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先生离婚了 51 番外一

作者:苏行乐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3-03-04 17:10:45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设置了50%的订阅率,不满的话晚些才能看到正常章节, 请见谅。 程季安一开始还应对着, 强调着自己的无意, 到最后她就干脆不再搭理, 殷旭东一副锲而不舍的样子,她说什么都没用。她想每个人的时间都有限,看不到希望,时间一长他也就放弃了, 结果十来天过去,他的短信依然一条条发着, 就算自言自语, 依然不忘告诉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她会为他感动。

程季安有些无奈,想拉黑他,又怕伤感情。一个殷旭东无所谓, 可毕竟还有一个祝老师。她想或许应该找个时机再跟祝老师说一声, 表明自己的决心,让她告诉殷旭东不要再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

她想如果她讲明了,祝老师总归有所阻止的。

只是等了好几天, 她都没能等到合适的时机,祝老师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找她说话, 每次遇见, 也不是她身边有人就是她身边有人。

而当五月到来的时候, 冯老的画展也要开始了。

这一天, 程季安一大早就起来换好了衣服,等到占铭打她电话,又一下跑下了楼。

“呀,程安安你今天涂口红了啊?”占铭已经站在车外,见她走出楼梯,一边给她开着车门一边笑道。天气渐暖,他穿着短衫长裤,惬意又阳光。

“嗯。”程季安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发现了自己的妆容,有些不好意思,平素上班时候她不会化妆,也就是今天起来时发现自己昨晚没睡好脸色有点白才抹点口红让自己精神些,毕竟她待会儿还要去老师的展厅,可能会见到不少人。也没敢太夸张,只是薄薄的一层豆沙色。

“好看。”占铭却又笑着点头夸了一句。

程季安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经他一夸倒又笑了,却也不多说,只是回道:“行了,快走吧,老师和师母应该等着了。”

他们还要接上老师师母一起去展厅。

今天是画展的第一天,老师和师母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原本为老师举办画展的大潘师兄准备派人来接,老师不想太过麻烦 便谢绝了,说是到时候自己过去就好,当时她也在场,便提出到时候由她陪二老过去。后来上班的时候,不知占铭从哪里听说了冯老要举办画展的事便跑来询问,得知他们不方便过去后,又自告奋勇的担起了司机的职责。

占铭兴趣广泛,工作时承担着博物院的诸多事宜,平时又极力钻研各种名家之作,像冯老这样的书画展,他又怎能错过。

等到了冯老家中,二老果然早已收拾妥当等着了。

开着车来到展厅,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这次画展的筹备工作全由大潘师兄操办,冯老给予的要求只是一个“不要太张扬”,不进重要展厅,不请各方媒体,他也不会特别出席。他知道一旦大肆宣扬,一定会有很多人蜂拥而至,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举办这画展的目的,除了想做一些善事,主要也是想让那些真心喜欢他画的人看看。所以这次的展览,目前只在小范围中传开,而现在能来到的这的,无不是真心喜欢他画的人。

这些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冯老从他们身边走过,看似平静,眼神里的光彩却出卖了他激动的内心。

自然也有人认出他来,却没有一个大声喧哗,只是惊喜的走到他跟前,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冯老师”。

冯老点头致意,程季安跟在边上也很激动,内心也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走到中间的一堵墙边时,她却又愣住。那是一面突出的墙,半丈宽,分隔着国画和油画两个展厅,在墙的上面挂着一幅巨大的油彩画,却正是她在纪家画的那幅。

她知道老师会将它一同展出,却从未想过它会被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

此时它亦被标注了名字——《向日葵少女》,作者:程季安。

“老师……”程季安转过头,难以承受如此之重。

冯老却轻轻一笑,“这个位置正好。”

一旁的占铭却是满脸惊讶,“程安安,这幅画是你画的?”

