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肖飞内心一震,对姐姐说:“我得赶紧去帮帮林老师。”说着话,他却先匆匆转身回屋去拿自己的包,包里的五万元正是他准备好的给刘贤民的救命钱。
希望刘贤民能够挺住。
希望这会儿送去市里的大医院还来得及!
希望前世的悲剧这一世千万不要再发生。
肖飞在内心祈祷着。
“李叔,我得出去一趟,就不陪您了。”肖飞拿了自己的包,跟李平山打了个招呼。
李平山站起了身,看看肖飞的脸色。
肖飞一脸的凝重,显然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
“什么事?跟叔说说。”李平山道。
他还有一个打算,想借用一下李平山的车。
刘贤民的病情这么重,恐怕县乡两级医院根本救不了,得去市里的大医院。
而西里村距离西陵市二百多里地,想要快速送病人去市里的医院,没有车就太难了。
只是,这个请求如何能出口?
肖飞跟李平山并不熟悉,关系还没好到提这个要求的地步。而且,即使关系好,借车送危急病人去医院这事也很犯忌讳的。
万一病人死在车上了呢?
那也太晦气了点。
所以,肖飞把这事给李平山说出来,是想看他反应。他会不会主动提出借车呢?若是他主动提出用车送病人,那么。肖飞不介意以后给李平山一些助力,帮助他爬得更高一些。
“啊!这么严重?”李平山一愣。
“是的。”肖飞说。“所以,我得尽快想法子帮老师把她男人送到市里的大医院。”
肖飞说完,看着李平山。
“嗐!那还不赶紧的!用我的车,病人要紧,快点去吧!”李平山居然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那太谢谢李叔叔了。”肖飞松了口气,他正等着这句话呢。
“谢什么谢,这也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李平山说着叫起自己的司机,让司机带肖飞去接病人。
“肖飞。需要钱不?我去帮你筹措一点。”李平山问。
“李叔,暂时应该不用,我身上有钱。”肖飞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探头跟李平山说道。
“那快点去吧,对了,先拐到乡卫生院,让医生先做个抢救措施,挂上吊瓶。”李平山一摆手道。
“李书记,那您怎么办?”司机问李平山。
“不用管我!我等会打个电话。再叫辆车,我一会也跟去市里看看情况。”李平山很有气魄地说道。
李平山此人品性还是不错的。
肖飞在心里给李平山下了个判定。
他指导着司机,快速地朝着林春丽家里而去。
这时候,林春丽的家里已经乱套了。
刘贤民的父亲去世得早。他的母亲也是体弱多病,他的两个孩子年龄还小,女孩儿大一点也不过十三四。男孩则才七八岁。
是林春丽这么多年来一力撑起这个家。
刘贤民是在肖飞从他家走后才突然发病的。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他强撑着起身想要给一家人做饭。
老母亲已经卧床两年。
林春丽要上班。两个孩子要上学,虽然林春丽一再地叮嘱他不要干活。一切等她回来再做,可他怎么能闲得住?他怎么着也得做点力所能及的活儿。
给一家人做一餐饭。
等妻子带着孩子一块放学回家,能吃上一口热饭,那也是他对这个家做出的贡献。
刘贤民是在做饭的时候,很突然地一头栽倒在地的。
“噗通”一声响,就如同一袋麦子砸到了地上。
刘贤民的老母亲在里屋的床上躺着,听见这一声就慌忙地叫儿子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老太太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脚蹬手抓,来到外面,就看见儿子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小团,身子在不停地痉挛,面色黑紫。
老太太快要被吓死,尖声地大叫了起来。
终于有邻居听到,赶了过来。
一看此情此景,邻居赶紧的去叫来林春丽。
林春丽带着一对儿女回来,看见家里这凄惨样,一对小儿女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她心里也是仓皇得不行。
可她还必须表现得镇定一些。
若是她也六神无主,那这个家就彻底崩溃了。
她去到屋里,抖抖索索地找出家里所有的积蓄,不过才几百块的样子。这些年,家里两个人生病,需要不停地买药看病,早已山穷水尽。
林春丽揣好钱,将两个孩子托付给邻居,在邻居的帮助下,将刘贤民搬上板车,她仓促地拉着车子,想要将丈夫拉到乡卫生所。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拉着板车,死命地走着。
泪水终于忍不住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她心里喊着,贤民,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可是,一丝绝望自心底发芽生长,只是一瞬间就要将其击倒。
她知道,丈夫病得太严重了。
他就跟一盏快要熬干了的油灯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掉。
这一刻,她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哀痛。
“嘎吱——”
一辆轿车停在了她身旁。林春丽压根就没注意,只是继续死命地拉着车子,身子弯曲快成了90度。
她在挣扎,在抗击着自己悲惨的命运。
肖飞从车上快速地下来,一把将林春丽扶住:“林老师,快停下来,把贤民叔抬到车上,这样快一点。”
可林春丽这会儿意识已有些恍惚了,根本就没搭理肖飞,只是挣扎着,想要拉着板车继续前行。
她嘴里喊着:“放开我!快放开!”
这时,司机也下来了,肖飞招呼着路边的村人,终于将林春丽给截停下来,把刘贤民给搬到了车上。
司机开着车快速飞驰到乡卫生院,找大夫做了急救,挂上吊瓶。
然后,桑塔纳向着西陵市的方向飞奔而去。
林春丽和一名乡卫生所的大夫在后面照顾刘贤民,而肖飞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这时候,林春丽的意识才稍有清醒。
当她得知肖飞要将自己的丈夫送往市里的大医院去做抢救的时候,她哭着说:“肖飞,我,我没带什么钱,大医院怎么去得起啊?咱们,还是回去,在乡卫生所治疗一下好了。”
她何尝不知道大医院的医疗条件和专家水平更高一些?
可是,她真的是没钱给自己的丈夫看病啊!
“林老师,你不要担心这个,我身上带的有钱。”肖飞扭头笑着宽慰她。
她用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却终于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想,欠债就欠债吧,以后慢慢还好了,现在,救贤民的命最要紧。
这时,刘贤民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随行的大夫说,他的情况十分的危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