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作为匈奴人五月祭祀黑龙神的重要场所,事实上并不止一个。因为匈奴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处所并不固定,如果每年的五月都要回到一个固定的地方祭祀的话,无疑会浪费极大的人力物力。但自从头曼出任单于收聚匈奴部族之后,认为匈奴族的实力足以震慑四方,因此将鄂尔浑河的这一座最大的龙城作为固定的一个祭祀场所。

这座龙城明显比单于王庭要好,不仅范围更大,中心区域更是用了在草原上极难寻找的石头筑起一座宫城。宫城内的前部是一个高出四周数米的小山包,山顶设有一座匈奴风格的穹顶小房子,四周铺满了各种颜色的布块,上面押着石块。在微风的吹拂中,布块迎风而动,想来就是祭祀龙神的地方。

人们全都排在路的两旁,欢呼着迎接头曼单于入城,头曼骑着他那匹健壮高大的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接受匈奴部族的欢呼。这一次和在匈奴王庭不一样,姬云他们没有被允许进入内城,匈奴人对祭祀看得很重,一般不允许有外族人在场。姬云倒也乐得悠闲,他本身就很讨厌参加各种集会,穿越之前学校的某些集会他就是能逃就逃。

牛承他们倒是想进去看看,好不容易来一次,总得看看内城的样子吧?不过尝试了各种办法还是没能进去,反而被匈奴的侍卫给轰了一顿。

四人待在城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聊天,看着匈奴士兵们从城门口进进出出。过了一会儿,伊隆巴乌从城里出来,给姬云四人在城墙下安排了一个帐篷休息。

“将军,能不能给我说说当于公主被关在哪儿啊?”姬云拉住要离开的伊隆巴乌问道。

伊隆巴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在哪儿,这件事是大单于亲自安排的。”

“好吧。”姬云有些失望,让伊隆巴乌离开了。

“大哥你别这么担心,那毕竟是公主,没人会把她怎么样的。”牛武在一旁安慰,姬云对他笑笑,走进屋里。

匈奴龙城大祭作为一年里匈奴族最重要的盛会,接下来的两天整个龙城都洋溢着欢快又庄重的气氛,白天人们都安静得很,或在家里,或在广场做着一些奇怪地祭祀动作,至于内城里的样子姬云他们看不到,但能够从里面的欢呼和鼓声中猜测出一二。到了晚上,整个龙城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像是沸腾的油锅,人们聚在一起载歌载舞,围着篝火庆祝盛典。

这种时候是姬云他们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盛典之下匈奴人对他们非常包容,各种美酒好肉往他们的帐篷里送,牛承这个浪荡子甚至勾搭上了一个匈奴女人,把从没尝过女人味的牛武和牛文给引诱得不行。

姬云也很开心,不过除了开心之外,他还一直在打听当于公主的下落,不过几乎所有他能问道的人都不是权利核心层,对于他的问题都没法回答。

狂欢在第三天结束,各个匈奴首领也开始慢慢将自己的军队撤走,驻扎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等待今天下午的大人会议结束。会议一结束,他们就要跨上马背,回到各自的驻地。

大人会议在外城的一座大帐里展开,姬云作为冒顿的幕僚也获准参加。出席会议的人几乎全是匈奴国中的大姓氏族,包括单于头曼为代表的虚连题氏,其他如呼衍氏、须卜氏、丘林氏、兰氏等异姓高官也都身在其中。另外还有一支独特的力量,那就是萨满教的萨满,一共有五个大萨满参加了会议。

会议开始后先是歌颂了头曼单于的英明神武,然后又吹捧了一番一年来的匈奴成绩。姬云觉得好笑,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报告里面将面对秦国时的失败全都跳过了。然后就进入了最关键的一环,接下来的权利部署。

众所周知,左右贤王是除了中央王庭之外的两个权利中枢,左贤王的地位比右贤王高(从冒顿开始,左贤王一般由继承人担任),然而右贤王的地盘比左贤王大不少,辖地的人口和资源也比左贤王要好,因此双方在大人会议上的角力可以说是会议的主旋律。

