备亲自带着护卫队进行训练,一方面增加以下彼此之间的感情,另外一方面尽可能地提高护卫队的战斗力,现在可真正是时不我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