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振再次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根据以往的经验,知道自己是感冒了。
张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权倾朝野,济世四方,可惜功高震主,被帝王所不容,最后弄得飞鸟尽良弓藏。
看着照射在床头,那一丝丝金黄色的光芒,听着简陋窗子外面传来的蛙叫声和括燥的的蝉鸣,张振甩甩头,让自己逐渐清醒一点。
在床上撑起双手,迈着浑浑噩噩的双腿,走出门来,一个背影在淡淡炊烟中忙碌。
走进一看,原来是刘老汉的孙女刘莹,在烧着一个八成新的陶瓷罐,一鼓浓郁中药的味道传来,张振问道:“莹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刘颖说:“爷爷说找张叔叔有事商量,寻我来叫张叔叔起床。”
张振道:“那就走吧,你怎么炖上药了哪。”
刘颖说:“我早上过来,看到房门关着,知道张叔叔尚未起床,叫了几次都没回应,推门进入看见叔叔您面色通红,急忙寻了爷爷,爷爷说你这是患了风寒,去村子里找了郎中,开了些许药房,爷爷先行回去了,让我给叔叔把药材炖上,说等您醒了就让您服下。”
张振说道:“那真是麻烦你了。”
小丫头脸色微红且着急的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就炖下药而已。”
穷苦人家孩子早当家,后世的这么大的孩子还在撒娇,这里的都已经要为了生活奔走。
转过身回到房里,身体实在没有力道,靠在床头,看着窗外这个叫着自己叔叔且忙碌的身影,张振首次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感到了家的感觉。
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不觉得陷入了迷茫。
……
刘家村村正家里,村正刘继业看着疲惫的张振道:“张小哥,你看你来刘家村也将近半年有余,今日官府差主簿下来普查人口,你看是否把你原籍凭证给老汉过目一下,也好向县衙交代。”
张振,脑中闪现着自己占据这具身体的身份,江南道金陵城边张家村一秀才身份,具体家庭情况,还有点模糊,有点回忆不出来。
想来这具身体也够倒霉的,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举成名,哪里却赶到这乱世,进京赶考却逢上了隋朝的终结,非但没有一举成名,还差点丢了性命。
闪过这些念头,张振道:“在下乃江南道人士,赴京赶考,谁知遭遇这天下大乱,流落于这洛阳城外。
不但丢了身份凭证,成了流民一个,身上的活命之物,也遭到兵痞洗劫。一路颠沛就行,靠乞讨生存。幸得刘叔一饭活命之恩,得已度日,由是感激。”
刘继业惊喜道:“原来公子还是读书之人,只是这原籍身份之事不可小视啊,如今新皇登基,需要普查大唐各道府县人口,若是没有户籍,被当做流民可就坏了。”
张振道:“现如今已经生活在刘家村,户籍之事一切还请村正相助,以后定当厚报。”
刘继业说道:“不知公子是否打算以后返回原处,如若在此落户,我可上报官府报备,如若以后有回原籍的打算,也要去县衙报备一下”。
张振道:“不瞒先生,在下途中遭遇兵痞洗劫,头部遭遇创击,家中之事已经忘记十之**,半年以来多谢诸位亲友相助得以苟活,留下生活又有何妨,至于以后,等病症恢复,再做打算。”
刘继业说道:“如此一来,实在是太好了。公子是读书之人,刘家村在洛阳府边缘小县,数年来不曾有过读书之人,如今公子在此安家落户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张振道:“那就有劳村正。”
“不知公子是继续读书还是······”
刘继业没有说明白,但是张振明白,如果让一个读书之人进行农桑之事,实在是难以启口。
毕竟士农工商的观念早已深入这个时代的骨子里,不是一时可以矫正。
然而,如若张振不自己进行劳作,总靠村民资助生活实在不是办法。
况且自己现在对读书还没有什么信心,毕竟古文自己一塌糊涂,也仅仅占了这具身体的几分便宜而已。
“村正,在下明白,农桑之事在家乡的时候也是懂得几分,自劳自足想来是不成问题的,多劳村正挂心。”
刘继业道:“公子理解就好,毕竟现在村民都特别困难,朝不顾夕,等以后稳定下来想来是没什么问题。”
谈完了事情,张振就说道:“那在下告辞,家中有一些事务还需要处理一下子,就不在多叨扰村正了。”
刘继业道:“公子切去,我这就去给你办理户籍问题,过几日就见分晓了,不必担心。”
回到简陋的家中,张振看着低矮的类似日本榻榻米的跪坐之物,早已经吐槽不已。每天腿麻木,腰肢酸痛,现在闲来无事,是该处理一下这些问题。
想完这些起身去往向刘老汉的家中,看着路旁长势正旺的麦田,唏嘘不已,自己何时才能拥有自己的土地。
手里有地不慌神,对于现在大唐生活的人来说,土地就是天,张振现在生活在这里也不能免俗。
何况没钱没权,暂时只能靠这些了,希望刘继业不要让自己等的太久才好。
到了刘老汉家里,看着低矮的用泥土堆起来的院墙,以及摇摇欲坠的用几块木板拼接起来的大门,这就是真实的农家生活了了吧。
张振顺手敲起仿佛一针大风都能吹掉的大门喊道:“刘叔在吗”?
