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用了一分钟,我便准确地说出了魂魄的着装,长相特征。
狱卒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震惊,再到最后的崇拜,也仅用了一分钟。
他对我的崇拜之情尚未表达完,屋子内就传来了哀嚎声。
他说县太爷出事了,他得先上去。
我觉得他很懂事,已经知道要先和我商量了。
他上去以后,没过多久便带着一个穿着白睡衣的长发老男人下来了。
我没等那男人说话,又把魂魄的外貌形容了一便。
这一次我形容得更加详细,因为魂魄就在他旁边。
老男人哇的一声就哭了,他跪了下去,说大仙救我。
我说,你去准备黄纸和朱砂,以及一碗清水。
他踹了狱卒一脚,狱卒赶紧去了,过不多时就带着朱砂和黄纸回来了。
我当着他们的面,把朱砂和黄纸燃了,捏出一个裹着纸灰的烟球在掌心中,尔后将烟球按进了水里。
烟球进了水面,水纹一层接一层的出现,看起来还挺美观的。
我用中指沾了一滴,对着老男人一弹,道:“清净咒。”
那滴水弹在老男人额头上,他当即就冷静了下来,没了心慌感,我又故技重施,沾了一滴水弹向狱卒。
两人都平静以后,我拍了拍手,说:“完事了。”
老男人因为惊吓的心悸停了,他看着我,张大了嘴巴,不多时又跪了下去,哐哐哐地磕头。
当天晚上,他把我放了,好吃好喝伺候了一顿,送到了县衙门口。
魂魄就飘在我旁边,我问它需要我帮它什么,它就一个劲的往前飘。
我一路跟着它,走出了城区,绕上了山,越过了一片树林以后,它停了下来。
它手指着地下,做了个挖的动作。
我问它是不是要我挖开这里,它点头。
我找了个树枝,将土戳松后,一捧捧将土抛了出来。
挖了不到十公分,我感觉戳中了什么东西。
伸手一摸,是麻布的手感。
它在一旁连连点头,手舞足蹈,我使劲的挖,很快,洞口便挖大了。
我抓住那块麻布,用力一拖,硬生生将麻布扯了出来。
原来,这是个麻布口袋。
口袋装得圆滚滚的,很重,袋口还绑了一根黑乎乎的绳子。
这颜色,我总觉得像血凝固了以后的颜色。
它继续指着麻布口袋的绳子,做出一副解绳的模样。
我将绳子解开,拖住口袋尾一拉。
一具尸体,以及一堆不知道是什么肉的发臭肉块,从麻布口袋里滚了出来。
我仔细翻看了这具尸体,虽然已经臭了,也有点腐烂迹象,但还是能看出来就是魂魄的尸体。
尸体嘴里塞了一个被剥了皮的动物,肌肉也腐烂了,看起来不是小兔子,就是小猫。
魂魄就在我旁边,不断地指那个小动物,做出拔出来的姿势。
我将小动物一扯,它登时呼了的长出一口气,转头就开始骂娘。
江北方言骂人我听不懂,但我能感受到它的愤怒。
骂了许久,它才缓过了一口气,它跟我说,它被一个道士下了套,手段及其恶毒。
它是死在地牢里的,县太爷屈打成招,它没顶住,就死了。
不知道哪儿来了一个道士,跟县太爷说能处理它的尸体,让县太爷高枕无忧。
县太爷答应了以后,这道士把它的尸体扛出了镇子,就在这片林子里,将它倒吊悬空,从天灵盖的缝隙中钉进去了一根木钉子,然后用剥了皮的黑猫塞它嘴里,最后用一个麻布口袋将它套住,一直往里头加牛肉块,加到麻布口袋滚圆,才捆起来埋了。
自从它被埋了以后,它就不能离开这个小镇,而且不能说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它看着老婆改嫁,女儿被后爹卖了,它的家,支离破碎。
它没了留下来的**,它想消散,但它做不到,每一次消散,天灵盖就好似被震住了一般。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小镇,依旧古井无波,却又痛苦万分。
我听它说完,将它尸体脑袋抱起来,摸了一下头骨。
果然,这里头插了一根木钉,我拔出来一看,还是桃木的。
待我拔出以后,那魂魄竟然跟我说了一声谢谢,当即开始变得透明。
我本还有许多想问,它却消失了。
它解脱了,我又该去哪儿呢?
我看了看方向,这条路正好还是回江北的方向。
我循着江北市的方向走了三个多小时,月亮挂上了头顶,面前也出现了一道气墙。
气墙阻止了我前进,左右摸着走,没有边界。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大概明白了。
看来,我还必须回到古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