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见了这孩子就觉得投缘,他又是个无父无母的,咱们带这孩子回天山吧!”已经是深夜时分,那妇人却是毫无睡意,见自家男人坐在火堆边上添柴,不由轻声说道。
见妻子脸上露出难得的柔和之色,这男子也是心中一软,他们二人成婚这么多年,一直吵吵嚷嚷,除了有着之前的一些旧事之外,也不能不说,大概也是因为一直没有孩子,因为这一点,他一直心中不安,想到那该死的老猴子,当初既然走了,就滚远点别回来了,结果自个这边都成亲了,他突然冒出来了,然后还居然从江南追到了天山,还就在天池边上住下了,可见对自家婆娘依旧贼心不死,若是两人有个孩子,那阿梅也不会有别的什么心思了,因此便说道:“阿梅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咱们这一身武功,至今也没个传人,正好收他做个徒弟便是了!”
这妇人却是不知道丈夫这么一会儿间竟然想了这么多的事情,要是知道的话,只怕第一反应就是拔剑而起,先对着这个混账男人砍个十七八剑再说,好在她没有读心术,听丈夫这般说,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刚刚看过了,这孩子虽说因为之前的事情,瘦弱了一些,不过现在还小,还能调养过来,这根骨却是上乘的,咱们这也算是占了便宜了!”
这边夫妻两个做了决定,第二天他才醒来,见自己躺在那个妇人怀里,不由呆了一下,然后就听那妇人柔声问道:“小娃娃,你做我们的徒弟,跟我们夫妇回天山,好不好?”
这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赶紧点了点头,挣扎着从妇人怀里跳了下来,当机立断就直接开始磕头:“小乞丐拜见师父!”
那妇人不由哭笑不得,忙拉着他起来:“小乞丐可算不得什么名字,我们天山双侠的徒弟,怎么没一个拿得出手的名字呢?”踌躇了一番之后,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就看向了丈夫。
这男人之前也趁着孩子睡觉的时候,探查了一下这孩子的根骨,心中也挺满意,这孩子看着就机灵,根骨也好,自己夫妇二人的武功算是有了传人了,这会儿说到名字的事情,不由摸了摸胡子,然后干咳了一声,说道:“嗯,既然你没有名字,那么便跟为师姓陈,至于叫什么,嗯,这里是沂水,那就叫陈沂吧!”
这两人便是原书中的天山双鹰,陈正德关明梅夫妇,不过,这会儿两人才是中年,陈正德也没有秃顶,关明梅也没有白发,自然没有后来那什么“秃鹫”,“雪鹰”的绰号,这会儿夫妇二人在江湖上也已经闯出了名头,号称天山双侠。
关明梅虽说觉得这名字有些敷衍,不过听起来还算不错,琢磨了几下之后,干脆地点了点头:“你个大老粗,也取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来了,就叫陈沂吧!”
陈正德条件反射一般抬杠:“你不是大老粗,你来啊!”
“老娘说什么,你都要抬杠,这日子还过不过啦!”关明梅眉毛一竖,叫道。
陈正德立刻有些发虚,硬生生地转移了话题:“那个,时候不早了,我们吃点东西,就出发吧,还不知道那些官军,追到什么地方呢!”
关明梅也不在这事上纠缠,低头看了看下面眼圈有些发红的孩子,有些豪气道:“娃娃,以后你就叫陈沂,是我们天山双侠的开山大弟子了!”
陈沂眼睛发亮,这才是他正经的名字啊,不是冷冰冰的用出生时间还有顺序编制的身份编码,而是真正的姓名,跟那些自然人一样,有名有姓,这般想着,心中升起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只觉得酸涩无比,眼圈也有些红了,他抿了抿下唇,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嗯,徒儿陈沂,以后一定会听两位师父的话的!”
“什么两位师父啊,叫师父师娘!”陈正德拍了拍陈沂有些瘦小的肩膀,一边关明梅也是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陈沂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嗯,师父,师娘!”
吃了简单的干粮,关明梅随口说了句,让陈沂收拾下东西,就准备出发,然后就有些傻眼地看着陈沂从神像的腹中将自己攒的什么蛇肉干,田鼠干,麦粒,谷子什么的掏出来,想要打包带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又生出了更多的怜惜之意,她摸了摸陈沂的头,柔声道:“这些带着不方便,师父师娘身上有干粮,这些就留在这边吧!”
陈沂有些不舍地将东西留了下来,只是带着自个那几件不合身的衣服,就跟着陈正德,关明梅夫妇二人骑马离开了。他自然不会骑马,夫妻两个也没有多余的马匹,因此,陈沂却是轮流跟陈正德与关明梅同骑,两人都是粗心的性子,陈沂根本没骑过马,个头又小,骑在高头大马上,脚都够不到下面的马镫,只有下意识地夹着马背,哪怕身后有关明梅陈正德他们借力依靠,一天马骑下来,腿上也磨掉了一层皮,衣服都黏在了腿上,痛得直咬牙。
陈正德关明梅出了山东地界,就没有像之前那样露宿野外,而是就在客栈借宿,到了客栈,关明梅去成衣店买了孩子穿的成衣回来,正打算给陈沂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陈沂腿上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裤子勉强脱下来,又撕下了大片的皮。这一路上,却是一直不曾表现出来,先是疑惑,很快又明白了,陈沂自幼无甚依靠,吃的苦头很多,说什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那得那孩子有人疼爱才行,养大这孩子的却是个自个都朝不保夕的老乞丐,能够从自己口中省出一点口粮喂陈沂就算是不错了,哪里还有别的精力。这么一来,这孩子会诉苦才怪!这么一想,关明梅原本的恼火顿时烟消云散,好在他们这些江湖人,别的不说,各种金疮药外伤药什么的,却是不缺的,给陈沂上了药,换了衣服,虽说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第二天的时候,却在马鞍上专门垫了一大块的皮毛垫子,搂着陈沂的力气更大了一些,好让他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