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月华说:“我没见过,可我听山脚下的百姓们说了。大概就是这样的。不然,谁还真见过苍山之狼还能活着回来呢?山脚下的百姓也不过是见过苍山之狼的影子。已经吓得魂都没了。也就是咱们英明神武的陛下,才能把苍狼驯服成犬。”
阿蛮定睛看着钮祜禄如玥和钮祜禄月华,她危言耸听地说:“我见过真的苍狼犬,专门吃草包女人和戏精。”
钮祜禄如玥琢磨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她气恼地一跺脚,然后走近一步说:“说谁呢你?”
钮祜禄月华一把挽过钮祜禄如玥的手臂,姐俩好地说:“姐,咱们别跟她一般计较。要是她见过苍狼犬,我还见过自己当王后呢。”
然而,钮祜禄如玥却不跟她好。钮祜禄如玥一把甩开钮祜禄月华的手臂说:“你做梦!要当王后也是我当!以后不许叫我姐,要叫贵妃娘娘!真是没大没小,反了你!”
钮祜禄月华跺了一下脚,就泪眼朦胧地跑去挽住钮祜禄京墨的手臂说:“爹,你瞧瞧,你还指望着她在宫里帮衬着我一点。现在倒好了,还反过来欺负亲妹!”
钮祜禄京墨恨铁不成钢地也把钮祜禄月华的手一甩,说:“嗐!外人都没斗败,你们姐妹就先内讧起来了。这叫我如何是好?这让我钮祜禄家还如何延续下去,如何继续吐气扬眉?”
钮祜禄月华咬着丝帕,一脸凄凄惨惨戚戚地说:“爹,钮祜禄家再怎么样,不是还有你吗?反正我们钮祜禄家出六代宰相已是定数。是稳得不能再稳的事情了。难道陛下还能有违天意?”
钮祜禄如玥也不自觉地瞟了她爹一眼。不管怎么说,纵然她如今位高权重,可钮祜禄家永远是她不倒的靠山。她真不敢想象,没有钮祜禄家,剩她在宫里孤军作战会怎样。
阿蛮没眼看这一家三口在那里轮流唱戏。于是她便退后了几步,打算伺机逃跑。
突然,前方一声兽叫,惊得百鸟齐飞。
钮祜禄月华颤抖着问:“是老虎吗?”
钮祜禄如玥沉思了一下说:“难不成是大象?”
钮祜禄京墨沉默不语,脸色却大变。
阿蛮瞟了一下众人,邪魅一笑说:“是苍狼犬……也就是,苍!山!之!狼!”
“啊!!!”钮祜禄家众人顿时叫成一片。
阿蛮却淡定地一步一步走上前。
钮祜禄月华朝阿蛮吼道:“喂,你还往那边走?真想死么?”
钮祜禄如玥扯了一下钮祜禄月华,然后对她摇了摇头。之后,钮祜禄如玥带上钮祜禄月华边回身想逃,边对阿蛮说:“要死你自己死,别连累大家。”
钮祜禄京墨也一挥手,示意众人撤退。可他看着阿蛮却若有所思。
纵然苍狼王已驯服了苍狼犬,表示苍狼犬并不会随便攻击人。然苍狼犬终究是狼,不是狗。它们对苍狼王驯服,不代表会对他们温驯。虽然苍狼王说会庇护他们,然苍山之大,终究是鞭长莫及,苍狼王也是有心无力。
所以,钮祜禄京墨当下便令众人能避则避。可对于阿蛮,钮祜禄京墨转念一想,他何不借此机会,除之而后快?
阿蛮见钮祜禄家的人朝反方向逃跑,她知道自己逃跑的时机已到。于是阿蛮准备主动迎上去找苍狼。看看能不能让她一骑遁走。不料,她还没走进那片树林,上官家的人已经一涌而出。
原来不幸碰上苍狼犬,并且引起苍狼犬咆哮的竟然是上官家的人。这下,阿蛮不能见死不救,一走了之了。
随着上官家追逐出来的居然是苍狼小灰。
钮祜禄家的人吓得止步不前,他们跑不动了。
钮祜禄月华当场吓得尿裤子,她牙齿打颤地说:“我……我有大王保护……我才不怕……我……我这就去找大王。”
钮祜禄如玥怒其不争地横瞪了钮祜禄月华一眼,说:“谁说苍狼犬跟树一样高的呢,也就一匹马那么大而已。陛下不是说它们不咬人么?实不足为惧也!”说完,钮祜禄如玥还逞强般地上前了一小步。
小灰又咆哮了一声,吓得钮祜禄如玥生生地定在那里不敢乱动。
钮祜禄京墨对钮祜禄如玥说:“贵妃千金之躯,安全要紧,切莫轻举妄动。”
上官青鸾挽着阿蛮的手,早已惊得脸无血色。在上官青鸾看来,阿蛮是可靠的,因为她知道,阿蛮会很厉害的武功。所以,此刻上官青鸾求助般地看着阿蛮。
上官书荣不清楚阿蛮的实力,他生怕自己家族被苍狼犬追堵的事连累到阿蛮。于是,上官书荣连忙叫住上官青鸾说:“鸾儿,莫要牵连到别人。”
上官青鸾却不管她老爹,她无限地相信阿蛮。所以上官青鸾一个劲地摇着阿蛮的手臂,央求道:“姐姐,快救救清秋,清秋还在那边。”
阿蛮顺着上官青鸾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见到清秋正手执长剑,颤抖而悲戚地站在那里独自跟小灰对峙。
阿蛮知道清秋向来忠勇护主。然而,在强大的苍狼面前,清秋势单力弱。在此刻泾渭分明的狩猎者当中,清秋明显是个孤勇者。
阿蛮松开上官青鸾的手,上前靠近小灰。
“阿蛮姐姐小心。”上官青鸾担心地喊叫。
钮钴禄如玥还定在那里,仓惶地警告了阿蛮一句:“想送死你就上前,别连累大家。”
钮钴禄京墨说:“有她引开苍狼犬也是好的。到时候大家可以抓紧时间逃离。”
上官书荣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婕妤大可不必如此。”
阿蛮却不管众人怎么说,她义勇地继续向前。
阿蛮责问小灰道:“小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小灰?
