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狂 晚清喋血 第四十章：往事不散

“你刚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发生什么事情了？”程庭华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

杨班侯叹了口气，说道：“刚才看到十几个英国士兵调戏几个中国女学生。”说完这句话他紧紧的握着拳头，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然后呢？”程庭华面无表情的问。

“还能怎样？他们身上都有洋枪，不远处就是天津驻英国领事馆。只要一见刀光血影，我死无所谓，这些女学生也就没命了。”杨班侯涨红的脸抬起头，看着火辣辣的太阳，此刻他满脸大汗，汗珠子顺着他粗犷的脸颊一颗一颗落到滚烫的地上，陈同复的元灵似乎都能察觉到汗珠子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

“班侯，我知道你平生好打抱不平，仗义疏财，有古侠遗风。”程庭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但是现在是枪炮的时代，我们习武之人当谨慎从事。”

“知道了。”杨班侯拍了拍程庭华的后背，说道：“那几个洋人今晚应该还会巡逻，教他们领教一下我的手段。”

陈同复内心激愤难平，完全忘了往古经所告诫的，他现在只觉得胸中一腔热血在周身滚烫的流动，心情完全不能平静下来。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苦苦追求而不可得的林安璐，自己一身武道功夫，长相虽然并不帅气但也绝不丑陋，对她可谓是痴情一片。

可是结果呢？林安璐却对一个韩国人投怀送抱，还美其名曰学习韩语，陈同复根本就不能想象：语言不通的两个人是怎么能够一见钟情，不到几天就行了夫妻之实，极尽献媚之能事。

甚至在比武较量的生死时刻，林安璐作为一个华夏儿女，竟然会对一个异国男子牵肠挂肚，对同邦男子置若罔闻。

陈同复清晰的想起了那天生死较量的时刻，自己的好友清风武道馆太极拳教练刘康被金向川击倒重伤倒地的那一刹那，林安璐口中发出的欢呼声。

那欢呼的尖叫声是如此的刺耳，在数月之后的陈同复回想起来，都是血气上涌。

还有自己被击倒的那一刹那，林安璐的拍手叫好声，整个小五四广场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拍手叫好！

她，站在小五四广场上，拍手叫好，就她一个人！

陈同复的元神不能自已，他猛然一拳击向平静的湖面，天地枢机闪电锤结合着他强大的怒气发出，轰然一掌将湖面周围百米范围内的几十株荷花劈成碎片，湖面像是下了一场荷花雨。

一掌下去，陈同复仍然觉得周身气血沸腾，体内温度似乎骤然升高，根本降不下来。

杨班侯和程庭华的脚步陡然停止，相对一望，过了好一会，他们才迈开步子，缓缓离开。

陈同复此刻完全是被心情所噬，仿佛是一只笼中的狮子，他想咬破天空，可是无从下口。

小五四广场，陈同复记得大一刚来学校报道的时候，学长介绍这个广场的时候就说，它是这个学校最神圣的地方，为了纪念伟大的五四爱国运动，为了让青年矢志不渝的奋斗，以天下为己任。

所以学校特批，将小五四广场作为清风武道馆的修习地点，传承国术，强身健体，十几年来一直未变。

陈同复自言自语的说道：“就在这个神圣的地方，你拍手叫好，嘿嘿……”

他的声音冷的吓人，比三九的西北风更让人不安。

陈同复清晰的记得，自己将金向川打成重伤的时候，林安璐如丧考妣，痛哭不已。

“如果这些仁人志士看到林安璐的这幅表情，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自己的信念而血溅天空感到后悔和不值。”陈同复看着那些被一锤震成碎片的荷花，思绪如脱缰的野马乱飞。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过了许久，陈同复才从愤怒之中走了出来，“有的女人，不值得浪费自己的些许感情，有的女孩，需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

元神又化成虚无缥缈的形状，元灵辨析着程庭华的足迹，渐渐地跟了上去。

“刚才，你看到了，百米之内，荷叶乱飞。”杨班侯神色凝重。

程庭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没有发现这到底是谁的杰作。对了，对于刚才那一拳的火候，班侯兄有何高见？”

杨班侯不假思索，迅速说道：“这一拳极其狠辣，像是出拳之人包含着满腔怒气所发，我刚才感觉到了那股怒气就在附近，此人同我的脾性相近，因此怒气我也极容易察觉得到。”

还没等程庭华开口，杨班侯继续说道：“刚才的那一拳似乎同太极拳有异曲同工之效，但绝对不是太极拳里面的招式，从细微之处来看，他所用的内劲与太极拳几乎完全一致，应该是冷劲。所以荷叶才被他打成碎片，像是被刀割过一样。”

陈同复暗暗心惊：果然是太极拳的高手，名不虚传！

程庭华接口说道：“我听说太极拳修行一共十三层，十三层上便是南天门，至高至远，故老相传也只有张三丰等寥寥数人得以达到大圆满的境界。”

杨班侯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亡父的武道修为在太极拳第八重。”

程庭华问道：“班侯你呢？”

“我的武道修为不及亡父。”杨班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性情粗暴，脾气古怪，父亲便没有传我太极拳散手中的挫骨七拿。怕我惹是生非，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我的修为在第七重，我的师兄王兰亭修为也在第七重，只是他后来入深山修道，不知所踪，这门挫骨七拿也就失传了。”

程庭华也叹了一口气，惋惜的说道：“说起悟性，班侯是我辈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如果有挫骨七拿，我想你现在的修为一定在你父亲之上了。”

杨班侯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照班侯来看，刚才那一拳的修为，在第几重？”

“第四重中后期吧，达到了拳顺意动的境界，但是没有达到第五重拳意合一的境界。刚才我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声。”杨班侯说道：“不过他会元神遁走，刚才我转过头来，元灵辨析了一番，周围的人群没有人有这个水平，想必他已经去的远了。”

“不知道他这一拳是何道理？”程庭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敌是友，我们现在还判断不出来，只能静观其变。”杨班侯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刚才他冲天的怒气，将空气都震动的上下翻飞，我想，这不是个省油的灯。日后一定会显山露水的。”

两人说完便不再言语，一起在长长的小街上行走。

陈同复的元神小心翼翼的跟随着，直到下午黄昏，月上西楼。

“明天上午九点，城外的浮山山顶，我们一起前往。”程庭华拍了拍杨班侯的肩膀，说道：“今晚早休息吧。”

“早回吧。”杨班侯抱拳而去。

陈同复看着漫天的月光，心想这是正是修习月煞的时候。

杨班侯来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席地而坐，闭目养神，陈同复明显的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和极强大的杀气。

陈同复来到距离杨班侯数里的地方，修炼月煞，省的被他发现引起误会。

像昨天晚上一样，他用元神引导，使用借相之功，体会着体内的罡气和煞气缓缓凝聚成剑形和刀形的模样。

凝气成罡，罡气外放！只听微微一声响，一两百米之外的日本领事馆的膏药旗被他的罡气所斩，膏药旗缓缓的飘了下来。

站在墙上巡逻的日本士兵看着飘在空中的国旗，心中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