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琨和傅渊早觉得傅家宅邸过大,也是一桩不称心的事,因此分家之事,索性就把这宅子也分了,单独建独门独户的院落,以后隔着门墙,大家都是邻里兄弟,却又是不在是一个屋檐下住着的一家人了。一?? 看书?? ??要·y要K?A?N?S?H?U?·COM
傅念君也觉得这个主意好,想来因为傅家宅子大,闹出过多少事来,如今索性这样分,旁人也不会说傅琨苛待庶弟,只会说他为人大方,这样一座大宅子也愿意割舍了分给几个弟弟。
这样的安排,就是四房里金氏都说不出不好来,而二房、三房自然也不会有意见,如此选了个吉日,傅家开始破土动工。
这边厢傅家分家的事如火如荼地进行,自有钱婧华操持,傅念君一个出嫁女,也不用插手,且按下不表。
她思量着的,就是刚与周毓白提过的滕王府之事。
她和周绍懿那机灵鬼先通了信。
这天,周绍懿的母妃滕王妃要回娘家,周绍懿便推脱肚子疼不舒服不肯和她去,滕王妃原本爱子心切想着自己今日行程大概只能就此作罢,周绍懿却任性哭闹,要吃淮王府里那个老李子树结的李子,还是要他七婶亲自剥的那种。
周绍懿素来任性,滕王妃却不想因为这件事去麻烦傅念君,最后还是经不住周绍懿的耍赖哭闹和底下人的劝诫,去淮王府请傅念君来滕王府一日。
傅念君自然没有不应的,到了滕王府,将不放心的滕王妃好歹送出了门后,才松了口气回到内室,周绍懿正坐在床上笑嘻嘻地吃李子。? ?壹看 书 ? ·y?K?A NSHU·COM
傅念君摇头,坐到他身边低声道:“若让你七叔知道我竟伙同你装病骗你母妃,怕也要不饶我了。”
周绍懿诧异,“不可能,我七叔什么都听你的。”
傅念君噎了一下,他是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好了。”
傅念君不许他再吃。
“仔细待会儿真的闹肚子疼,你娘今天虽去了你外祖家,但是她担心你,所以一定会提早回来,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倒不是傅念君信不过滕王妃,而是她早知滕王府像个筛子一样,滕王妃身边的人未必是忠心耿耿的自己人,倒不如周绍懿这里,除了个奶嬷嬷和她的一个儿子做长随,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他胡闹任性赶走过,并没有贴心亲近之人。
周绍懿听她这么说,立刻肃容,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
“七婶,那你的大夫呢?”
傅念君说罢让夏侯缨上前给周绍懿见礼。
“啊?!她?”
周绍懿不信。
他刚还以为这是七婶新收的丫头,竟不想人家却是要给他爹爹看病的神医!
他开始怀疑七叔和七婶根本就是坑他的,胡乱找了个人过来凑数。
傅念君见周绍懿嘟起的嘴唇便知他在想什么,只说:“懿儿,这位夏侯姑娘医术了得,你万不可以貌取人。”
周绍懿眼巴巴地望了她一眼,倒是很受教:
“好吧……可是……”
他歪头想了想,又说:“可是她的药箱呢?”
今天因为乔装,夏侯缨没有办法带着显眼的药箱,只把金针贴身带着,还有几丸药以备不时之需,她听傅念君描述了淮王的症状,心中自然早已有了计较。
傅念君低声对周绍懿说:
“我们等会儿不能大张旗鼓地去见你爹爹,自然也不能带药箱,但是你放心,夏侯姑娘的医术绝不比任何老大夫差。”
周绍懿点点头。
傅念君和他商量起一会儿去滕王那里的法子,周绍懿人小鬼大,其实早就有了办法。
其实他以前也常常会溜去看滕王,而滕王不发病的时候,滕王妃也没有资格派人一定就把他锁起来,周绍懿又机灵,鬼主意层出不穷,今儿爬窗明儿爬树的,让下人们苦不堪言。
傅念君领着周绍懿假借看园子的名义,走到了滕王的小院门口,周绍懿闹着要进去,傅念君便假装在外头劝,拦门的护卫见到又是这位小祖宗,和这位不能得罪的淮王妃,自然也不敢真的阻拦,苦着脸骑虎难下。
他们这副表情周绍懿是见惯了,对付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自然不放在眼里,他早就叫自己的乳兄放了两只大老鼠出来,在侍卫手足无措的当口就鬼吼鬼叫地叫他们抓老鼠,然后一下就溜进了院门,根本让人逮不住。
傅念君由此道:“两位还是不要多在此纠缠了,我找到小世子自然就出来。”
说罢也带着人进了院子,只能留得两个护卫面面相觑。
周绍懿经常来,所以早就熟门熟路,傅念君只看见他在一扇小门后对自己招手,便快步领了身后的夏侯缨和仪兰跟上。
进了屋子,傅念君只觉得闻到一股子异味,身后的仪兰和夏侯缨也闻到了,仪兰忍不住对傅念君说:
“娘子,这、这好像是便溺的气味……”
傅念君看了她一眼,让她止住话头,幸好周绍懿没有听见。
这里连着两三间屋子,不大,东西陈设摆放地杂乱,而且阴暗,虽然看来是会有人来打扫的,但是却打扫地很马虎,让这屋里始终没有通风和阳光,还混着股子古怪的霉味。
周绍懿轻手轻脚地走到最靠前的一间主屋,朝傅念君说:
“我爹爹就在里面……”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傅念君知道他这样的感情从何而来,她矮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道:
“我们是来给你爹爹看病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也不会被他吓到,因为他是你爹爹,不会伤害我们的。”
周绍懿重重地点了点头,推开一扇半开的扇。
其实是滕王自从周绍懿会从这里溜进来看自己后,清醒的时候就会自己拉开这扇,哪怕寒冬酷暑,他都会等着儿子从门后冒出的那一刻。
只是很多人是不相信一个傻子会认得自己儿子的。
傅念君看到了靠窗坐着一个影子,身材胖大,坐姿也不雅观,头发散乱,形容狼狈,正呆愣愣地看着窗外没有反应。
这就是滕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