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一的美不是让人在一瞬间就能尽收眼底的,也不是数年如一日的能令人感到惊艳,恰恰相反,她是流转的,灵动的,甚至飘逸到姬、屈、道、天这四个洪荒年间的绝世男子都抓不住她。
——《大陆志人物篇》
“很多事情只是不同,并无是非。”姬寒食三人逐渐远去,只留下了屈路远独自一人站在后山上,寒风凛冽。
就像枯桑单人所做的事情,屈路远实在无法公正地去评判对错。
“师兄,你应该很喜欢她吧!”不知何时,南兮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屈路远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南兮面色平静,她那漆黑如墨的长发被山间吹来的风吹的舞动了起来,像是黑色的精灵,这个正当好年华的姑娘将她最美好时光都浪费在了自己的身上。
屈路远轻轻地叹了口气,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谁不是呢?
“有想过告白吗?”南兮接着问。
屈路远知道她说的是谁,这个问题本来在他们之间是十分尴尬的,现在在南兮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很是轻松。
“我想告白应当是最终那一刻一锤定音的号角吧,况且我也没有什么经验。”
南兮有些意外,平日里的屈路远可不会说出这方面的道理来,“好吧,我走了!”
这是屈路远第一次听到南兮说我走了,从前的她只会笑着跟屈路远说:师兄,明天见哦!
屈路远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他并未出声,他站在那里,心里有些落寞,可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师叔,师叔!”大典一结束,扶摇便来到了后山找屈路远,他那稚嫩的脸上满是疑惑,不用他说屈路远也清楚他的来意。
“扶摇,恭喜你当上了缥缈峰的掌门,来这壶酒就当是贺礼了!”屈路远向扶摇打趣道。
“师叔!”扶摇撒娇道,“师父说出家人不能喝酒,师叔为什么不肯放这个掌门呢。”
屈路远哈哈大笑道:“扶摇啊,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哦。”
“可是……”
“既然你已经当上了这个掌门,在我眼中便是合理的,不必管他人的说辞,我相信你会给师兄弟们一个全新飘渺峰。”屈路远摸了摸扶摇的头,“扶摇直上云霄九万里,当初给你取这个道号就是信任你啊。”
扶摇看着屈路远眼中的点点星芒,他的心中也不知不觉地坚定了起来,他看着尤如奇迹般屹立在缥缈峰上的大殿道:“我明白了,师叔!”
屈路远站在扶摇的身边,他也看着这怎么看也看不腻的壮阔无比的缥缈峰,狠狠地灌下了一口酒。
“师叔,酒还是少喝为妙!”
“……”
可以说缥缈峰的未来就掌握在这一老一少手中。
姬寒食与洛天一正向着回荥阳城的方向前行,而道公卿则加速赶回了天机阁,如今的他掌管了整个天机阁,阁中大小事务都需要他过目,不可不谓繁忙。
“叮,叮!”绿树成荫的古道上一对男女正在聊着什么,枪柄与镇天刀鞘碰撞在一起发出了类似铃铛般的清脆声音,就好比他们的心中也是叮叮当当,有些不知所措的意思。
不知道是谁先涨红了脸,那已不再年轻的模样让对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希望当我们老了,也能笑得如此无拘无束。”
“是啊,希望边疆无战事,皇城无争斗。”洛天一显得有些憧憬。
“几岁的人了,想得到美,就荥阳城的那皇宫里要是不发生点什么事情,我肯定认为闹鬼了!”姬寒食笑话她。
“……”
姬寒食突然收起了笑脸道:“不过这也正是我创建天一盟的初衷啊!”
天一盟的神话还在继续,可历史如同一条长河,所有的人或事都是其中的水滴,它的方向永远是大海,即使偶尔出现倒流,也只不过是命运开的玩笑,天一盟也逃不过这盛极必衰的轮回。
昙花是一种生长大陆东南方的植物,它的花期很短,开花也极为美丽,就如同天一盟那样,存在的时候便是巅峰,谢幕也极为迅速。
洪荒历的九百九十九年,天一盟在各势力国家施加的巨大压力下终于分崩离析,这个原本以阻止战争为核心目的的庞然大物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引发各地混乱的罪魁祸首,厮杀成了洪荒历千年的第一首乐章,而这首乐章成了姬寒食质疑自己理念的绝响。
天一盟瓦解所带来的混乱很快便被扶摇带领的缥缈峰道人们平复了,但余波未散,而姬寒食也成了个真正的毁誉参半的人物。
洪荒历千年年初天机阁,天机榜的名单上少了姬寒食的名字,他成了天机榜上第一位被下撤的人,连水龙吟这个号称天下一榜的称号都显得黯淡无光。
姬寒食是亲手将水龙吟从天机榜上抹去的,他带着那块水龙吟的天机碑独自一人离开了天机阁,他的行踪除了洛天一之外无人知晓。
洛天一在东海海畔找到了姬寒食,他站在落日下迎着海浪长发飞扬,一如当年在大漠时那般找不到所谓的答案。
“你来了啊?”姬寒食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他知道是洛天一来了。
“是啊,来看看你会不会去做跳海自杀这么愚蠢的事情!”
