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点修行:从清明梦开始 第229章 笛与剑

作者:可爱的白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05-08 14:43:22

跳步拨剑,拦腰斩,倒把云剑,虚步点剑、转身伏压,摊挂格挡......

或者也可以叫倒曳牛尾、探海屠龙、怀中抱月、天马行空、仙人指路、平沙落雁......

刨除华丽的包装,其实出招破招就这么回事。

直到陈泽一路行至门洞之前,甭说让他后退一步了,都没人能让他连出三招。

身后是遍地散落的兵刃,前方则是曲径通幽的林景。

远处的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已经露出了模糊轮廓。

细嗅花香,陈泽这才想起昨天便已立春。

步履稳健,他开始缓缓靠近圆形的门洞。

虽然气息掩藏得不错,但墙角处的细微阴影还是出卖了门后右侧的躲藏者。

噔噔噔噔!

陈泽忽然加速!

噼,一颗石子向着右侧飞去,引出了一把乌黑的狼牙镐。

当!

陈泽猛一剑砸下,巨大的动静在夜色中响彻园林。

凭借杠杠原理,狼牙镐被压得脱手而出,首尾倒悬。

而后陈泽翻腕一撩,剑尖顺势将半空中的狼牙镐挑出好远。

兵刃已丢,再无悬念。

越过门洞,前方通往石质拱桥的石板路上,三道人影已经在静静等待。

潺潺的流水声也变得异常清晰。

这园林还真建得有模有样的。

陈泽扫视着逐渐深沉下去的夜色,决定加快一下进度。

见到陈泽上前,正前方第一人自报家门。

“八卦掌,廖雨。”

他的双手各握着一把由两道圆刃相交而成的奇形兵器。

四尖九刃十三锋,八卦掌独门兵器,子午鸳鸯钺。

深吸一口气,陈泽口中轻喝壮力,猛地踏前一步,双手高举长剑以微斜的倾角重重劈下!

锋刃相接。

锵——两把鸳鸯钺脱手而出,廖雨顺势一跪才躲过了恰好止住的剑刃。

鸳鸯钺钩刃多,角度小,擅以巧劲卸他人兵刃,但反之亦然。

兵刃之利固然不可忽视,但重点还在于人。

当!当!

又是连着两记势大力沉的进步下劈,接下来拦路的双锏和单刀同样被斩落在地。

绝大部分兵器,陈泽一眼就能看出其薄弱之处。

至此,障碍已经扫清,陈泽踏尽石板小径,登上了坡度略大的石拱桥。

昂首而视,桥上只有一人傲立,手持红缨大枪,居高临下。

无人开口,只有依稀蝉鸣夹在桥洞下汩汩而过的流水声里。

恍然间,陈泽动了。

他没有走桥面,而是一步跃上了石拱桥的扶手急速前冲。

持枪那人脸色一变,霎时间陈泽便已近在眼前。

簌!

枪尖捅出,红缨乱舞。

而陈泽一脚踏在桥栏凸起处借力腾空,手中长剑收回护心,以宽厚的剑身将大枪格至肩头一侧,提膝撞出对着持枪之人高高压下。

此刻高低之位逆转。

咚。

持枪男子整个人都被压制在桥面上,瞳孔里尽是陈泽探出的爪影。

“我认输。”赶在虎爪触及咽喉之前,他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站起身来,陈泽一步跨过他,继续朝着正前方行进。

与此同时,在园林深处,陈设名贵的中式古典书房内,两个关键人物正在此聚首。

“外面什么动静。”

说话的人身着对襟白褂,须发皆白,脸上遍布老年斑,声音非常苍老。

“年轻人不懂事,闹腾着吧。”

答话的是黎平军,就坐在距白衣老者一桌之隔的黄花梨圆背交椅上。

而他们也是屋里唯一坐着的两人,其他人皆分侍左右,神色恭敬。

“叶老先生。”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插了句嘴,“是那個放话出来的后生仔,还真有两下子。”

若是陈泽在这里一定会认得,这中年男子正是周氏螳螂拳的馆主周辰。

而显而易见,这白衣老者自然就是深市武协的关键人物,叶云汉。

“哦?”叶云汉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波动,“看来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不错,不错。”

“师兄。”黎平军竟然如此称呼叶云汉,“我可不骗你,这年轻人我认识,算是自学成材。”

“他是你的徒弟?”

“不不不。”黎平军连连否认起来,“我哪有这个资格。”

“不过师兄你看,要是没有一个好的环境,这样的年轻人要怎么涌现出来呢?”

“呵呵...”叶云汉捋须笑道,“那你搞你们的,就非得拉上我们?”

“你有本事啊,全国那么多地方都让你给拉一块了,还看得上我们这小小的深市武协?”

