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根指头轻巧的舞动着两根不锈钢制的织衣针,棕色的羊毛线重重叠叠地纠缠,虽然只完成了七八成,但单看外观还是可以看出是一条围巾。

「姐姐一定会很喜欢的……」

围巾的造型相当简洁,没有多馀的花纹与装饰,因为莉安娜的审美观跟军用物品差不多,她偏爱朴素丶耐用的东西。

随着围巾渐渐的成形,莉蒂亚脸上的笑意越盛,她正在幻想姐姐收到这礼物後的高兴表情,并顺带想像一连串不太可能实现的後续剧情∶

「然後呢,我们一起坐着用钻石制成的飞船环游世界,船中装满吃不完的果汁与糖果,当无聊的时候,姐姐都会跟我玩把不同果汁混和在一起的游戏,就不是喝下去,单是看看会是什么颜色也好有趣呢……最後,我们成功调出一杯粉红色的果汁,嘻嘻,姐姐说这是爱情的颜色,她把这杯果汁冷藏起来,再在我们婚礼那天,把结成冰块的果汁雕成我们两人样貌的冰雕,放到结婚蛋糕上面……」

想到这里,莉蒂亚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我先跟姐姐定个时间去约会,再把围巾送给她……」莉蒂亚的意念瞬间扩张,无形的精神力覆盖了整栋别墅。

可是却没有发现莉安娜与莱克特的踪影。

「什么?不见了?明明刚才还在的阿?」

莉蒂亚没有像莉安娜那般极端敏锐的五感,她的精神感知虽然范围广阔但却不是常驻能力,要刻意引导才能持续一段时间。

所以她并没有察觉到,不久前莱克特就用实验新法术为由,使用传送类的魔法跟莉安娜一起偷偷外出了。

「二小姐,请问有何吩咐?」

妲妮艾拉生硬地说道,她本来正在清洁走廊,但是却忽然听到脑海中传来莉蒂亚的呼唤。

按照她在被制造时的设定,命令的第一优先权自然是莱克特,其次就是莉安娜与莉蒂亚两姐妹。

「姐姐她去那里了?」

莉蒂亚的声音冰冷而低沉,是一种她从未在莉安娜面前用过的语气。

虽然莉蒂亚一脸想杀人的表情,但是妲妮艾拉还是毫无波动的模样,但也得益她在情感表达上有先天缺陷,不然常人单是感到莉蒂亚身上那满溢着杀意的精神波动,早就已经吓得晕过去了。

「大小姐跟莱克特博士出门去了,临行前博士说她们今夜不会回来进餐,让我只需准备二小姐与两位客人的食物。」

莱克特并不喜欢「主人」之类的称呼,她更乐意让别人称呼自己为博士,就是在签名时,她同样会加上「博士」的前缀。

至於客人指的是樱与凛的两位,主次之分相当明显。

面色铁青的莉蒂亚拿起手机,给莉安娜发了一条询问的短讯,很快就得到了回覆∶

「莉蒂亚,今天妈妈约我去看电影呢,叫作卡罗尔,她说是一部拿过许多奖的电影,你有听说过吗?」

莉蒂亚的手在微微颤动着。

—卡罗尔?这不就是说一个中年女人跟少女的爱情故事吗?而且还有床戏!那变态的老太婆是有何居心?为什么不带她去看「吻我」?这部讲的至少是两姐妹间的纯洁爱情!

她用力的咬着下唇,掌中的手机渐渐被强大的指力压得萤幕破裂。

「妲妮艾拉,刚刚的话你给我重覆一次。」

「大小姐跟莱克特博士出门去了,临行前博士说她们今夜不会回来进餐,让我……」

啪!

狠狠的一掌直接刮在妲妮艾拉,她苍白的脸孔立即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一道鲜血从嘴角缓缓留下,莉蒂亚的一巴掌打掉了她两颗臼齿。

「再说一次。」

莉蒂亚已经从床上站起来了,虽然平常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很容易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她的身形娇小。

但事实上莉蒂亚不只外貌就连身高都跟她的姐姐完全一致,同样是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高挑身材。

而妲妮艾拉这种非作战用的人造人,体型差不多比莉蒂亚小上一圈,面对面跟她说话都要抬起头来。

莫名其妙地捱了一巴掌的妲妮艾拉并没有抱怨,或是说根本连表情都没任何变化∶

「大小姐跟莱克特博士出门去了,临行前博士说她们今夜……」

啪!