就连伺机指挥众人逃离的钮钴禄京墨都停下来,静观其变。
钮钴禄家的众人都在等着苍狼犬扑向阿蛮的时候,却只见苍狼犬虽仍然对清秋龇牙咧齿的,但是在阿蛮面前却全无恶意。
众人都半张着嘴,在惊疑不定之间。
阿蛮看了看小灰,又看了看清秋。当即会意。于是,她命令清秋说:“清秋,把剑放下。”
清秋依然持剑不放。大家都只当清秋是吓傻了。
上官青鸾知道阿蛮有办法,她也上前一步循循善诱道:“清秋,把剑放下来。阿蛮姐姐会想办法保护大家的。你一个人对抗不了苍狼犬。”
清秋满脸都是泪水,双手持剑,颤抖着,却死活不肯放下。她喃喃道:“我要给你报仇。我要给你报仇。巴布……巴布鲁图大将军。”
阿蛮歪着脑袋有些不明所以。然而,上官书荣却深深地震撼了。
原本狩猎开始的时候,上官书荣就挺信任苍狼王的。刚一见到苍狼犬的时候,他还觉得好好的,苍狼犬果然如苍狼王所说的人畜无害。然而,当清秋靠近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何苍狼犬竟突然发起飙来。
大家忙着撤退的时候,清秋并没有退。他留意到那个叫清秋的婢女居然亮出了一把剑。
上官书荣原先不清楚清秋是什么时候带的剑。更搞不明白清秋为何会随身带着剑。以为她不过是单纯的只为了在路上护主。却原来……
上官书荣叹道:“原来,你是巴布鲁图府中的旧人。老夫早已听巴布鲁图说过,他府中一小丫鬟聪明伶俐,亦爱舞剑。可惜这小丫鬟贪玩的时候居多,不肯用功。否则他就不会把他毕生的武功传授给陛下了。”
清秋这才把剑一放,整个人瘫软跌坐在地上,痛哭不止。
清秋凄惶地说:“是我没用。学不会武功。只知道偷偷倾慕着巴布鲁图大将军。这把剑,还是巴布鲁图大将军当年送给我护身用的。这么些年来,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既然没办法亲手替大将军报仇,那么,我就用它来了却自己的残生吧。”
说完,清秋又重新举起剑,不过这回,她却把剑锋对准了自己。清秋视死如归地说:“巴布鲁图大将军,清秋下来陪你了。”
就在清秋准备自裁的时候,小灰一扑而上,把欲寻短见的清秋扑倒,成功阻止了清秋。
小灰把清秋扑倒之后,把剑踢到一边,然后嗷嗷叫了两声,居然舔舐起那把剑来。
上官书荣没料到苍狼犬和清秋对峙半天,它的目标竟然是那把剑。
阿蛮疑惑地问:“小灰,难不成你见过这把剑?”
小灰“啊呜啊呜”地叫了两声,阿蛮没有听懂。
上官书荣则眸光深邃地对清秋说:“这把剑是巴布鲁图的至爱。我一直奇怪,巴布鲁图去世之后,这把剑哪里去了。却原来,巴布鲁图出征之前,把剑赠给你了。”
清秋闻言,悠悠地陷入了深远的回忆。她缱绻深情地说:“巴布鲁图将军出征前把剑托付给我,他说他不在的时候,让我好好保护自己。我却不知道,他说的不在,是真的永远不在。要是我知道了,我定然不肯要他的剑。要是有宝剑在手,或者巴布鲁图大将军就不会死了。”说完,清秋掩脸痛哭。
上官书荣则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说:“那次出征,众人都知道十分凶险。巴布鲁图大概是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去的。”
清秋眼泪掉个不停,啜泣着说:“可是大家都说巴布鲁图是常胜将军!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最后结果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