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约听说老贼对此事甚是看重,秘令羽少爷去唐门查查南宫雷所中之毒的事,我在想是不是再给他加上一把火,内宫里想办法把侍卫队掌握住,外边再生点事转移老贼的注意力。大明初建,官军里还全是老贼原来的那些狗腿子,从官军里想办法几乎是不可能的,恨元他们最后不也不带兵了吗?相比起来,江湖更容易动荡一点,咱们就从江湖上给他整点动静出来。”
“对,还是大哥高明,大哥,你就说怎么办吧,咱们都听你的。”黑衣人兴奋道。
“此事容我再仔细想想。对了,杜风他们现在在哪?筹钱的事怎么样了?”太监服饰的人问道。
“他们在山东呢,近来又瞄上了两家,说不定又能弄到几十万两银子,恨元那边安排人在谷里盖房子修机关,银子整个就跟流水似的,实在是不经花,还得要杜风他们赶紧弄,以后招人买兵器,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说起这个黑衣人似乎又有点着急起来。
“唉,为了大业,也只能先做些违心的事了。嘱咐杜风,一切都须做得不留痕迹。”大哥一边说一边咳嗽道。
“是,知道了,大哥。杜风那人我知道,做强盗出身,心狠手辣,比咱们当年打仗还狠,根本不会留什么活口。大哥你也别想这些了,保重身子要紧,自古成大事不拘小节,为了大汉的大业,这些也顾不上了。”黑衣人一边轻拍太监服饰之人的后背,一边安慰道。
“这我心里有数,你还是办你的事去,不用管我。”说罢又猛地咳嗽几声。
“对了,大哥,我总觉得……我总觉得朱文羽这小子以后会坏咱们的大事,这次他又是奉了老贼之命去查南宫雷的死,要不还是抽个空料理了他,免得后患?”黑衣人小心道。
“不行!羽少爷……羽少爷他只是个孩子,又不是老贼的什么人,杀他做什么?误不了什么事,他……他那身花拳绣腿弄不出什么大乱子,随他去吧,别去动他。”那大哥连连摇手。
“那……也行,听大哥的。”黑衣人迟疑道。
“嗯……此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有一条,绝不可伤了羽少爷的性命。老夫子死的时候托我交给他一个包裹,说是等羽少爷十八岁时再交给他,我还一直留着呢,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只要不是碍着咱们的大事,能不动他就不动他吧。”
“哎,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小弟不会胡来的,一切都听大哥的。”黑衣人忙道。
“恨元他们都好吗?”
“他们都好,都惦记大哥,对盟里的事也都挺上心的,要不是大哥这主意,咱兄弟几个这辈子也就这么窝窝囊囊过了,现在总算有个盼头,说不定真能替主公报仇,完成大汉大业呢。”黑衣人说起这个就有些激动。
“嗯,看看吧,反正还是那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求能替主公报了大仇,咱们也就算有脸见主公于地下了。”大哥淡淡道。
“对了,大哥,还有个事和你说一声。”
“什么事?”
“就是天衣盟的盟主的事,那老家伙答倒是答应了,不过提出条件是仅他一人入盟,他门下弟子和天衣盟无关。”
“他答应了?这倒难得。”大哥似乎有些意外。
“还不是因为我答应教他神抓功夫?不过这老不死的也是个人精,说不定看出了什么,死活不肯让门下弟子入天衣盟。这老小子!”
“那倒无妨,我让你找他无非是想多个人手,有两把‘剑’在,盟里的力量强了不少。”
“这倒是,东西双剑,都是武林中出了名的人物,盟中的声势确实壮了不少,不过这些人和咱们不是一条心的,利用则可,还是得防他们成了气候。”
“呵呵,二弟你明白这条就好,比二十年前强多了。”太监服饰之人呵呵一笑。
“那是自然,这些年咱们隐姓埋名的,要还像以前那样没长进,小弟还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黑衣人也笑了出来。
“我让姓余的当盟主,为的是万一事情有变可以拿他来顶缸,他那些门下不入盟更好,否则还容易成了气候,不好收拾。对了,那姓唐的呢?”
“姓唐的倒是很痛快,他在门中早就不服,受同门排挤,我一提入盟的事,他一点折扣没打就答应了,这下咱们又多了个用毒的高手,我早就看那个苗子娘们不惯了,偏偏一时还离不了她,姓唐的过来咱们就可以用他来牵制那个老妖婆了。”
“嗯,此事慢慢来吧,反正一切为了咱们的大业着想。”
“是啊,大哥,要换五六年前,这些想都不敢想,眼下却已有了这些基业,大哥,你说咱们要真的重建了大汉国,主公该赏咱们什么?”黑衣人似乎越说越兴奋。
“主公……唉……二弟,天快亮了,你出宫去吧,别露出什么破绽来,眼下是关键时候,绝不能出什么岔子,一切都得小心,别让徐达看出什么破绽。也叮嘱恨元他们,小心行事,切莫露出什么马脚。”
“大哥,有时我真想把徐达老贼一刀宰了。”黑衣人欲言又止,半晌才道。
“唉,换作十年前,大哥肯定让你动手。但眼下咱们志不在此,最为重要的是天衣盟,有了天衣盟才可能有大汉国,忍着点,二弟,不用多久的,咱们一定会报此大仇的。”太监服饰之人安慰道,接着又猛咳了几声。
“大哥……大哥……你消消气,我不说了,以后不想了,大哥,你别气着身子。”黑衣人慌道。
“我没事,没事,二弟放心。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个安涂,底细查明了吗?”
