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极品（科举） 65 六十五、进京（虫）

六十五、进京

沈翘楚看着雪晴这小女儿情态, 心中窘然，自己还是有必要跟方嬷嬷好好谈一谈才是。

若说是一点顾忌没有，那也不可能，毕竟方嬷嬷掌管着后宅，而周全则统领自己名下的所有产业，一旦与他们产生了嫌隙, 自己恐怕要焦头烂额一阵子。

可是自己既然对雪晴无意, 也没有娶雪晴做正妻的可能，还是不要再耽误她, 趁早把她嫁个好人家才是。

沈翘楚心里想着, 要让方嬷嬷和周全挑不出毛病，还得将雪晴脱出奴籍, 嫁与得力的管事，或者嫁与有前途的书生, 再不济也要是商贾人家才行。

沈翘楚便道：“你还是考虑考虑，如果有什么中意的人选尽管跟我说。如果你是真的不愿意嫁人，也可以，我会在府外给你置办产业和宅邸, 足够你生活。”

雪晴白了脸色，声音微颤道：“翘楚少爷，你可是看不上我？”

眼看着雪晴泫然欲泣的模样，沈翘楚更是招架不住，只找借口离开了书房。

当晚，他将方嬷嬷悄悄叫到自己房间, 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嬷嬷，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应该知道我一贯的志向和心愿，雪晴很好，可是我以后的后宅只能有妻子一人……”

方嬷嬷面上还是一贯的严肃，嘴上却叹了一口气。

沈翘楚连忙补充道：“我定会为雪晴找最好的人家，还会添妆宅邸和商铺，保证雪晴日后衣食无忧，或者她即使不嫁人也可，想要出去游历也好求学也罢，都可以从商铺里随时支钱。”

这些年由方嬷嬷教养，雪晴也识字，平时穿用皆是上乘，跟有钱人家的小姐也差不了多少。

见方嬷嬷依旧无动于衷，沈翘楚只苦笑道：“我不想让女人步我母亲的后尘，无论是雪晴还是我未来的妻子……”

听到这话，方嬷嬷身子一震：“……少爷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我会尽快为雪晴寻找人家的。”

沈翘楚向方嬷嬷鞠了一躬，之后几天无论是方嬷嬷周全还是沈翘楚都在到处物色人选，沈翘楚还将主意打到阿顺身上。

阿顺虽然比雪晴小一岁，但是却是能够接替周全的自己未来的左膀右臂，如果嫁了阿顺日后在自家府上依旧地位超然，还能跟方嬷嬷她们时常相见。

可是问了阿顺之后，阿顺却说，雪晴看不上自己。

沈翘楚问：“那你喜欢雪晴吗？”

见阿顺摇了摇头，沈翘楚便知道这事行不通，放弃了这个打算。

雪晴恐怕从小都以做自己的通房为目标，阿顺之前一直都是书童，雪晴哪里会将心思放在阿顺身上，哪怕将两人强撮合到一起，恐怕也只是怨侣，自己平时在府上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尴尬，还是端看方嬷嬷的安排。

这样物色了两个月，沈翘楚也将雪晴脱出奴籍，周全选择了一户跟自家商行有生意往来的商贾人家，他家的儿子如今二十多，已经考过了州试，是秀才身份，也算是一个好归宿。

沈翘楚依言给雪晴两间铺子一处宅邸和不少银钱作为添妆，出嫁那天从沈府出嫁，十分风光。

将雪晴这尊大佛送了出去，沈翘楚的心中轻松了不少，只是跟方嬷嬷和周全到底不如之前一般毫无间隙，他也开始留心将洛阳的产业慢慢收在手里，并交给阿顺和朱贵一些铺子作为历练。

人逢喜事精神爽，休沐跟华容谢朗他们聚会的时候，阿瑜便问道：“沈兄最近有什么喜事？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

沈翘楚将这事情大略说了一遍，顾脩之在旁边点头道：“翘楚好几年前就跟我这么说了，没想到你连从小的丫鬟都不留，谁要是嫁给你，可真是好福气了，可惜我没有嫡妹。”

谢朗便起哄道：“你是没有嫡妹，可你有个表姑……”说着谢朗冲阿瑜做了一个鬼脸。

本以为阿瑜会脸红害羞，或者避开这个话题。

没想到阿瑜却凝睇看着沈翘楚：“几年前沈兄应该不大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翘楚还没有说话，顾脩之、谢朗、华容面面相觑，还是华容开口：“这事我们都知道，翘楚母亲便是因为后宅事……”

