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地区,乃是一片辽阔无比的平原,土地肥沃,越野千里,依据理论来说这里应该是充斥着无边无际的农田,以及桑田傍晚的劳作农夫,然而天公不作美,这么一个物华天宝的地域偏偏成为了一个埋藏了无数枯骨的战争之地。
赖以古月地区位于月,央,荆三国的交界处,因而成了兵家必争的场所,三国的统治者都对这片肥硕的土地虎视眈眈,可却又彼此牵制,三国之间为了争夺这片土地的所有权,百年来大大小小的战争不知进行了几何,死伤无数,因而造成了这里枯骨无数。
久而久之,一片开阔肥沃的土地,渐渐成了一片战场,埋葬了无数热血男儿的躯体。
不知何时,古月地区在几国百姓的口中逐渐被古月战场所替代,这个名字不知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从很久以前开始慢慢的就这样一直被延续了下来。
三国之间的战争已经长达几百年之久,君王相继的换了又换,在明眼人眼里来看,三国之间早就该熄灭战火,让百姓修养生息,可是在荆,央,月三国中历代的统治者看来,三国之间已然成为世仇,若要结束战争,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吞并统一,方得始终。
昭,祁,羽,夏四国的统治者相继观望,可谓是望眼欲穿,期望三国之间能拼杀到三败俱伤,最终渔翁得利,让他们哀而叹惜的是三国进行大战的同时,总是能保留一份令他们美好愿望遗失的兵力,四国王公大臣可谓是绞尽脑汁在旁谋划,最后也只是无疾而终,这样的期许延续了数代代,七国的君主都想统一炎黄大陆,可叹却没有出现一位无双帝王能够完成这份伟业。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秋老虎张牙舞爪,虎视眈眈的凝视着整个古月地区。
从上帝的视角望去,古月地区此时旌旗飘扬,连绵数里,似漫天乌云从天而降,人眼难以触及边缘,无数的带甲将士排排站立,如长青松树一般挺拔而立,一股肃杀的气息弥漫开来,死亡的号角即将响起,压抑的感觉扑打着战场上所有人的心头。
此时战场之上的将士仿佛十几万,又似乎几十万,每个人的面孔都充满了煞气,仿佛要把对面的人活活撕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除心里的躁动感。
战马唏律律的叫着,气氛压抑如山岳,战马心有所感,嘶鸣不停,马蹄不停的拨弄着地上尘土,仿佛这样才能减除它内心的紧迫感觉。
不少马上的士兵紧紧手中的马缰,用腿夹了夹马腹,无声的安慰着自己亲密无间的伙伴。
秦殇转动灵活的双眸,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同伴,在自己的这个方阵里面,不,应该不能说是方阵,比起周围那些训练有素的军士,这些人散漫无力的氛围,只能用乌合之众来形容秦殇所在的人群。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形容枯槁,手里的武器仅仅是一把木棍,唯一能够给秦殇一点心理安慰的是,木棍的顶端被削尖了,勉强,对,比起手无寸铁之人,勉强算的上是一把兵器而已。
手拿“兵器”的这些人,除了形象不佳之外无一例外,全都死气沉沉的,双眼呆滞无神,仿佛对面的敌人不存在一样,形同行尸走肉,又或者已然失去了活下去的斗志,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好像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当然,万事常如东流水,事无绝对,亦有极少数的人眼里会流露出一丝丝的不甘心的神色,眼中血丝遍布,无意间冒出怨恨的神态,但凡流露出这样眼神的人,身上遍布鞭痕,破烂的衣服上带着褐色的血迹,秦殇亦在此列。
秦殇看了看自己左手虎口上处被烙铁烫印的两个古体奴隶二字,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己这些人的身份昭然若是,奴隶,亦或者称为炮灰。
秦殇轻轻地瞟了一眼旁边认识不久却臭味相投的韩羽,同样比自己强不了多少,伤口更是比自己多了几倍不止,唯一不同的是,比起秦殇的淡然,韩羽的眼神中流露着强烈的求生**。
轻轻地碰了碰身边的韩羽,秦殇静静地道:“兄弟,此战结束后,如果你还能活着,现在答应我一件事情行不行?”
韩羽轻轻地瞥了一眼秦殇,声音嘶哑,充满了疲惫:“能有幸活下来再说吧,现在我就算应了,又有何用,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秦殇的嘴角抽了抽,显然被韩羽说自己是多此一举的话刺激到了:“还是先听听吧,我怕一会过后,没得机会再说咯。”语气竟然带着一丝的洒脱,一丝迷茫,一丝解脱,仿佛已然把生死置之度外。
韩羽眨了眨带着伤痕眼角,想把汗水流进伤口带来的痛感减轻,紧了紧手里的兵器,冷冷的看了一眼秦殇:“说。”
看着傲娇的韩羽,秦殇想耸耸肩膀,可是肩膀的伤口抑制了他的动作:“如果我死了,你活着的话,等收尸的时候,你要把我葬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我也算死得其所了,我不想被抛尸荒野,那样我怕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韩羽一脸的嫌弃:“大哥,这是战场,战场懂不懂,咱们能不能严肃点,你这是对战场的不尊重,你当这是过家家哪?还葬在山清水秀的地方,万马踏过,事后有的尸体收就不错了,你应该先向老天祈求自己不会被马蹄踏成肉酱,再言其他为时不晚。”
秦殇自嘲的笑了笑:“我何尝不想活着哪,算命的说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今还没有头绪,况且,我还想娶一房漂亮的媳妇哪。”
韩羽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殇:“就你?痴心妄想,吾等命运不济,丧身奴隶,尊严安在?哪个姑娘眼瞎了看得上吾等这样身份的人?愿意嫁给你,错,就算是眼瞎了都未必能嫁给你,何人知火坑,愿跳。”韩羽毫不留情的打击着秦殇的自信。
秦殇45度抬头望天:“怎么不可能,吾为女身,想都不敢想能嫁给我这么优秀的人。”
韩羽嘴角抽搐,不想再理会一脸自恋的秦殇。
秦殇叹了口气:“扯远了,扯远了,活着不能得偿所愿,死了的话,起码有点愿望不是,你答不答应?”
既不想理会秦殇亦不想消极秦殇的意志,韩羽冷冷的道:“可。”
看着冷酷的韩羽,秦殇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哪?有什么话交代吗?战场瞬息万变,万一......”
“我想活着。”
“我知道你想活着,我是说万一哪?”
韩羽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求生欲:“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看着强硬的韩羽,秦殇嘴角抽了抽:“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还能说自己没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