莉蒂亚反手再来一下,把女仆人扇得头都歪到一旁,要不是没有用尽全力,这下就足以把妲妮艾拉打得头骨碎裂,脑浆四溅。

「……」

连续两次被打的妲妮艾拉把头别回来,依旧一声不哼,就像被打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以她这种社会经验为零又有精神问题的炼金术产物,不能理解「嫉妒」与「发泄」是一种怎么样的情绪。

但同样的,她也不理解何谓生命,因此她并没有为可能会到来的死亡而感到恐惧。

「再说一次。」

莉蒂亚冷冷的命令着,虽然妲妮艾拉只是家中的佣人,但她可是莱克特最近制造的东西。在莉蒂亚眼中,她已经有着足以成为出气包的资格了。

反正莉蒂亚一直有着把负面情绪发泄在他人身上的习惯,在她的世界观中,她就可是世界上最美丽高贵的公主,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应该是属於她的。

她会感到不高兴,绝对就是那些人生唯一意义就是让公主显得高高在上的平民们的错。既然如此,他们就应该为自身的错误而赎罪。

要不是莉安娜同样在这个世界,莉蒂亚说不定会直接出去把每个看见的人都用念动力扭成麻花状∶在公主不高兴时还敢活着,这本身已经是死罪。

妲妮艾拉毫无犹豫地开口回应,但因为嘴巴红肿让她的咬字发音有点不清∶

「大小姐跟莱克特博士……」

啪!

这一巴掌比之前打得更重,妲妮艾拉被打得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她咳嗽了几声,吐出一把把的鲜血,其中还混杂着不少牙齿的碎片。

「真恶心,你把我的地毯都弄脏了。」

莉蒂亚抽出刚刚用来织围巾的长针,正打算一下插入妲妮艾拉的眼窝。虽然可以用念动力做到同样的效果,但「发泄」这回事,亲手做的效果更好。

「站起来,再说一遍。」

妲妮艾拉勉强的站直身子,并未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最後的倒数,她正要开口,却听见莉蒂亚淡淡的说了一句∶

「算了,喝下这瓶药水,把地毯换张新的,再继续回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拿着莉蒂亚给予的回复药水,妲妮艾拉安静而优雅地转身离去,而莉蒂亚的目光却落在她的双手上。

本应雪白的肌肤却有着几条深刻的刀痕,其中一条还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骨头,那并不是莉蒂亚的虐待造成的伤口,而是妲妮艾拉之前所受的伤,可能是切菜时切到手。

如此的伤势正常人早就去疗伤了,可是妲妮艾拉却浑然不觉的样子,看来她的所谓「缺陷」并不只是没有感情,就连痛觉神经也缺乏。

「难怪被我打几巴掌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莉蒂亚倒不是良心发现,杀一两个女佣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随便找个「精神力失控」之类的借口就能掩盖过去。

可是没有「痛苦」,那「赎罪」就没有意义了。

莉蒂亚在刚刚目睹妲妮艾拉的症状後,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念头。

虽然她不了解炼金术,但无痛症是一种很稀有的疾病,并不是「随便」就能出现的,所以这很可能只是莱克特兴之所致特地加入到妲妮艾拉身上的缺陷。

就像莉蒂亚故意制造「昏倒羊」一样,因为有缺陷的造物总是更为有趣,特别是看着它们苦苦挣扎地生存的样子,会让造物者感到一种充实的权力欲。

莉蒂亚心底中莫名升起一阵怀疑,自己跟莉安娜也是莱克特的产物,会不会她有意地加入了某种……特殊的基因?

基因决定论是一种相当具争议性的说法,它认为人类的一切行为与性状都已经早早就写在基因当中,就命运决定论一样,都是完全无视自由意志存在的说法。

这种理论过於悲观,彷佛就在人生是毫无意义的一样,但是莉蒂亚也终究当过几年的研究员,也清楚就是有些人天生精神力就相当薄弱,而另一些人刚好相反,先天精神力就异常强大,就像她自己一样。

虽然不是专攻基因方面的研究,但是莉蒂亚也知道基因的确会影响人的心理,也就是心理学家荣格所说的「集体潜意识」,就像鸭子刚出生就知道跟随母亲一样,这是一种本能。

那么,会不会基因也能影响择偶时的取向……

「原来如此!」

莉蒂亚一拍手掌,就像灵光灌顶一样,只感到恍然大悟,脑中一直烦恼的问题就被清除一空∶

「那种老处/女一定是找不到人要,所以才特地在制造姐姐的过程中插入了某种恋母的基因,一定是这样了!」

热爱妄想的莉蒂亚彷佛找到了解答一切疑问的答案∶「哈哈,难怪她明明不及我可爱又不及我漂亮,可是姐姐却整天都爱粘着她,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是莉安娜传来的另一条讯息∶

莉蒂亚,母亲节快到了,我想帮妈妈庆祝,你有什么建议吗?

「庆祝?」莉蒂亚温暖的一笑,然後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两件物品∶「我倒是有个好想法呢。」

一个是箭头为心形的金色箭矢,另一样是装着粉红色液体的精致水晶瓶。

本来用这种手段得到的爱情并不是莉蒂亚所真正追求的,但是她用忘想成功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动机。

—她是好人,莱克特是坏人。

「别担心,姐姐,我会把你从那女人的魔掌中拯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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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都有事做,所以更新慢了,这星期会把之前漏下的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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