阿瑜连忙摆手道：“我懂了……抱歉……”

沈翘楚忙摇头：“无妨的，华容也说了他们都知道，又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母亲的事，我是觉得男人可以一妻多妾，女人却只能从一而终，还有着被七出的可能，有些地方丈夫故去还要强制守寡或者殉葬，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而且我的心只有一个，日后也只能给跟我相伴一生的妻子。”

顾脩之之前听过沈翘楚说过类似的话，面上没有什么惊讶之色，谢长卿家中也没有妾室，只有一位妻子，谢朗也不觉得这样的做法有多耸人听闻，华容则不知在想什么若有所思。只有阿瑜的眼神越来越深，看向沈翘楚的模样好像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见席上空气突然安静，顾脩之耸了耸肩：“我说了吧，谁嫁给翘楚真的是好福气，谁家有妹妹赶紧的。谢朗，我记得你有个妹妹？”

谢朗啐了一口：“我妹妹才七岁！”

华容也起哄：“七岁也不算小啊，翘楚还要四年才能及冠，还可以等。”

平时谢朗总爱开别人玩笑，如今被华容和顾脩之抓住狠狠取笑一番。

沈翘楚在一旁跟着笑，却看到阿瑜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转眼就到了沈令仪拖家带口进京的日子，出乎沈翘楚意料的是，沈令仪十分爽快地出了买宅邸的钱，而且也没有要去看沈翘楚在太学附近宅邸的意思。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沈令仪这还是走了官运之后又走了财运？

沈府宅邸位于与皇城隔着一条洛水斜对面的惠训坊，虽然不是洛阳最富贵的所在，却也是一处不错的地方，周围住的多是中级官员和中等世家，距离宫城近，早上上朝也方便。

张氏也被带到洛阳，只是依旧将她圈在沈府一角的家庙里，沈令仪怕是习惯了流连后宅无人管，张氏也已经年老色衰，看不见她沈令仪也乐得清闲。

如今管家的倒是沈芙，沈芙已经及笄，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不似小时候动不动梨花带雨的不足模样，这些年被关在绣楼里皮肤白皙的几乎能看到血管，眼神也没有了楚楚可怜的劲，看起来落落大方很是得体。

奇怪的是，沈令仪依旧没有给沈芙相看的打算，不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

安顿了些时日，沈令仪也正式成为了工部侍郎，他如今顺风顺水，经年郁郁不得志的模样一扫而光，肚子也吃的越发的大了，他的面皮也因为岁月痕迹变得有些下垂，但在中年人中依旧算是英俊的，只是眼神已经不复清明。

令沈翘楚惊喜的是，祖父祖母也被接来了洛阳，只是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到了洛阳就有些水土不服之症。祖母的老年痴呆症越发严重，好在还能认出沈翘楚，记忆中却总认为沈翘楚已经考取了状元，每天都叫沈翘楚“状元孙儿”。

因为祖父母的存在，沈翘楚停留在这新沈府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一旬大概要回来两三次。

沈令仪新官上任，沈府门前来往的官员也络绎不绝，沈翘楚本已习以为常，蓦地有一天下学回府看到门外听着一辆杏黄色帷布马车，装饰十分华丽，按照大楚礼制，这是皇子才能用的马车。

沈翘楚往里走着，只见正厅外立着一排侍人，看服饰应该是从宫中出来的。

正想避讳，突然正厅中走出两个人，正是把臂前行的四皇子和沈令仪，沈令仪避无可避，被四皇子看了个正着。

“哟，这不是翘楚吗？”

没有想到只见了一面，这四皇子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沈翘楚连忙行礼：“见过四皇子。”

四皇子将沈翘楚虚扶起来：“沈大人生的好儿子，果然是一表人才相貌不凡。听说在太学也是排名前列，日后同朝共事可期。”

沈翘楚连忙低头道：“惭愧。”

沈令仪也假模假式地谦虚一阵，面上却很是受用，跟四皇子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走出府门。

没有想到沈令仪竟是搭上了四皇子这条线吗？听说四皇子最好美人，除了正妃之外，府中侧妃妾室不知繁几，不知道沈令仪是不是如同自己想的那般打算。

沈翘楚不知道该怎样的表情以对，如果真的是这样，或许沈芙自己反而会觉得开心？如今太子虽然位置不稳，四皇子也势力渐强，可是这么早站队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而自己是沈令仪的儿子属于天生的同盟，外人也定会把自己算作四皇子一派，真是麻烦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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