谁啊?响起了刘莹的声音,刘莹打开门一看是张振道:“张叔叔爷爷去了田里,要不我去寻他回来”说完准备解去自己身上做饭时的粗布围裙。
张振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去田里看看就行,来了那么久还没去看看你家的田地怎么样,你自己先回去给你爷爷做饭吧,想来他也该是饿了。”
一路走走问来,张振终于在村子二里地外的一大片地里看到了头戴草帽的刘老汉。
此时刘老汉正弯着腰辛苦的弄着地里的庄稼,看着辛苦耕作的刘老汉,张振想到不论哪个时代,农民总是最勤恳的人。
他们任劳任怨,只要有足够的吃食,便不会有任何的想法,至于造反?不被逼到没法生存,谁会去干那丢脑袋的事情。
张振喊道:“刘叔,还在忙啊,日头那么高,也要休息一会啊。”
刘老汉一抬头:“原来是张小哥啊,你怎么来了?休息啥啊,忙了半辈子了,早就习惯了,闲不住了。”
张振道:“寻刘叔有点事情你先从田里出来,慢慢说,顺便喝口水。”
刘老汉拿着锄头走了出来:“怎么了”?可是家中少了吃食,等我回去就让丫头给你送去。”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问问刘叔村中可有木匠?至于吃的我家里你上次送的还有不少,不忙慌。”
木匠?“有倒是有,你找木匠有什么事情吗”?刘老汉有点不清楚。
“是这样的刘叔,我想做些桌椅板凳,家里的太过低矮,坐着总是特别的不方便,就打算找个木匠修改一下。”
“原来这样,那好你等我一下,忙完了这些地头,我们一起回去,我带你去找他,你应该不知道路的。
在路上张振指着那一块块的田地:“刘叔这些全是你家的土地吗?长的真不错,想来会有个好收成的。”
刘老汉苦笑着:“这五亩上等田是我的,那边五十亩永业田,还有一里外的二十亩开荒田,我也想这些都是我的,哪可能啊。”
张振一听羡慕道:“刘叔你这是要发财啊。”
想想在后世,发家致富除了集齐七个小球,还有五个拆字之外就是土地了,谁手里拥有近百亩的土地,那就是土豪的代名词啊,想想那得是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
到了这个时代以后,张振越发的的明白金钱的重要性,虽然不至于说日思夜想,也是视金钱如粪土,正好我家是种地的需要大量的粪土,你不要就都给我吧。
目前这大概就是自己当前最殷切的想法,前世不还有句话说的吗?钱不是万能的,傻孩子,钱是万达的······
“那一大块长势良好的哪?村子谁家的?”
“本来是杨员外的,因为战争的原因,杨员外带着一家老小逃命去了,空留下这么多田地?”
“现在那,没有人要吗?”
“怎么可能,如此良田,岂有浪费之理。前两天村正说,新皇登基,要重新丈量全国的土地。
那些杨员外剩下的五百亩良田早就被收为国有,听说是赏赐给一位公主殿下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别想了。”
张振感叹道这李世民果然是狠人哪,把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演绎的淋漓尽致。
大赦天下想来也不过是,掩盖自己弑杀兄弟,逼迫亲爹退位的恶名吧,当皇帝的果然没有简单货色啊。
当然这些也就自己想想而已,说出来,被杀头十次也不是不可能。
“那杨员外就没有再回来吗?”
“没有,上等田被赏给公主了,次等田由府衙统一划分给百姓,每家都有几十亩。”
对于李世民来说,大唐新立,隋朝战乱,死了不少人,现在是地广人稀,每家有个百十亩地正常。要钱或许没有要地有很多,地多任性。
张小哥:“到了,这就是木匠刘的家手艺还不错大家都挺认同的。”
“我去敲门。”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