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极品（科举） 64 六十四、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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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九年前的殿试状元是谢胡, 六年前的状元是京兆世族子弟，而三年前的状元是一位寒生，如今的状元选京城四姓中郑家的人，玄德帝也在南北世家与寒生之间做着微妙的平衡。

沈翘楚没有见过那郑家子，或许如同王子照所说的有其过人之处，就如同崔家教养出崔玉这般绝顶聪明之人, 其他世家熏陶之下, 教导出优秀的人一点也不稀奇。

状元游街沈翘楚也被谢朗华容拉去看了，谢朗那人平时看起来颇为嫌弃王子照, 此时却也激动的高声欢呼, 眼看着郑家子一马当先，而王子照和梁之舟则紧随其后。

洛阳风气开放, 天街两旁有不少小娘子将荷包、手帕、鲜花扔在众人身上。

大楚人也好簪花，如今正是花季, 整个天街上很快就被各色鲜花淹没。

连王子照看起来颇为严肃的脑袋上也簪了一朵不知谁扔给他的兰花。

游街队伍从皇城出发，走过洛水上的洛阳桥，直走到外廓城门定鼎门再折回。这条街被称为天街，也被称为定鼎街, 基本上天子祭祀、巡狩、嫁娶、迎军等盛事都要走这条街，这条街也是整个洛阳内城最宽的一条街。

待游街队伍折返回来，沈翘楚、谢朗在皇城外面等王子照和梁之舟出来，此时天色已晚，便让华容先行回去了。

状元郑兰芳被授予翰林院修撰，王子照则授翰林院编修, 而梁之舟被授予宁州上元县县令，上元离他老家不远，也有些荣归故里的意思。

郑兰芳本就是京兆人，王子照上有父亲叔叔，不需要打理家中事务，而梁之舟考取探花之后不仅祖祠要立牌坊，还要处理关于老家田地的事宜，这样的安排倒显体恤，也不会让世族子弟有异议。上元县也是富庶的望县，倒不至于委屈了梁之舟。

沈翘楚拉着梁之舟祝贺一番，梁之舟也很是激动，抱着沈翘楚和谢朗，颇有一种熬出头的感觉。

梁之舟行程紧，不日便要启程回宁州，他说路上会将之前开的新文《海国农事》后续手稿寄给沈翘楚，以后到了宁州会直接把稿子交给宁州书局的管事，这样京城虽然比宁州出版的慢一些，却已不至于断了供稿。

沈翘楚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反正这《海国农事》已经断更快一年，读者们从一开始的日日到书局催至如今已经有些麻木了，再等个把月也没什么区别。况且梁之舟如今已经是县令，即使不再写文，沈翘楚也没有办法，他能如约继续写文已经让沈翘楚很满足了。

如同沈翘楚预料的一样，这《海国农事》反响不小，一开始读者都是冲着梁之舟之前的文章《李客奇遇记》来追新文的，他们发现这种田文是之前没看过的题材，虽然贴近生活，却也能在文中实现生活中未曾想过的梦想，慢慢地看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同于《李客奇遇记》的读者大多是学子和士人，《海国农事》有着不少的农户人受众，乡里如果请人说书，都会特意要求听《海国农事》。

因为如今大楚在每乡设立免费的乡学，农户中认识字的也渐渐增多，沈翘楚还特意出了平装版和精装版，平装版质量虽然不如精装版，但只以成本价出售，为的就是将这书更好地推广起来。

有一些农户人听到《海国农事》中主角以先进的耕作之法耕作并种植温室蔬菜、外邦蔬菜赚了大钱，也忍不住尝试，竟真的有增产，温室蔬菜和外邦蔬菜也供不应求，赚了不少钱。这事慢慢传开，学习《海国农事》中先进耕作之法的农户也越来越多。

如今在江南的大城市，胡萝卜、南瓜、西红柿等外邦蔬菜已经可以很容易的买到，而且利用温泉和温室种植反季节蔬菜的人也多了起来，还带动了不少温泉的开发。

沈翘楚还特意命匠人将书中提到的农具精细地画出来，并附上制作方法，希望能借此推广更先进的农具。

《海国农事》上大部分的技术和知识都是梁之舟从各种农书中总结并向农人考证出来的，沈翘楚也提供了一些后世的思路。不同于寻常农书，这《海国农事》不但引人入胜循循善诱，写作也更便于理解，销量也大，对于这些耕作方法和农具的普及面比寻常农书大了不少。