程季安正在感动,此刻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嗯。”

占铭眨巴了半天眼睛,最后伸出了大拇指比了比,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只是等到冯老他们又往前走了,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两眼。

画上的少女手握向日葵,向日葵金黄、灿烂、热烈,少女的双眸却只是悲凉。

身处牢笼,仍怀希望。

……

人三三两两,越来越多,虽然已经尽力低调,到底盛名在外,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念及冯老年事已高,大潘师兄还是将他迎到了后面的休息室,不敢再让他辛劳。而一些往年的学生得到消息也相继赶了来,赏画之余纷纷的前来拜见曾经的师长。

休息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占铭早已出去看画了,程季安原本站在冯老边上随时照顾的,后来人多了,也就站了出来,此时见这里确实不需要自己帮助了,打了声招呼后便也走了出去。

她还有那么多的画需要看。

展厅外已经来了不少人,好在大潘师兄办的展厅大,所以丝毫不觉拥挤。刚才跟着老师一路走过,也只是匆匆一瞥,此时也不敢再耽搁,只化身为一名普通的观赏者,边走边欣赏起来。

墙上陈列着的是老师上百幅画作,皆是一生心血,精工细作。她边走,边看,边看,边揣摩,仿佛每一幅都看不够。

只是当她这面墙看完想要走向另一面墙看去时,却又顿住。余光瞥见一个人,似乎有点熟悉,似乎也正在看她。

转头望去,果然。

人群后,一个女人正在望着她。一袭黑色紧身长裙,长卷发,身材高挑,美艳逼人,只是望着她的眼神太过复杂,骄傲的,又有点不甘,有点怨。

程季安已经回过了头,面容平静,虽然她已经认出了她是谁。

她们有过一面之缘,那一天,在尚城会所,她跟着纪崇均,寸步不离。

她——是乔薇薇。

那个曾经和纪崇均在一起的、如今也依然和纪崇均在一起的乔薇薇。

她与他在幽暗走廊里亲吻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一同涌出的,还有幼珊那天电话里告诉她的那些话。

她看不过去说,要不把安安喊出来吧,反正她待在家也无聊。

她却开口说,她来了也没用,只会更无聊……

初听时她以为事过境迁,便不去在意,可是如今狭路相逢,这些记忆到底还是被勾起。

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边上,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五十来岁,穿得很气派,却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薇薇,跟舅舅过去看看那幅画,我觉得那幅送给你刘伯伯更好些,那幅更大,应该也更贵……”

他的嗓门有些大,周围尚有两三个人看画,纷纷侧目,男人浑然不觉,乔薇薇头一低,却已经走了过去。

程季安望了他们一眼,明白他们是来买画的。老师这一次同意将画售出,所得款项用作慈善。

她并不想去评价他们的鉴赏能力,只是庆幸乔薇薇走开,不再看她。

虽然她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看自己,她本应该姿态高傲的离开。

——如果这是一场战争,她是赢家,而她早已输了。

不过总归不关自己的事了。

深吸一口气,将一切排开,程季安复又往墙上的画看去。人生那么短暂,她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她们也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画中的世界依然精彩,程季安很快就又沉浸其中。那些画对她来说全是财富,取多取少,却全看自己。

她太过于专注,浑然忘了身边人流涌动。

直到察觉有人停在了她的身旁。

程季安望着不知何时过来的乔薇薇,眼中闪过了意外。她虽然抬着头望着墙上的画,可一看就是因她而来,她们两人之间不过一尺的距离。

只是她为什么又要过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程季安正在思疑,乔薇薇却已经开了口。声音轻轻地,听不出情绪。

程季安没有应答,只是收回视线亦望向画去,身体却有些绷紧。

就算再想平定,到底身份特殊,而她也早已将她树之为敌。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乔薇薇却又开口,“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别人怎么想得都得不到的一切……”

“……”程季安下意识的又转过了头,她没想到她会跟她说这些。

她的侧颜美好,只是神色凄然,就是声音也有些悲凉。而在她身上的那份美艳逼人气势也变得不复存在。

乔薇薇转过了头。

望着眼前的人,她的眼神里是羡慕,也是酸楚,也与刚才截然不同,她轻声的问道:“你应该很幸福吧,拥有了那么多……”

“……”程季安望着她,依然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迎面相对,空气里却有些沉默。乔薇薇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却又轻轻的转身离开,一句话都没有说。

程季安跟着转身,却只看到她的背影无比落寞。虽是挺直了身,却也只像是在维持最后的自尊一样。

她不太明白,这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乔薇薇应该是个骄傲的人,就算走过来,也应该是嘲讽她,讥笑她,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而不应该以那样的姿态跟她说些那样的话。

她想她总归知道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就算别人不知道,可她是纪崇均身边的人。

而她说的那些又是什么意思呢?轻而易举得到了一切,是指得到的那些离婚财产吗?可是又为什么要问她一句是不是很幸福?

