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心之所向 第七十四章 【苦口婆心的老蜜蜂Ⅰ】

在Harry关上门的后一刻，Dumbledore(邓布利多)就听到了镜子后面剧烈的喘气声，他马上现形跳下课桌绕到镜子后，一个显形咒也让Alan出现在他眼前。只见Alan痛苦地捏着喉咙不断抽气，一边迅速地翻着一个小龙皮袋。

“Alan，你用了什么变音？现在感觉如何？”Dumbledore严肃认真地问，但Alan没有看他，只是一个劲翻袋子，并不住地摇头。“Alan，你的嗓子伤得很厉害，我知道你不愿意去医疗翼，这样吧，我陪你去找Professor Snape(斯内普教授)，他会有办法的。”Dumbledore按上Alan的肩，用怜惜心疼的语气说。

但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Alan就凌厉地横了他一眼，一把甩掉Dumbledore搭在肩上的手，一个轱辘蹿了起来，大步朝房间门走去，还不忘给自己丢一个幻身咒。看着隐了形的Alan气势汹汹地摔上房间的木门，Dumbledore担忧地盯着被摔上之后还微微发颤的门，缓缓站起来，看来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依旧没有进展......他叹了口气，刚想离开去找Snape(斯内普)商量，就踩到了一个小试管。俯身一看，原来是Alan刚刚愤而起身时从身上滚落的，里面只装了茎叶的一根小试管。这就是Alan刚才用来变声的植物吗？看茎叶是禁林独有的，Dumbledore思索了一番，把小试管塞进袍子的口袋深处，也给自己套上了幻身咒，大步向地窖走去。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但——

‘事关他的亲儿子，Severus(西弗勒斯)应该不至于把我撵出来吧，哈。’Dumbledore脚步匆匆，心情却颇为愉快。Alan的喉咙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但他非常欣喜地亲眼见证了Alan和Harry的友谊，Alan愿意为Harry考虑这么多，付出这么多，这两个孩子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

迅速赶回宿舍，这次Alan可长记性了，不仅在公共休息室的大门上加了强力的封门咒，还忍着嗓子的剧痛，嘶哑着用蛇佬腔念的咒，如此封门咒任谁都解不开。又把自己新练成的强力的，各种防入侵的防御咒和攻击咒结结实实地布满整个公共休息室，并一路铺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照常例给自己的房间也加了一套，待一切处置妥善，才凑到操作台前，把自己采的草药，各种原料都拿出来仔细甄选，先给自己喝了一些止疼消肿的改良药剂，就开始根据变音花的成分研制消除副作用的解药。最糟糕的一点，他现在喝了药虽然不太疼了，但完全发不出声音，想要召唤扑扑给自己送点吃的都不行，解药研制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难道这几天只能靠体力剂来维持度日了吗……罢了，总比求助Snape强……

Dumbledore(邓布利多)敲响Snape办公室门墙的时候是凌晨3:44，穿着一身通黑睡袍的Snape猛地拉开了办公室的门，看到门口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脸，以及脸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温和慈祥的笑容，Snape原本面无表情还略带一点紧张的脸，瞬间变得跟他的睡袍一样黑了……

这老蜜蜂半夜三更想要干什么！Snape睡得正熟的时候听到敲门声，这个时间的地窖，应该只有他和Alan在，会来敲门的，难道是Alan有什么急事找他？不管Alan认不认自己，他都是Alan的院长。Snape迅速翻下床，套上晨裤，裹紧睡袍，冲到门边，换上一贯的面无表情才猛地拉开门，居然是……Dumbledore？！

“凌晨好Severus(西弗勒斯)！”Dumbledore微笑地朝Snape打招呼，不请自入地进入了办公室，完全无视Snape慢慢凝成实体的气郁。“噢——你的办公室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冷清。”Dumbledore环视了一圈夜晚更加阴森幽暗的办公室，打趣道。