“噗通!”
“你真跳啊?”洛天一有些着急地跑上前,随后她停下了脚步。
姬寒食只是跟她开个玩笑罢了,毕竟长生境界的高手在海里游泳溺死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姬寒食像一条鲤鱼般冲破水面高高跃起,又重重突入海中,直到游得筋疲力尽他在慢慢地爬上岸去,像是一只年迈的乌龟,他枕在洛天一的腿上躺在沙滩上看着落日沉于海面,直到那星辰璀璨。
他看向低头帮自己梳理头发的洛天一道:“这儿像不像一个家。”
有人说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便是一个家,可家毕竟要有家的样子,它可以是温馨的,温暖的,温情的,可它唯独不能是让人毫无牵挂的。
洛天一有她自己的身份,她不仅仅属于姬寒食一个人,大楚需要她,天机阁也需要她,天下苍生更加需要她。
从姬寒食离开荥阳的那天开始,洛天一便开始奔走各处,在这十二年间与道公卿一同,与屈路远一样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她不分国界不问种族,一视同仁,天机榜上点绛唇,理当如此。
洛天一走后,姬寒食没走,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心太浮躁了太矛盾了,他身体里的天地魔气翻涌像是要压过天地元气一头。
姬寒食闭上了眼睛,平坐在沙滩上,任凭冰冷的海浪拍打在自己的身上,渐渐地他恢复了平静。
夜,凉如水,漆如墨。
姬寒食听着自己的心声,那种久违的羞愧感涌上了心头,他总是无法以良好的心态去面对失败而选择逃避。
“一事无成吗?”他这样问自己。
“那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呢?”心里有个声音在反问他。
“因为我懦弱!”
“为何不能是谦卑呢?”
“我不觉得!”
“你蠢?”
“你大爷!”
“……”
纵观历史,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他们或多或少额都有自己的缺陷。
我是王睿之,我在山河关,我依旧寻找着那一袭红衣,可这儿的人都说从未见过。
虽然我在这里没有一丝她的消息,但这片土地给了我许多灵感,和平年代的山河关关隘不似战争年间的那样充满硝烟,反而充满生机,这儿的牛羊成群,更多的是牧民们和蔼的笑容,这让我一个外来的异乡人感受到了温暖,我决定在这多停留着日子。
入冬的日子里来个背着大弓的年轻人,他自称是洛氏一族的后人,我与他在小屋里围在篝火旁,烫上了一壶老酒,相谈甚欢。
第二天他说他要去南疆寻找祖先踪迹,我与他挥手道别,相约明天春季在荥阳城外的天山脚下汇合再一同畅谈。
其实当他告诉我姓洛时我便清楚他是谁了,白龙圣使洛布向来背着把大弓行走于世间。
说到白龙圣使就不得不提一下天宫了,如今的修士十有**都师出于天宫,而这白龙圣使正是天宫年轻一代最强四人称号的其中之一。
中原之地人杰地灵,英雄豪杰层出不穷,自从没有了天一榜这种正统权威的排名后名号一事泛滥了开来,到现今没有一个响亮的名号都不好意思出去游历,也不是没有人来系统地将大陆上的修士来按照名号排个座次,可都不尽如人意,久而久之变成了如今这样。
你问我为何会对修炼之事这么感兴趣?很简单,虽然我是一个历史学家,但是我学的是修炼史,探究的是整个洪荒年至天选年的修炼大事件,想要深究是断断不能不与修炼者打交道的,因为我能从他们的地方打听到很多有用的消息,尽管大部分消息已经被神化或者抹黑,甚至虚构。
好吧,其实我从洛布那了解了很多关于洛玉白和汤圆的事迹,我想他们应该是洪荒年间唯一得以善终的那一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