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时,我已经在江北市的医院里了。
听舒月说,我是被一个参加训练营的医生,用基地里的急救包堵住了出血。
之后我发了一天的烧,等到车上来后,赶紧将我拉到了就近的医院。
在就近医院输了血,平稳了生命体征以后,才到江北医院做的手术。
算起来,距离那日,已经快十天了。
张扬没在病房,舒月说他心理创伤太大,下了山就差点疯了,给他用了清净咒以后,还是落下了创伤应激综合症。
医生让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运气好十天半个月能缓过来,运气不好可能就会终生都有创伤应激综合症。
舒月还告诉我,那天晚上她也醒了,她上来时刚好看到瘦子的魂魄,她直接用缚魂咒把魂魄给拘了,封进了她自己用笔记本撕下来的纸扎的一个纸人里。
然后她才问我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
我跟她细细讲了一遍过程,然后告诉她我可能产生幻觉了,我把胖子和瘦子看成了黑白大个。
舒月沉思了许久,说:“原来你不是命大,你自己给自己挣到了活下来的机会。”
她说按照我这个伤势,正常人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但我活下来,已经说明了问题。
黑白大个应该是真的,也真的被我一剑斩退了。
这十天里,发生了很多事。
首先,在那个夜晚里,整个江北市有数百人失踪,只在床上留下一滩黑液。
根据警方统计的消息,全是参加了这个训练营的人。
我们从训练营出来,一路急救送进了江北医院后,舒月和警方有过谈话。
准确来说,不是警方,是一男一女两个便衣。
但警察就在他们身后,显得唯唯诺诺的,显然是这两个便衣是领导。
便衣找到舒月时,舒月也接到了舒日升的电话,舒日升让她问什么答什么,不准撒谎,然后不准提问题。
舒月依言答了,便衣在电脑上记录了谈话过程,便将舒月放了。
之后也没警察来找过我们的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有了经验,这一次,只花了十天我就活蹦乱跳,走出了医院。
舒月问我想干什么。
我看着天上,跟她说:“你说那几百个人留下了一滩黑液,是不是都死了?”
舒月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几百条人命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跟舒月说:“我答应了梁二娃,我要替他守着江北市……”
舒月抱住了我,说:“我陪你。”
“好,那就杀光这群王八蛋!血债血偿!”
舒月给周欣打了电话,让周欣找一个北向不晒阳光的房子,要接地面,不能是楼房。
周欣很快就通过中介,租下了一个门面。
这门面位置是真的阴,北向就算了,左右两侧还有两栋四层高的自建房,房租巨便宜,不到市场价的一半。
到了门面时,听隔壁店的店主说,这个门面终日不见阳光,放个拖把都长蘑菇。
舒月倒是很满意,进了门面就把卷帘门关上了。
大白天的还有窗户,但这间门面里面还是觉得黑乎乎的。
舒月这次拿了个拖把,搞了一大桶朱砂,在地上画起了道箓。
我没看懂,但周欣认出来了,他脱口而出:“师傅,这就是冥蛰之刑吗?”
啥玩意?
我诧异地看着他,问他咋认识。
他说舒月给的资料里有,他记住了,我问他干嘛的,他说这个道阵催动以后,内里的魂魄感受到的时光和阵外不一样。
根据布阵者的实力,有人能做到弹指万年,也有人只能稍微加速。
这是个刑阵。
之后,舒月铺好了道箓,拿出一个画满符咒的纸人放在中间,跟我说:“看着周围,别让人进来捣乱。”
她坐在道箓旁边,一掌拍下去,那道箓散出了微微的光芒。
她就这么坐着,从下午,一直到晚上。
直到月亮都垂了下去,她才呼的出了一口长气,眼看着身子要歪,我赶紧上前抱住了她。
一抱我才发现,她的衣服居然湿透了。
她说:“十年,这是我的极限。”
周欣去买了外卖,我们仨一起吃完了饭,舒月又守着周欣绘制了两张符。
一张是开眼见灵,一张是三指拈花。
周欣这些天的成长挺大的,现在连画两张符都能成功,也不会像之前一样满身大汗,只是气息有微微的不稳。
但舒月还是觉得不够,让他接着练。
周欣燃了符咒,将烟球吞了下去,尔后舒月才走到道阵中心,用打火机把纸人点了。
纸人点燃后,瘦子的魂魄竟然飘了出来。
只是现在的它,仿佛已经迷失的游魂一般,眼中没了神采。
舒月对着它就是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抽出,她的手掌居然有淡淡的金芒,一耳光下去,抽得啪的一声。
瘦子才啊的深吸一口气,醒了过来。
它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和我说话吧,求你,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