她所谓的“一切”到底指得是什么?

程季安有些迷茫,再次向她望去,乔薇薇却已经走出了门外……

说着,赶紧上前,忙又跟他汇报起了这两天的事。

“前天早上太太就开始收拾东西,当时只是在画室,我们也没有太过在意,问了太太,太太也没告诉我们,谁知道上午的时候太太就拖着两个行李箱出门了,也不要老周送,也不告诉我们去哪里,我怕太太出什么事,就赶紧给您打电话了……”

“是的先生,我们后来上楼看了,好像太太什么都没带走,就把她的字画带走了……”阿香站在后面也忙点头。

纪崇均却没什么反应,等到她们说完才转头淡淡道:“你们还没吃午饭吧?”

“啊……是,正要做……”吴妈说着,忙将手中的小半把豆角藏在身后,刚才一时急切,没顾得上收拾就走了出来,随即又解释道,“太太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就一下耽搁了……”

纪崇均点点头,“那就先去做吧。”说着,又转身径自往楼上走去。

吴妈看着他的背影,与阿香面面相觑,太太离家出走,先生也表现的太平静了。

可是如果真平静,又怎么会大中午赶回来?在这做了这么多年工,可从没见过纪先生在中午回来过……

纪崇均走到楼上,打开了画室的门。

门内原来摆着很多东西,长桌、木椅,花瓶、雕像、画纸、颜料、书籍,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可是现在却只被收拾出了一片空地。临窗支起的一个个画架也不见了,上面画的内容仿佛还在眼前,可是现在也都消失不见。

窗户开着,阳光漫射,目光所及之处,空空如也。

纪崇均在门口驻足片刻,始终没有进去,他不止一次的进入过这个房间,却常常是在夜里,常常是在灯光下。他看着一件件他从未触及过的东西,看着一幅幅她一笔一笔画下的画,就像是一个不露痕迹的闯入者一样,带着小心,带着探究,一点一点丈量着她的世界。

可是探究到最后,再不敢进入。

那个时候,这里是陌生的,可是没想到,当那些曾经以为的陌生全部搬空后,换来的是更加的陌生。

纪崇均的眼神有了变化,转而,他却只是轻轻地转身,又轻轻地带上了门。

走至走廊底,是他们的卧室,脚步却不知什么时候放慢了。扭转把手,将卧室的门推开,满室阳光,却一片寂静。

目光扫过整个房间,人又已向衣帽间走去。

衣帽间很宽大,一眼扫过,成排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挂着,所有的鞋帽,亦是如常摆放。

看向边上的梳妆台,化妆品皆在,抽屉里的饰物也是纹丝不动。

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柜子中还有个保险箱,纪崇均走至跟前,迟疑片刻,还是拨下了号码。

一零二柒,她的生日,他一开始告诉她的密码。

“咔哒”,保险箱打开。

就连一个密码,她都不曾改过。

一共三层,里面放满了她的盒子,一样样的,皆是她的首饰。纪崇均打开几个,里面的东西皆在,都不曾带走。逐一放好,又拿出一个,只是待看到上面的花纹时,他有了一瞬的停滞。

这个盒子,很熟悉……

这个盒子,两天前还在他的手上……

打开一看,果然是那条粉钻项链。

纪崇均看了半晌,还是将它放了进去,随手又拿起边上的一个小盒子。

只是等到这个打开的时候,他的下颌一动,淡漠的表情再无法坚持。

所有的情绪仿若突如其来,所有的克制瞬间溃散。

那是一枚戒指,一枚他们结婚时候为彼时佩戴时的戒指。

纪崇均不知道看了多久,最终却还是将它放回了原处,他的表情也重新恢复平静,只是比原来更为的沉默。

等到目光落在最上层里间的那个袋子上时,他的脸上已再不见波澜。

那个透明袋子里装着一张卡,一张特意为她准备的卡。里面存有足够多的钱,也会在每月固定的时候转入一笔数目,这是她身为纪氏夫人的待遇……

纪崇均摸着那坚-硬的质地,终于知道,程季安果真如她们所说的那样,除了她自己的字画,什么都没有带走……

电话铃突然响起。

纪崇均看着了一会来电显示,才慢慢接起,“喂。”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纪崇均静静听着,最后才应了一声——“好,我马上过来。”

……

车子很快又驶出了翠湖别墅,而车中的那人,又变成了那个深沉内敛的纪崇均。

……

城北纪宅,纪明秋正在呵斥,“真是胡闹,说离婚就离婚,有什么过不下去的!还打算瞒着我!要不是我得到消息,你是不是打算瞒到底了!”