梁之舟还没有写到杂交水稻的部分，主要是沈翘楚那边杂交水稻如今也至多只能增产百分之十五，如今虽然有农户愿意为了这增产百分十十五特地买种子，却始终不是多数。

反正《海国农事》的剧情还没有大展开，沈翘楚也没有让梁之舟现在就写关于水稻的部分，等到以后杂交水稻有了更大进展再说。

沈翘楚有时也会想，如果将种子大面积赠与农民，或许他们得了增产的甜头，就能接受这杂交水稻呢，可是自己的财力能赠的了一年一州农户，却不能年年赠与天下农户，这始终是不行的。

如果有一天杂交水稻能够增产百分之二十以上，自己如果更有话语权一些，或许就能够有一些改变吧。

自家商行如今已经有了稳定的与东南亚国家互市的航线，商船队伍也在逐渐扩大，在骠国也有了两座可以连续出产的翡翠矿脉，还在爪哇国附近的小岛上发现了铜矿。

古时条件有限，没办法挖到地表以下很深的矿脉，铜矿或许还可以用□□炸开，翡翠要是用炸的，原石就可能会出现裂纹。沈翘楚将自己对于矿道矿车的记忆整理出来，给矿脉管事施行，反响不错。

沈翘楚还吩咐他们小心地下可能会出现瓦斯，要在挖矿的时候注意通风。

虽然自家的珠宝阁在洛阳始终没办法成为行业翘楚，但是如今不少洛阳世家都知道要想买优质高端翡翠、沉香、紫砂壶去珠宝阁，毕竟相比较别家来说已经是老字号了，质量和信誉有保证。

除了偶尔大方向上的问题周全会请教沈翘楚，平时的大部分事务沈翘楚是不管的，毕竟他还要努力准备三年之后的会试。周全年纪也渐渐大了，开始着手培养得力的继承人，如今阿顺和周全一直留在洛阳的大儿子周成每天都跟在周全后面看他如何管事经商。

沈翘楚身边也就没了书童照顾，每天去太学时还好，因为太学人多地小不让学子们带书童上课，可是每天回到家中旁边总要有人侍书，这几日出现在自己书房的人便都是雪晴。

雪晴是方嬷嬷跟周全的女儿，比自己大六岁，如今还未婚配，她长相随方嬷嬷，也算是水灵，如今正是娇嫩美好的年纪。

方嬷嬷以前从不让雪晴进自己的书房，估计是怕自己耽误学业，如今这样，恐怕是方嬷嬷觉得自己到了该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年纪。

雪晴是自己房里的大丫鬟，按照如今的俗礼，以后也是自己的通房丫鬟，可是沈翘楚已经笃定日后只跟妻子相伴终生，这样的身份就尴尬了。

沈翘楚有些懊悔，自己之前只知道学习，又每天都住在谢府，没注意雪晴如今已经二十二了，如果不能做自己的通房丫头，嫁人年纪按照大楚的风俗也太大了些。

他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从苏州寄来的信，原来是沈令仪寄来的，信上说他已经被擢为工部侍郎，正举家赶往洛阳，让沈翘楚在京找一处宅邸。

工部侍郎虽然是六部侍郎中最为低微的，工作也琐碎，但好歹也是京官，沈令仪这是走了官运了？

沈翘楚皱着眉头，让自己找宅邸，可是作为从二品工部侍郎的沈令仪如果不能住在皇城旁边五坊或者皇城洛水对面的四坊，似乎有些不大好看。

可是自己给他找了好房子，却不知道他有没有银子付得起房钱。

据方嬷嬷说，张氏的嫁妆这些年已经被沈令仪钻营掏空了，若是定了宅邸沈令仪拿不出钱，最后还得自己出钱。不过出钱也罢，省的被他念叨，算是破财免灾了。

虽然沈府人不多，但是宅邸也不能太小，沈翘楚揉揉头，还是让周全去物色合适的宅邸吧。

仿佛是看出了沈翘楚烦闷，雪晴开口道：“翘楚少爷，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雪晴的声音如同名字一般，仿佛雪霁后化作的清泉，叮叮咚咚很是悦耳，可是沈翘楚想到关于雪晴的事，心中更是烦闷，哪里品的悦耳出来。

只道：“雪晴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吧，可有什么中意人选？”

雪晴听到这话，脸憋得微红：“少爷取笑我呢，我谁也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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