“如果校长是来视察我的办公环境的，这个时间未免有点精力过剩，还是你需要一个聊天对象谈谈心，聊聊你的前尘往事来打发你过剩的精力？”Snape没好气地说，被人打扰睡眠是一件极其不爽的事情，尤其这个人还是老蜜蜂，真是极其积攒起床气——

“哦，抱歉Severus(西弗勒斯)，我也不想此时打扰你休息，但事情有些超出预料，我得向你道歉。Alan，他受伤了，是我的疏忽。”Dumbledore(邓布利多)收起了轻松打趣的神情，认真地对Snape说。

“什么......”Snape一听说Alan又受伤了，马上冲去整理自己的小药箱，带上药箱就要离开，但还没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转身把药箱放回办公桌上，盯着药箱不自然地对Dumbledore说：“他能自医，他跟我说过，他还年轻，只要还有一口气，伤口就有痊愈的一天。”

“如果他能自医，我现在也不会来打扰你了。就因为他还年轻，所以我不能看他今后的生活成为无言的人生。”

“什么意思？”Snape锁起了眉抬头看向Dumbledore。

Dumbledore将捡到的小试管递给Snape，“这是我从Alan身上捡到的，看茎叶出自禁林，他应该是食用了这种植物才能够变声的，但这种植物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副作用，让他痛苦地无法说出一个词，我见他翻遍药袋都翻不出一瓶解药，想必他也没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吧。”

“你究竟让他干了什么！”Snape一眼就认出了这种花，眼里顿时蒙上一层凝固的愤怒，“这是变音花，生长在禁林深处的禁湖边，极其罕见，花瓣分成五瓣，可以用来制作变声魔药，但必须中和药性，如果生吃必然灼伤声带，严重的从此变成哑巴！每一瓣的药性都很烈！你居然放任他吃了整朵花？！”Snape忍不住咆哮道。

“Severus(西弗勒斯)，你知道解法吗？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为Alan解除痛苦。”Dumbledore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正经，但Snape已经开始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不断念叨着变音花的特性和药性，Dumbledore在一旁盯着他来来回回的身影，没一会儿，Snape顿住了脚步，眼中透出挣扎与落寞。

“Severus，想到办法了？”Dumbledore试探地问。

“是的，但是……他是不会接受我的帮助的，要不然刚才来找我的就不会只有你了Albus(阿不思)，连你都无法劝他一起来，我就更不值一提了。”

“他还是个孩子，只是性格倔强了一点，你得多包容他。”

Snape拿起办公桌上立着的半试管血朝Dumbledore晃了晃，“瞧见了吗？我的血！他把我的血还给了我，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断绝父子关系，以后比陌路人更不如，全当空气不存在！甚至还可能因为Potter(波特)成为仇人！”

“Severus，你言重了，我觉得你们只是缺乏交流，如果你肯让他看到你完整的一面，相信他……”

“我说过Albus(阿不思)，我没有爱和温暖这种东西！”

“可你还是会为他担心，还是会忍不住去关心他，Severus(西弗勒斯)，这就是父子天性，不是你不承认就能断得了的。”

“他不需要！”

“是他不需要还是你太懦弱！”Dumbledore表情愈发严肃，甚至有些生气。

“我—没—有—懦—弱！”Snape大声朝Dumbledore吼着。

“你不敢承认Alan对你的意义，甚至认为Alan的存在玷污了你对Lily(莉莉)纯洁的感情，所以你不敢认他，不想认他！你不敢面对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既骄傲儿子的成就，又不敢面对过去，害怕相认之后过往的一切都会化成锁链将你捆住！”Dumbledore变得严厉又尖锐，将Snape埋在心底最深的感情挖出来摊在他面前，强迫他面对自己最真实的忧喜爱惧。