这位纪家早年的当家人,虽然坐着轮椅,老态尽显,可是身上的威严尚在,纵使相隔甚远,却依然能感觉到上位者的凌然气势。那是战场上的厮杀和商场上的沉浮洗练出来的,哪怕行将就木,也不会少却分毫。

然而纪崇均却无动于衷,只是任由他说着。

对于老爷子能这么快就知道他办离婚协议的事他并不意外,老爷子虽然早已退居二线,影响尚在,他离婚的事那么大,那些人又怎么敢不知会他。

纪老爷子见骂了半天毫无作用,不免也歇了下来,盯着纪崇均的目光却依然不满而锐利,“就算再过不下去又何必要离婚,你晾着就是了她能把你怎么样!把她离了你又打算娶谁?外面那些女人逢场作戏可以,又有几个有资格进我纪家门?你别也被灌**汤似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程家那丫头虽然登不上什么台面,但至少安分!

——在他眼里,提出离婚的自然是他纪家的人。

纪崇均却并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应道:“到时候我会第一个告诉您的。”

纪老爷子一时有些怔住,等到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时,脸色有了变化。刚才那番话看似责骂,实则是在敲打,是在试探。

他深知自己孙子的秉性,如果不是必要,也不会先斩后奏做出离婚的事——至于“必要”,除了给别的女人腾位置还能有什么?只是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

他很想问问那个女人是谁,可是纪崇均坐在椅子里,一副闭口不谈的样子。

纪老爷子眯了眯眼,心中却生出了一丝无力感,他到底老了,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了。

也不再纠缠,只是往椅背上一靠,“罢了,我也管不了你了,我现在就只盼着在我有生之年还能抱一下曾孙,这样就算死了我也瞑目了!”

两年里他不知问过几回,他却只是说现在还早,不着急。

不着急不着急,他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如何能不着急。

现在他也就只盼着纪家有后了。

闭上眼睛,脸上的疲态更加明显。

“如果没事,我先回去了,下午还有个会议。”纪崇均站起了身。

“嗯。”纪老爷子没有挽留,等到他经过自己的身侧时想起什么,才又开口道,“你虽然跟程家那丫头离了,也别亏待了她,好歹我这条命是她爷爷救的,别给人落了闲话……”

纪崇均顿了下脚步,可是很快又转身走开。

眼前浮现的是那枚戒指,那枚她戴了两年最终却一道留下的戒指。

……

纪崇均很快走出了门外,待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纪老爷子却又睁开了眼睛。

他召来身边的人,缓缓道:“这阵子多留意留意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

很多事情只要不太出格,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这件事,他却还是不能彻底放权。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

公交车上,程季安拿起了电话。

“老师,我应该很快就能到了……嗯,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找到的……好,那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程季安叹出一口气,嘴角也抿出一丝笑容。

两个月前,她坐车经过市中心的图书馆前,无意遇见了大学时教过她的美术老师,那是她的恩师,不但教授了她很多专业上的知识,更是教导了她无数的人生问题。所以当她看到年迈的他站在公交站台前时,她立即下了车向他走去。

他是她的授业恩师,她亦是他的得意弟子,阔别两年,他乡偶遇,各自激动外,自有无数的话要说。

他自然早已听闻她嫁入豪门的消息,只是依然为她惋惜,她有极高的天分,如果潜心钻研下去,必然有所建树,而嫁入豪门之后,富贵荣华在身,又有几个能按捺得下那份清勤?就算心有余,只怕也是力不足。

不过在近况的问询中,他却也感受到了她眉宇间的那份失意,所以在临别时他亦说,以后要是得闲,大可以过来看他,他从原来的城市回到了他出生的故乡,虽然不再传授知识,却也开始了一份新的工作,而这非常需要她的帮助。