“师兄这话说得就过了,呵呵呵......”黎平军同样回以笑容,“华国那么大,可要是少了你们南拳也算不上完整啊。”

“你也知道是我们南拳。”叶云汉的口气逐渐冷冽起来,“你了不起,你清高,我佩服你。”

“能带头把祖上传的东西通通拿出来,你是真一点也不藏着啊!”

“师兄。”黎平军一手靠住两人间的方桌,略微俯身道,“你是明白我的。”

“我知道,我明白,我都懂。”叶云汉冷笑一声,“你是真没有私心,全心全意为了国术界的发展才这么做。”

“可我有!”叶云汉的声音骤然提高,伸手点了点身旁各位保守派的掌门人们,“我们都有!”

“这是我们祖祖辈辈辛苦传下来的,你告诉我,凭什么拿出来?”

“为了国术界?呵呵。”

“我告诉你,就是国术界没了破了,也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我知道。”黎平军被说得插不上话,此时才低声下气道,“这事确实是我不敞亮,是我在逼你们,罪全在我。”

“可我就是钻进这个牛角尖了!”黎平军霍然抬首,“这辈子,不把这件事情办成,莪死都合不上眼!”

“就当我大言不惭,自不量力,我就这么一个念头,就为了整个国术界的未来!”

“我当了这么多年恶人,也不稀罕再多当这一次!”

“咒我也好,恨我也罢!百年以后,随你们怎么把我挫骨扬灰!”

怔怔看了黎平军半晌,叶云汉最后叹息一声才开口道,

“当年你南下学艺,我就不该求着我爹教你,这都是报应啊。”

话音一落,屋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沉重的空气压得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屋内氛围焦灼,而距离书房背面仅仅隔了几条连廊的某座亭台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此亭台名曰忘情轩,开放式格局,面朝大池,前置月台,可以凭栏观赏池中游鱼荷花,西边有高耸挺拔的杉树,东边则栽有竹林,满目青翠。

意为见此美景可忘情。

而此时皎洁的月辉之下,如此景致当中却有一女子眉眼如画,朱唇皓齿,可称佳人。

亭台后方的栏椅上,陆翎偏偏背对大池,眼前视野皆被一棵高大粗壮的银杏树所挡,似乎无心赏景。

在她手边还摆着一把造型古朴的入鞘长刀,以及一支棕黄的竹笛。

当然,若是细看的话还能瞧见被随意丢在角落里的智能手机。

此时陆翎正面朝银杏大树怔怔出神,瀑布般的乌黑秀发被拨至胸前,玉指纤纤来回绕动,时而慢捻轻拢,似乎在编织发辫。

她还记得孩提时期,每次被逼着练武累到受不了就跑来这棵银杏大树下躲起来,对着树干诉苦抱怨家人的严厉。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了她成年之后,每当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陆翎就会回到这棵银杏树下。

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在树下静静待着,也能给她带来充实的满足感。

对她而言,这棵不知长了多少年的银杏大树就像是最坚实可靠的后盾,永远可以放心依赖。

坚实...可靠......

她突然就想到了某人坚实的胸膛,红霞顿时飞上双颊,手上一乱,编到一半的发辫又通通散落,复归原样。

“嗯...”陆翎有些恼恨地抹了把头发,索性把头发一拢通通给甩到身后去。

对多年来习惯了扎马尾的她来说,要想编个稍微像样点的发型都是千难万难。

而不折腾头发,陆翎立时又感到心烦意乱。

不知第几次拿过手机按开,入目却仍是一成不变的界面,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回复。

默然了一会儿,陆翎有气无力将手机放回。

为什么偏偏是你......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起空中洁白的满月,同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张脸庞又浮现出来。

清辉如流水般洒下,柔和地倾泻在每一个角落,映得庭院中的湖水波光粼粼。

元宵佳节,本该是花好月圆人团圆的日子,可她的心情却始终好不起来。

鼻子有些发酸,陆翎拿过了身边的竹笛。

一边抬头盯着月亮一边轻抚腰间竹笛,那晚的旖旎情景似乎又历历在目。

如果那时候...自己再大胆一点的话,会不会......

少顷,婉转的笛声悠扬而起,直至传遍了整座园林。

而九曲十八弯的木板桥上,自远方荡漾而来的笛声却在此处被插入了不和谐的音调。

嚓啷!