“还没有,不过看起来肯定出身官家。大哥,我事我也不太明白,那人既然知道恨元兄弟的底细,又还想和咱们合作,还愿意出银子给咱们建天衣盟,到底是什么来路?帮着咱们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暂时还看不出来,所以我要你去打听安涂的底细。不过至少现在看起来对咱们是没什么恶意的,先走走看吧,咱们仔细着点,小心别上了他的道就行,反正有银子使,不管他什么来路,目的是什么,对咱们的大业有好处没坏处,咱们处处小心也就是了。”说着说着又是一阵紧咳。
“行,谅那姓安的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黑衣人扶着他点头道。
“好了,没别的事,你去吧。”太监服饰之人扬扬手。
“那……大哥,我去……了。”黑衣人迟疑道。
“去吧去吧,天快亮了,别露了行迹,我这里没事,死不了。”太监服饰之人低着头咳嗽,连连扬手。
“臭小子,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周元一边拿着一根鸡脖子死命地啃一边问道,这些日子也亏得有朱文羽这么个大财主,拿银子不当钱使,周元手里的鸡就没断过,不是鸡腿就是鸡屁股,周元的嘴几乎也没有闲的时候,可怪的是连朱文羽看都看厌了,周大叫花吃还是没吃厌,整天满嘴的油腻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没有啊,怎么了?臭叫花子?”朱文羽骑在马上一边自得其乐地摇着扇子一边随口道。
“有两个小丫头跟着我们两天了你不知道?”周元忙不迭的嘴说出的话实在是含糊得紧,朱文羽好不容易才听明白。
“是吗?在哪?”朱文羽闻言便四下打量,此时正在官道上,因离市镇还远,行人并不多,入眼之中也就是那么六七个人,却没见着周元所说的两个小丫头。
“说你是雏儿你还不认,有你这么找的吗?人家现在在前头呢。”周元看朱文羽那迷糊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前头?你不是说跟着我们吗?在前头怎么跟?”朱文羽头一遭走江湖,哪懂这些?
“唉,雏儿就是雏儿。”周元叹口气连连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解释道:“臭小子你以为江湖中人暗地里跟人时会傻不愣登地一直跟在你屁股后头?那不是打着招牌让别人看出来吗?人家是一会在前一会在后,反正不离你前后一里半里地,或是几拨人轮流跟着。反正不让你跑掉。”说罢将江湖中人常用的追踪之术说了一遍,又将如何甩脱跟踪的方法也大略说了一说。
朱文羽大感新鲜,他以前也曾听南宫雷提起过这类的事,不过那只是口头上说说,他自己敢是听过便算,留不下什么印象,此时周元却是在路上一会指着官道边上的山,一会比划着前后地说,俱是摆在眼前的境地,朱文羽毕竟聪明,很快便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只觉连这追踪之术也是千变万化奥妙无穷,俱是些闻所未闻的新鲜玩意,不禁有些喜不自胜。
“我说你这臭小子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让两个小丫头给盯上了?不会是你小子干什么缺德事,欠什么风流债了吧?”周元似真似假地盯着朱文羽笑道。
朱文羽总感觉那笑容实在是很假,简直有点坏笑的感觉。“臭叫花子胡说八道,我干什么缺德事了?除了碰上你这灾星,我看我也没干过什么坏事。”一边说一边心中暗想:“是什么小丫头?跟着少爷我干嘛?”
“你干什么桃花劫我可不管,别把老叫花扯进去就行,嘿嘿。”周元依旧是一脸的坏笑。
“行了行了,别扯你娘的淡了,臭老叫花子,你就走你的吧。”朱文羽哭笑不得。
“不过那两个小丫头恐怕也是两只雏儿。”周元自言自语。
“什么?”朱文羽没听清。
“我说那两个小丫头,只怕对追踪也不怎么拿手,只学了个半桶水,连跟两天了,衣服都不换,马也不换,瞎子都能看出来在跟着咱们,也就你这只雏儿没眼色。好嘛,三只雏儿凑一堆了,这下有的热闹可瞧的了。”周元坏笑道。
朱文羽白了他一眼,猛地一催鞭,拍马便行,周元连忙赶上。
到了前面的市镇,朱文羽依旧是打尖住店,周元自然也不能睡在大街上,便和朱文羽同居一室。朱文羽想起日间周元所说的反追踪之术,有心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果被他发现两个女子在他们之后也住进了这家客栈,仔细一看心头一动,那两个姑娘朱文羽居然都认识,正是那日在京城之中遇见的紫裙姑娘,那回因她中了“九曲香“黄金蝶的迷香要倒,朱文羽一把抱住还挨了她一个耳光,今日穿的却是一身微微泛着淡粉色的素雅劲装,旁边跟着的正是她的丫环小离。
“她们?她们怎么会在这?老叫花说的是不是她们跟着本少爷?”朱文羽心中疑惑,暗自留心,却权当没有留意,依旧若无其事地进出屋子,一会叫小二送沐浴的热水,一会又叫掌柜的送点吃的点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