“不……不……”Snape颓然地跌坐在办公桌旁的扶手椅里，将脸埋进双掌，痛苦地摇着头，低声回应着。

“Severus，我相信你埋藏在心底的勇敢。”Dumbledore搭上了Snape的背，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肩，“这也是我为什么信任你的原因。真正的爱和勇气，不是行为上如何做，而是心中坚定不移的信念。你爱Lily是爱情，爱自己的儿子是亲情，这两种感情并不冲突，因为Alan不是你对Lily不忠诚的错误，你爱Lily的心从未改变，所以他不是你的污点，他是你生命的延续。只要你心中所爱不变，全力保护好Harry，保护好Lily生命的延续，你就对得起Lily，对得起你所付出的感情。谁说你没有爱和温暖，爱情，亲情，各种感情，只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和勇敢。你跟Alan都需要敞开心防，接纳彼此，停下相互折磨吧。”

Dumbledore拍了拍Snape的背，像要把支撑的力量传输给他，“Severus，勇敢地去面对过去，面对自己的儿子。我们不能总在失去之后懊悔，如果可以，把握当下的幸福，何乐不为？告诉我，你是真的爱Lily吗？如果是，就让她看到更勇敢的你，为她的儿子和你自己的儿子，拿出你父爱如山的一面。”

Snape已经放下了他的双手，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桌上的半管血，目光里有挣扎，有痛苦，有温柔，有眷恋，还有深深的悲伤。

“Expecto Patronum！”

(“呼神护卫！”)

瞬间召唤出自己的守护神，看着银色的小牝鹿欢快地在办公室东奔西跑，Snape眼中的温柔和悲伤化为了实体，晶莹的泪珠从他深邃似洞的黑眸中泛出。他紧紧握住那半试管血，泪眼凝视着银色的小牝鹿，全身颤抖地压抑着心痛的悲伤。也只有在Dumbledore面前，他才敢流露内心深处的感情，才敢放肆流泪。那个他经常恨得牙痒痒，却又如师如友，最了解他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那只老蜜蜂……

Dumbledore像父亲一样站在Snape的椅子旁，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尽情为过往发泄，为被压抑了太久的感情而发泄。这世上最了解Snape的人无疑是Dumbledore，他太清楚这个孩子的一切了，但这样的悲剧又何止Snape一人经历过，千千万万在Voldemort(伏地魔)肆虐之下破碎的爱和家庭，大局之下，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必然会有牺牲……也许牺牲的是别人，也许是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为了世上不再有这样的悲剧，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必须要按照计划走……

Snape并没有悲伤太久，在Dumbledore的分析安慰下，很快收拾起心情，振作精神投入到解药的研制当中，幸好剩下的茎叶给了他足够的研究线索。一来到操作台边，Snape又换上了他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对待魔药的专注与严肃，正是魔药大师的必备素养。Dumbledore在一旁看着Snape忙起来的身影，欣慰地露出了微笑，好歹总算迈出了他最艰难的一步，只要继续打开心里的枷锁，Dumbledore相信，孩子们最终都能得到幸福的。

“Severus，解药的研制需要多久？”Dumbledore问。

“最快八个小时，变音花我之前也有研究过，但熬制需要时间，有几种材料我手头上还没有，必须去我的私人储藏室找找有没有库存。”

“八个小时……时间太久了，我担心Alan撑不住，有什么能暂缓症状的药吗？可以帮他争取到更多等待解药的时间。”

“冰丝草熬成的冰冻剂能冻住任何东西，或许可以让他含在喉中减缓灼烧感。”Snape手上不停，一边快速回答着，随手从架子上召来一瓶冰冻剂放在办公桌上。

“我先把冰冻剂给他送过去，你熬好解药就过来。”Dumbledore抓起药瓶转身就离开了。

操作台前的Snape顿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抬头发现Dumbledore已经出门，看着被关上的办公室门，Snape自言自语地把刚刚想说没来得及说的话重复了一遍：“Slyterin(斯莱特林)的宿舍里遍布了防御咒和攻击……”无奈地挑了挑眉，继续专注于手上的活，反正那些对于这位最伟大的白巫师而言肯定是小菜一碟......

懦夫——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评价。

‘不，我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