兵刃相接,令人耳酸的摩擦声持续不断。

似乎是感到陈泽力有未逮,对方向前踏出一步试图压垮陈泽。

然后前脚就挨了一记侧踹失去平衡,再被铁棍似的剑身横过来一抽,后脚跟悬空转了小半圈,整个人狠狠摔在桥边的栏杆上。

第三十五个......陈泽心中默默计数。

可这回放倒了对手他却没有如之前一样争分夺秒地向前推进。

因为他听见了笛声。

这笛声好熟悉......陈泽垂首思索似在走神。

而在已经前方守了许久的下一名对手却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不打一声招呼,这人提着把环镡单剑就朝着陈泽的头部缠裹而来。

显然他是吸取了前人的教训,不打算招架角力。

与此同时,陈泽蓦然抬头望向明月,身前一抹剑光也如同活物般刺了上来。

叮—

头也不回,陈泽一个拧腕斜上撩弹开环镡单剑,而后接着反作用力锋刃一闪,向对手下身削去。

此时正值对手新力未生而旧力未消,只得弃剑急退。

嘶——

布料爆碎,他的大腿上多了一道淡淡的血痕,连木桥护手都给撞歪,差点落入湖中。

而陈泽自始至终都未正眼看过此人,即便此时依旧在盯着夜空中的满月,不知想些什么。

笛声不绝如缕,尾音凄切缥缈,仿佛切不断的细线,也不知像哀怨还是思慕。

“喂!”下一人倒是很讲武德,朝着陈泽招呼了一声,“看什么呢,该我了!”

闻言陈泽才转正脑袋,只是先指着旁边的护栏问了句,

“这不会要我赔吧?”

“放心!”那人居然举着一面四四方方的盾牌,“都仿的,不值钱!”

盾牌......陈泽明白了他的依仗。

在这曲折又狭窄的木桥上,又明知道陈泽放下大话一步不退,似乎有点赖皮但确实不好对付。

果不其然,看见陈泽横过长剑,来到下一个曲角,那持盾男子立刻马步一蹲,沉下脑袋缩在盾后就顶了上来。

但等到双方即将接触之时,他却扑了个空。

陈泽只说不后退,可没说不横移。

跃上护栏后转手翻腕下压,一式白云盖顶砸了下去。

而那持盾男子反应倒也快,一发现扑空立马高举盾牌护住头顶,却不料陈泽压顶是虚,剑尖一伸即收,趁着他举盾停下的间隙已经重新落回了桥中。

等持盾男子发觉不对,已经和他前后对调的陈泽抖腕正剑,回身一刺,就见缝插针般将长剑送进了方盾和他的脑袋之间。

呜呼呼呼——

忽有破空之声响起,陈泽回眸一扫,原来是下一人舞着长鞭远远笞来。

还真是十八般兵器,各显神通。

来不及抽回双手大剑,陈泽只好徒手应对。

使鞭女子身段妖娆,一对狐狸似的眸子好像在勾人魂魄,但出手却毫不留情。

鞭影变化莫测,如同伺机下口的毒蛇。

然而很快,这条灵巧的毒蛇就被抓住了七寸。

牢牢握住鞭尾,随后陈泽用力一拽,对面使鞭的女子便被拉了过来。

只不过是有备而来。

女子顺势急蹬冲来,弃鞭换掌,两手狠辣地印了上来。

而陈泽则以拳峰相迎。

拳掌相接,陈泽仿佛打到了软棉花上一般虚不受力,对面女子却已翻掌倒压,抽手而出,朝着陈泽的咽喉部位直勾勾抓来。

唐手?!陈泽有些惊奇。

这是一门相当古老的武艺,以掌法为主,变化莫测,相传是日本空手道的原型。

眼下这蛇蝎美人使的招式唤作一手翻三手,同时兼具了假动作和卸力抢攻,路数极为罕见,寻常人初次遇见恐怕都会手忙脚乱。

可陈泽不在此列。

他要给这女人上一课腿法。

手掌还没印上咽喉,那女人忽觉腰间一股巨力撞来,脚下连忙蹬地抵住,浑身不由自主一滞。

然后下一刻,陈泽的**兜就已经甩了上去。

啪!

响声异常清脆。

好听就是好脸皮子。

那差点被抽飞的女人惊叫一声整个人被扇到桥边没扶稳,扑通一声掉到水里成了落汤鸡。

哗啦啦啦啦啦——

见到她不断挣扎,陈泽从盾男身上拿回长剑后好心地倚着护栏问道,

“喂!”

“你没事吧?”

“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湖中女子抓狂地喊道,半边脸肿得有包子那么大。

看来没事......陈泽放下心来。

下一个对手随即接上,刀剑相撞,高扫踢出,人影便横飞而起。

如泣如诉的笛声仍在持续,仿佛浸润了整个庄园。

也让陈泽不禁又加快脚步,一路上护栏连同桥身都顺带毁坏了好几处。

夜幕下,惊叫与怒喝交错响起,长剑所指之处无人能挡。

嘭!

咔嚓嘎巴,吱——

扑通。

哗啦啦啦啦啦......

笛声,落水,刀剑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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