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漓唉声叹气,把手伸进捧着的纸袋中。
案犯顿时把刀紧了紧,“你干啥?你别乱动啊,刀子它可不长眼!”
云漓不满的叽叽歪歪,“马上就死了,还不能吃两口香的?朝廷砍头前还都给顿断头饭呢,想当饿死鬼你随意,我可得吃饱了再上路!”
云漓也不管这人会不会真抹了她脖子,拿起一块肉就塞嘴里,小嘴吧嗒吧嗒吃很香。
所有人都傻呆呆地看着她。
这兄弟是不是心太大了?
双方都对上刀子了,您还不忘吃肉?
不知道的以为当街演戏呢!
夜丰烨难得的表情惊愕,没想到人质的脑回路如此……不正常。
但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随时捕捉案犯出错的瞬间,争取一击必杀!
案犯也傻了。
他劫持的是什么人啊!
他不敢掉以轻心,更对云漓吧嗒嘴的声音无比烦躁,“你别吃了!快把你手里的东西扔了!”
“我再吃最后一块!”
“扔了,听见没!”
“最后一口,最后一口!”
“扔了,快点儿,再不扔我宰了你!”案犯气急,把刀又压深一寸。
云漓连忙举起双手,“别别别,扔扔扔,我扔,我这就扔……”
她把纸袋子扔在地上。
突然猛地起身。
一道蛇影从云漓领口蹿出,张开大口就朝案犯双眼咬去!
案犯一惊,下意识闭眼退后。
仅这闭目一瞬,夜丰烨如疾风狂闪,挥刀断了案犯右臂,又是“噗嗤”一声闷响,将案犯牢牢地钉在首饰铺子的大门上。
案犯双手握着长刀,直挺挺地瞪着眼,未死也不能瞑目。
怎会突然蹿出一条蛇?
那贪嘴的少年是什么人?
他有太多的疑惑无人解答。
刑卫们冲上来将他五花大绑。
案犯突然狂笑,“杀了我,你就别想找到失踪官银藏在哪儿,你这狗官,一定不得好死,哈哈哈!”
东来气得拳头咯咯作响,“那是你劫持的赈灾款,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放我一条生路,我就告诉你们官银藏在哪儿,否则那群穷狗只能被洪水淹死,饿死,病死!夜丰烨,你的官帽也甭想保住了!”
东来没辙,只能看向夜丰烨,“大人,怎么办?”
夜丰烨在人群中搜寻云漓。
这小子眨眼不见踪影,跑得倒是快的……
他准备召大夫救治此人,带回去言行逼供。
一个小乞丐突然凑过来,递上一张纸条。
夜丰烨打开看,“官银藏在永州河东南三里的堤坝下面?”
案犯一惊,“谁说的?你胡说?!没有!”
夜丰烨又继续道,“同伙躲在京郊十里堡客栈的地窖中?”
案犯疯了!
这信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已经有人落网交代了?!
夜丰烨从他神色变化,就已经猜出字条上的信息属实,“东来带人去京郊十里堡抓人,其余人跟我到永州河。”
“是!”
“大人,还留着他吗?”东来看到案犯恨不能一刀宰了!
夜丰烨阴冷地看着他,“不是不想死?挂提刑司门口晒太阳。”
东来一个激灵,晒到死?!大人的刑罚永远比一刀毙命更毒辣……
夜丰烨无暇追寻跑远的人质,带兵前去挖失踪官银。
大街上的血迹很快被刑卫们擦拭得干干净净,小贩们继续出来摆摊卖货,大娘们也继续攀谈八卦。
街道恢复了往日繁华,好似刚刚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
云漓却跑得极快,双脚交叠出了重影儿,她真怕夜丰烨带人追上来,一口气都不敢停歇啊!
云漓是趁夜丰烨砍案犯右臂时,寻了个空当,拎起食物和小花蛇就跑。
可跑出没多远,就听说案犯劫持的官银是为了赈灾所用的。
搞银子有很多办法。
坑灾民的钱,相当于用刀抹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缺了八辈子大德了!
而且他还威胁世子丢官帽?
那她的月例银子不就没了吗?!
云漓看出案犯隐藏的秘密,但避免被抓去当同伙,她拿起街边算卦先生的纸笔写下来,让小乞丐送去给夜丰烨。
但该逃跑还是要逃跑。
毕竟夜丰烨的眼睛太毒,她乔装露馅儿的话就太惨了。
路上一口气都没敢歇,云漓回到小院便瘫软在墙角一动不动了。
巧月连忙过去扶,“姑娘怎么了?您别趴地上啊,地上凉……”
云漓喘了片刻,才把气息捋顺了。
她拿出包裹里的簪子盒递给巧月,也不打算说出刚刚偶遇夜丰烨,“怕你等急了,急跑回来有点累……喏,戴上看看,喜不喜欢?”
她这会儿说话,嗓音已似破锣。
巧月瞬时一惊,连忙接过盒子打开看,“这、这是姑娘赏给奴婢的?”
“什么赏不赏的,快把你那根破树叉子扔了,寒碜。”
“奴婢惦记姑娘回来晚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没想到姑娘去给奴婢买礼物了……呜呜呜,姑娘您怎对奴婢这么好!”
巧月又哭又笑,眼圈红润似秋桃。
云漓受不了她动不动就掉眼泪,可嗓子破得说话费劲,“别没事就哭,丧、丧的慌!”
巧月连忙把眼泪擦了,余光睹见袋子中有东西不停的动。
“嗯?姑娘还买了活物?”
巧月撂下簪子伸手去拿。
活物?
云漓想起小花蛇!
“喂,别动,那里面有……”
“妈呀!!”
巧月尖叫一声,吓得倒地昏迷不醒了。
云漓唉声叹气,还是说晚一步。
“你也真是的,你吓唬她干什么!”
云漓扯开袋子,吃的早已没了,蛇肚子倒是鼓鼓。
刚刚救她一次,食物已被小花蛇自动领奖了。
云漓无奈,哪怕双腿已软成面条,也忍着疲惫把巧月背回屋中。
凉水净面,巧月也很快苏醒。
看到小花蛇在云漓的手腕上缠着,她连忙跪地磕头,“蛇仙儿?真是蛇仙儿,蛇仙儿息怒,奴婢刚刚不是故意惊到您,您可千万别害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