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仙族 第1572章 大圣追问

天空的暴雨变得带着些许铁锈的味道，那是鲜血的独特味道，从天而降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血雨。

所有人都死了，连带着认知中的世界都破碎成为了废墟大地。

林东不停地走着，他和所有活下来的人一样，想要寻找到有人能从废墟之下爬出来，因为那代表着希望，代表着在这样灭世的灾难当中依旧有可能侥幸活下来的希望。

他们不敢停下，因为有人停下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力气站起来，在失去了一切情绪激荡的资格之后，他们停下了就代表着陷入了心的死寂。

但是，林东周围的人还是在一点点变少。

这等天地破灭的大恐怖面前，他们连愤怒和绝望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道多少次，林东的内心觉得自己应该指着苍天骂娘，让那贼老天去死，要和话本中主角一样说出逆天伐道的真言，要报仇，要让做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陪葬。

但……他做不到，他连抬起头看着苍天的力量都没有，这一刻他才感觉话本中都是虚假的。

在真正的大破灭，大恐怖面前，他们这些如同蝼蚁的东西，连情绪都已经被剥夺，做不到愤怒和怨恨，做不到内心跌宕起伏，心情激烈。

他的内心，他自己整个人，根本没有面对那等绝对力量的资格。

这和敢不敢，能不能都没有关系，纯粹就是不存在的事情。

他只能和行尸走肉一样走在这废墟之上，直到某一刻，蝼蚁般死去。

渐渐地，和他一样行走在废墟之上试图寻找希望的人都不见了，他们死在了行走的路上，内心的死亡让他们在停下的那一刻就彻底的失去了生机，眼神中的光在那一瞬间黯淡。

他也会这样，不过似乎还有一些转机。

林东看着站在废墟尽头负手而立的张清，他只是一个凡人，但却在这大破灭的面前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失去了心，所以即便是面对这样明显强大无比的存在，依旧表现的很平静。

他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他的认知之中，似乎已经不存在了任何东西。

他知道眼前的人能够给他他想要的一切，给他无双的力量，给他杀上苍天的底气。

只要他开口，对方就会给他这些力量。

但自始至终，林东都平静的站在原地，他想要开口求道，但却说不出来。

直到某一刻，整个人朝着地面倒下去，血泪流淌在双眼之下。

我好想说出来啊。

直到生命彻底死亡，林东也说不出来向张清求力量的话，因为早已经失去了一切"心"的他，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支撑那些话的力量。

“如果你拥有愤怒，你可以在愤怒中怒视九天，向我求法，如果你恐惧，绝望这毁天灭地的力量，那份恐惧也能支撑你向我求取活下去的本事，如果你疯癫了，凌乱的灵魂也能支撑你说出话来。”

“但你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恨意，什么都没有，你只是一具能够行动的血肉。”

张清摇了摇头，到最后这小家伙都没有突破那天地破灭带来的认知破碎的屏障，所以他只能死去，不能活过来。

哪怕是看到了自己这个"希望"，他依旧突破不了认知的障碍。

他叹息一声，看着这片破灭的废墟，三界争道不过刚刚开始，世界就已经如此。

浩瀚亿万里的天地，到最后除了妖魔之外没有任何生灵活下来。

生命做不到怒，做不到恨，做不到不甘，做不到害怕，也就是说——蝼蚁连和无上生灵连接因果的资格都没有。

是的，张清也逐渐明悟过来。

这算什么，这片天地的一切都是张白玉和那妖魔大帝的战斗余波导致的，所有的死亡，所有的灭绝，都是那两位身上的因果，只要这片大地上的生灵能够突破认知的障碍，就能和那两位最终活下来的沾上因果。

但，沾不上，这些人，包括了这片天地中那两个神宫地仙，他们都和无上的生灵沾不上任何的因果。

所以，他们无法愤怒、恐惧、怨恨和害怕等等等等情绪。

十方天地，无一生，无上的存在想要灭绝人世间，真的太容易了。

连灭绝人间的因果都沾染不到他们身上，他们还畏惧什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还不是因为沾不上因果，就代表着这些蝼蚁连报仇的可能都不存在。

既然如此，灭世有何必有什么心里负担？

无上无上，那些无上的存在，真的是从每一个方面，都是无上的生灵。

张清转过身，看到的是大圣齐天。

“我还以为，你来是要讨个公道。”

齐天大圣看着张清，眼神里似乎有些失望。

自始至终，他在张清的眼里看到的都是一望无垠，仿佛没有涟漪的海洋。

平静的可怕，让他这个无上生命都感觉身体有些寒冷，三界之内，怎么会存在如此古井无波的生命。

张清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众生的破碎和新生，似乎都不关心。

“我之前在海上听到你留下的痕迹，你说你归来后万世太平？”

张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他看着裂痕弥补的九天，低下头，俯视破碎的人世间大地。

“不够太平吗？”

齐天大圣皱起了眉头，他罕见的收起了自己那副洒脱的模样，目光盯着张清。

“你不对劲。”

“为什么不对劲。”

“一切和混沌无关的在你面前，似乎都没有区别。”

“哪怕是世界本身，都不应该如此，世界树意志，也就是当年三十三天天道的那个老头，都做不到你这样。”

“众生破碎，天地也会哭泣，这代表着世界本身的本源起伏。”

“但你却始终平静如一。”

“不，还要在一之前。”

齐天大圣抬起头来，看着天地血雨，这是世界的愤怒，愤怒两位无上生灵的战斗导致人间惨剧，十方天地无一生。

“是吗？”

张清抬起头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视众生为蝼蚁，相反，我觉得我和他们是平等的，比佛门那群秃驴还要平等。”

话音落下的瞬间，金色的长棍已经降临，而张清的身上也爆发出了刹那无边的天威。

造化与补天的力量于他的无上意识本源汇聚，化作而来一只透明的拳头，朝着齐天大圣落下的长棍轰了过去。

张清微微后退几步，他不惊讶这位大圣仅次于那几位的强大，只是好奇对方干嘛要朝自己出手。

“我倒要看看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混沌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