说是需要帮助,除了他的人手确实短缺之外,其他也不过是想让她得到排解。豪门生活并不易过,他又如何不明白。

那个时候他正受邀前去美术馆,她也将赴宴,一路上说话的时间只是少得可怜,可是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了心里。

而在昨天晚上,当她想着总有一天将要离开纪家时,她拨通了老师的电话。

她说老师,您那还需要人帮忙吗,我现在空闲了。

她可以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了。

窗外,车流依然穿梭,程季安看着,眼中禁不住又浮过一丝阴霾。

一开始她也想过离开纪家后要去哪里,她也想像其他人一样离婚后可以回家,可是最终到底不敢。她还没有想好要告诉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可能引起的惊涛骇浪。她能做的,只是找个地方生活下来,然后一步步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也许很快有一天他们就会知道,可也总不至于那么无处安身。

这个城市很大,茫茫人海,数千万人,而她虽然留在这里,那些人都在高高的那层,没有那么巧与她相遇。

至于留给她的那栋房子,也许她会回去,也许她也永远不会再回去。

房子里的那些人也不用她忧心,离婚协议里,纪家会继续承担那些人的薪水,直到她自己不再需要。

……

公交车又一次在站台上停下,目的的到了。陆陆续续有人下车,程季安拿着行李也跟着下去。

往前走,华都博物院就在眼前,往后走入一条巷子,一个人却正站在巷子口。

精神矍铄,却已头发苍白,衣着朴素,眼中却尽是让人值得尊敬的清正平和。他似在等着什么人,时不时的往街上望去。

程季安走到他身后,轻轻的叫了声,“老师。”

那人转身,眼中却闪过诧异。

上一次见时,她坐着豪车,衣着华丽,模样虽是未变,举手投足已是换了一个人,雍容又端庄。

这次,她却只是徒步而来,拖着两个行李。

程季安看着满脸愕然的老师,却只是轻轻一笑,“老师,我离婚了。”

冯老也没有再去,只将一切全权交给了大潘师兄,甚至连画作的售价都不过问。

对于自己的画,程季安并不觉得会卖出去,虽然第一天就受到了不少好评,但与老师的著作相比,到底分量太轻。

她开始整天待在公寓里,学习各种知识,偶尔又去附近的图书馆借阅一些书籍。只是每当她静下心来做事的时候,却总是会被打扰。

殷旭东依然会来找她,或许是假期的原因,短信发了不回,又开始猛打电话。设置静音,一会就是好几个电话;哪怕屏蔽掉,一会都会有陌生电话呼入。到最后他甚至开始邀她吃饭,她以繁忙的借口拒绝,他竟又询问地址准备送饭上门。

程季安从未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人,没了耐心,她不想自己的日子再被打扰,便觉去找祝老师再不能拖延。就像现在,幸好他不知道住址,不然真不知道会是怎样。

五一的假期很快就过,程季安无比期盼的就去上了班。只是假期刚过难免繁忙,一时也没能抽出空来。终于等到中午,可是三三两两,祝老师只与人聊得热切。

而殷旭东的短信依然如影随形。

走到食堂,打了饭,有点食不知味。文娟还在边上说着话,她也无暇去听。

“程老师,你的快递!”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抬头一看,是青铜部的郑老师,手上却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刚才经过门卫,看到有快递给你送来了花,我就给你拿过来了。”院里的小姑娘收到了花,多么喜庆的事。

“……”程季安接过花,动作却有些僵硬。

边上的老师们已经纷纷关切询问起来,“呀,这是谁送的啊?”

“小程有男朋友啦?”

“……”

“我也不知道呢。”程季安转头回道,脸上的笑容却同样僵硬。虽然没有卡片,她却还是猜出这花是谁送的。

果然,一条短信很快传了过来。

“我的宝贝,花收到了吗?喜不喜欢?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送你好不好?”

程季安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边上有老师吃好饭走了出去,程季安回神见状,也赶紧收拾起自己的餐盘往外走去。

至于那花,也是随手放在餐台上,“师傅,这花就摆这里吧。”

走到外面,祝敏融已经走远了,程季安匆匆追上,嘴唇抿紧。

她知道这次一定要把事情说清了。

先前殷旭东找她,虽然烦不胜烦,却也只是私下,可是现在他竟然直接把花送到了博物院里,这是惟恐别人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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