双方从权利的分配吵到地盘的划分,又从地盘的划分吵到兵力的分配,几乎事无巨细,一桩桩一件件恨不得都拿出来说上半天。姬云仿佛感觉回到了当初在学校开大会时的样子,听得头疼,闭上眼睛斜靠在大帐的墙上休息。冒顿就这么端坐着,没有丝毫表示。

直到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众人的注意力才放到了冒顿的身上,攻秦一战损失近七千匈奴勇士,而且监军大萨满还被说成了通敌叛国的奸细,这件事必须弄清楚。

支持大萨满的左贤王首先发话:“大单于,大萨满的为人我们大家都是清楚的,他平时谨小慎微,怎么可能干出通敌叛国的事情来?说难听点,您别生气,我觉得这完全是冒顿他推脱战败责任的谎言!”

左贤王一派的人们纷纷附和,坐在头曼身边的五个萨满之中也有两个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还等不及头曼说话,右贤王便出口反驳:“谨小慎微?左贤王怕是在说笑话吧!大萨满平时干的蠢事还少吗?就问问在座的各位,平时被他压迫的时候少吗?”

“不少!”右贤王一派的也跟着起哄。

“中原有句话叫人心隔肚皮,你又不是大萨满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就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右贤王继续攻击,压得左贤王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右贤王话音刚落,左谷蠡王立刻接上话头:“对!况且军中侥幸逃生的勇士都说当时大萨满面对冒顿太子的质疑根本答不上话来,不是他通敌叛国,又怎么会心虚至此呢?”

“可不管怎么样,你们没有证据!”左贤王有些气急败坏。

“怎么没有?那封信不是证据吗?”

“那信呢?”

“乱军之中谁记得那封信在哪里,可能早就烧了!”

“那就是没证据!”

“你这是强词夺理!”

……

双方的争执越来越激烈,左右贤王甚至走到中央,几乎要动起手来。姬云被激烈的争论吵醒,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冒顿依然面无表情,似乎这些人争论的东西和自己毫无关系。头曼单于是知道内情的,不过他也不确定大萨满是不是真的有通敌的情况,就算没有,这些都是冒顿的谎言,头曼也没办法直接戳穿,要是被人知道这个丑事,只会对自己的单于之位造成极大的不利影响。

但总不能仍由双方就这样一直吵下去,头曼使劲拍了拍面前的案几,大声吼道:“都给我安静!这么吵,成何体统!”听见头曼发话,左右贤王才放了对方,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件事确实找不到直接证据,但大萨满也已经惨死边疆,没有办法亲口告诉我们具体的情况。”头曼清了清嗓子,开始总结,“退回来的将士们又一致认为是大萨满通敌叛国,一切的事情都在朝着不利于大萨满的方向发展,你们谁有办法可以查清这件事的?”

众人沉默不语,头曼哼了一声,看向冒顿:“冒顿,我来问你,当时的情况到底如何,你给大家讲清楚!”

“诺!”冒顿在位置上行了一个礼,将在谷底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这让姬云都不得不暗生佩服,居然能把一个谎话说道这个份上,也算是一个本事了。

从冒顿的话里看,确实找不到任何的破绽,在场的众人表情各不相同,但都不知道该怎么表示。

姬云把身子往前靠,轻声说道:“太子王,现在就是好时机!”

冒顿点点头,起身走向大帐的中央,冲着各位头领拜了拜:“各位大人,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但事已至此,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没办法挽回逝去匈奴勇士的英灵,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对军中人事详加查探,避免在未来的战斗中发生类似的事情!”冒顿转向头曼,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父王,为了证明孩儿的清白,孩儿愿意作为人质去往月氏。”

冒顿的话一出,众人愕然。目下月氏和匈奴的关系十分紧张,尤其是右贤王,因为领地和月氏接壤,双方经常发生小规模冲突,让他头疼不已。数月前,月氏王子竟然向头曼索要当于公主,美其名曰是互相通婚,改善双方关系,但谁都能看出来,这是月氏趁匈奴被秦国打败前来趁火打劫!头曼单于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月氏王子的请求,等龙城大祭一结束,当于公主就要踏上前往月氏的旅途。

这种时候冒顿要求前往月氏当人质,无疑是一记巴掌又打在了头曼的脸上,看向头曼时,能发现他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头曼咬牙切齿地问道:“冒顿,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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