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婧华见傅念君取笑自己,红着脸要去掐她,两个人嬉笑了一会儿才算打住。
钱婧华心里总算也定了下来。
她却又突然转为满面愁容:“我倒还好,可卢姐姐那里,亲事却一波三折的。”
卢拂柔?
傅念君想到了周毓白所言,说她将会成为周毓琛的妻子,日后的齐王妃。
只是钱婧华现在怕是还不知道。
只听钱婧华又惋惜地感叹了几声,却又道:“不过说起来,崔家也不是什么顶顶好的人家,那位崔五郎……”
她看了一眼傅念君,笃定道:“有眼不识金镶玉,可见也不是什么出色人物。”
傅念君笑道:“你不用顾及着我就这样编派人家,实事求是,崔五郎也算尚可。”
他不过是迂了些,自以为是了些,起码就品德才学而言,还算过得去。
钱婧华本就是个活泼性子,如今心里又畅快着,便多嘴和傅念君聊起了她近来听到的消息传闻。
“你可知近来那裴四娘常常出入宫里?”
她边说边朝傅念君眨眼睛。
傅念君手里剥着一个橘子,很配合道:“什么缘故。”
“她呀,常常在皇后娘娘跟前凑,还能为什么,想做淮王妃呗。”
傅念君手里一顿。
钱婧华是不知道她和周毓白的事的,哪怕从前周毓白和她传出过什么来,但因为和傅念君传出过什么的男子太多了,实在是难以让人判断真假,钱婧华索性一概不信。
“是么……”傅念君淡淡地应了,“上回同你在卢家倒是见到了她一面。”
钱婧华点头,“我是觉得她生得不如卢七娘好看,只是为人灵巧,长辈们大概都喜欢。不过比起来卢家想必也有点那个想头……”
傅念局撇了撇嘴,笑道:“这样说来,正好一人一个分给两位新晋的亲王不是正正好。”
钱婧华噗嗤笑了出来,“你就没想法?”
傅念君也不想真的撒谎骗她,她能有什么想法?
毕竟她若说出自己和周毓白是两情相悦,钱婧华估计会以为她发疯。
钱婧华见傅念君面露尴尬,以为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只道:“外头人不知道你的好,将你传成这样,若是皇后娘娘见到你,定然会喜欢你的。不如你过几日同我一道进宫?正好皇后娘娘赏赐了东西给我添妆,还未去谢恩。”
皇后舒娘娘是个和蔼的女人,很喜欢这些鲜亮的小姑娘,因此哪怕当时张淑妃视钱婧华为儿媳妇,舒娘娘也并未对她有何芥蒂,与其他经常出入后宫的小娘子们一视同仁。
原本以傅念君的家世,也当是其中一员,只是从前那位实在是丢脸丢得刻骨铭心,到现在太后都还记得傅相有个不懂规矩令人生厌的闺女。
“不用了。”傅念君打断钱婧华的好心,主动扯开了话题,谈到了先前苏计相府上的婚事。
孙二娘子与她们也有几面之缘,为人也不如她大姐那般,她们两人都封去了贺仪。
说到了孙二娘子和苏选斋,便难免提到齐昭若。
关于他的传闻可说是比那坊间的故事话本子都精彩。
傅念君这才知道他已经离京一段时日了,不是因为抵抗母亲的指婚,听说是去到军中历练。
傅念君不知他想做什么,但是她晓得,齐循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是赶回来过的。
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傅念君不想去猜,他有没有同邠国长公主达成什么协议也不得而知,好在邠国长公主没再来寻自己的麻烦,傅念君就极力地想忽略这个人的存在,哪怕很多事她非常想知道,也只有齐昭若能替自己解答,关于漫漫……
可她就是不再想和他扯上半点关系。
与钱婧华随意扯了几句,傅念君就想告辞了,可是钱婧华却不肯放她走,直说要让她留在钱家陪自己一晚。
她实在是精力旺盛,傅念君拗不过她,便同意了,打发下人回府去取自己的东西,便打算留宿在钱家。
这一夜倒也是寻常,钱婧华的哥哥钱豫过来看了她们一次,男女有别,也不敢多留。
晚上两个人躺在一起的时候,钱婧华却没头没脑地对傅念君叹气道:
“你觉不觉得我哥哥有些古怪?”
傅念君心里转着的却是,这钱家果真有钱,这糊帐子的绡纱京里有卖吗?
她轻轻“啊”了一声,只道:“哪里古怪?”
钱婧华侧翻了身,对着傅念君语气严肃:“我了解我哥哥,念君,他对你有些不同。”
傅念君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当什么,窈窕淑女,毕竟我生得好看,他又不晓得我的底细,便往我脸上多瞧了几眼你也吃醋?”
听她这样调侃自己,钱婧华咯咯笑着要去扭她的脸,“我倒要来看看你有多厚的脸皮。”
“我说的是真的,你也生得好看,我不信我哥哥对你没有别的想头。”
钱婧华默了默,也不知是不是在害羞,傅念君等了半晌才听到她说:
“总归我们这样的家庭是不可能换亲的,我哥哥是君子,他那点想法,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生生就给断了吧……”
傅念君觉得她还真是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八字也没一撇的事都能如此唏嘘不已。
“我说未来新嫂子,你还是先想想讨好小姑才是正理吧。”
钱婧华嘻嘻笑着把一条腿压到她身上去。
“不就是在讨好你?”
傅念君心中哀叹,自己被压一压也就算了,钱婧华这性子啊……
她实在难以想象傅渊那个冰块一样的人被钱婧华这样一条腿压在身下。
她现在是真觉得这一对是天作之合了。
第二天起来傅念君就腰酸背痛的,说什么也不肯多留,在钱婧华满是歉意的目光中坐上了小马车回家。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这畜生和人一样认地方睡觉,走到路上这马突然不肯走了,蹶着蹄子在路中间撒气。
傅念君出行向来简单,这架两轮小马车也简朴,只有这匹老马拉着,走得慢不说,常常要看它脾气。
郭达苦着脸给傅念君诉苦:“难道是钱家的饲料太金贵,这畜生吃惯了咱们府里那差劲的,就吃不惯闹脾气了?”
傅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