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难道这一切,是他想要的么?
在傅天祺眼中,睿王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彦王与睿王起兵谋反的罪名已经坐实,彦王被带了下去,睿王还被扣留在原地。这是晏兰为他争取来的——或者说,是为了芸妃。
芸妃曾对晏兰说:“我不希望我见他的最后一面……是在牢中。”
如今二人面对着彼此,曾经小心翼翼隐藏的感情也终于大白于天下。
傅天辰突然觉得,也许,这样也好。
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说出他的爱,而不是永远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小心地爱着,生怕被任何发现他对皇上的妃子有非分之想。
如今,他终于什么也不怕了。
“筱筱,我爱你。”
宫墙之下,站着凌王与凌王妃,站着本朝受人敬重的国师,也站着成千上万的铁骑。当着这些人的面,他终于对她说出了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曾经被他珍藏在心口——多少次想开口,却始终不敢。
在场的所有人,在这一刻,见证着他的爱情。
虽然在说出口的瞬间,那已经成了破碎的、无望的爱。
芸妃眼泪滑落,想去握他的手,却被他避开。
她先是一惊,接着,眸中突然涌现出了复杂的情绪。
“是我……对芸妃娘娘有非分之想。”傅天辰抬头,对着傅天祺缓缓说道:“我从来……未曾对她说过,芸妃娘娘从来不知我的心思。现在,我终于可以把这些话告诉她了。”
芸妃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傅天祺轻叹,“我知道了。陈珏,将他带下去。”
“是。”
傅天辰被押送去了天牢。芸妃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风雪深处。
从始至终,他未曾回头看她一眼。
晏兰上前,握住芸妃冰冷的手,“芸姨,我送您回去。”
芸妃擦干眼角的泪痕,在晏兰的搀扶下转身离去,没有再说一句话。
入夜,晏兰回到王府,一进门,便看见傅天祺一个人在月色下独饮。夜色朦胧,她只能看见他有些憔悴的背影,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最亲的兄弟去世了,而自己,又亲手将另外两位兄弟送入牢中。
生在皇族,身不由己。晏兰知道,他此时心里一定很难受。
晏兰缓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将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
他侧过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她依偎在他怀里,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静静听着彼此呼吸的声音。
“天辰……长大了。”
突然,他低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嗯。”
傅天辰为了芸妃而出兵,也许算不上真正的勇敢。可是,当最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傅天祺知道,他终于成为了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寥寥几句话,将芸妃撇得干干净净。
仿佛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从头至尾,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最后傅天祺对他说“我知道了”,便是告诉他,他定会尽全力保住芸妃,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牵连。
傅天辰转身的瞬间,他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感激。
也许,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晏兰将头靠在傅天祺的肩膀上,“你知道么,其实女人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我们从不在乎权力与地位,只希望爱的人能够好好的,即使……只是那样默默爱着。我很怕,很怕睿王事发之后,芸姨会做傻事,会陪着他一起……”
说到这里,晏兰哽咽了,“可是后来,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未必是陪他一起死,而是带着他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傅天祺搂紧了她。那时他站在一侧,看到睿王望向芸妃的眼神,那里面只有一句话——
好好活下去。
他只想让她,好好活下去。
月色黯淡,这场雪下了整整一夜。
快天亮的时候,晏兰对他说:“我们回去吧。”
一夜未曾合眼,他的眼睛里有隐隐的血丝浮现。
“你先回去睡吧,我还有事需要处理。”
晏兰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轻轻点了点头,“嗯。”
……
建元十六年冬,新君即位,定国号昌平。
那天很晴朗,一片白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荧光。就是这一天,傅天祺正式登基,封禅祭天,大赦天下。
前朝逆贼被终身关押于天牢,永世不见天日。
先帝后宫免于殉葬,皆遣于庵庙,终日素斋念佛以度余生。
朝堂之上,傅天祺一袭皇袍加身,满朝文武,莫不严肃庄重。接过国玺的一瞬间,他的思绪突然回到了当初那一晚,先帝对他说:“人一生总是在追求着什么,可是到最后,却发现那些让你失去了很多……很宝贵的东西。”
登基仪式完成,四方发来朝贺。这其中,就有南郡。
傅天祺默默看了一眼南郡送来的雪晶玉贺礼,只淡淡说了一句:“都退下吧。”
众臣告退。
同月,晏兰被册封为后,入住凤栖殿。
在凤栖殿入住的第一晚,晏兰望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突然觉得,这不过是一个精致的牢笼。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了,他将属于天下。也许过不了多久,他的后宫便会逐渐充盈起来,会有更多年轻貌美的姑娘进来,而她,却只能默默等在这里,等在这座没有任何人情味的牢笼中,不知什么时候他会来——也许是一个月一次,后来慢慢变成一年一次,甚至……
再也不来。
一夜无眠。第二日清早她静静看着窗外的树,有些已经抽出了新芽,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春天了。
“你在想什么?”
突然,她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转过身来,傅天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身后。
“昨夜寝宫一直燃着灯,为何不就寝?”他一步一步靠近她,从身后将她抱住:“在等朕过来?”
“没有。”
傅天祺笑了,“你敢这么跟朕说话?”
晏兰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突然说:“你怎么来了?”
“这是朕的寝宫,朕为何不能来?”
他的寝宫?
原本她以为,他会说,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凤栖殿,皇上可是赏给了臣妾,怎么,出尔反尔?”
“没有出尔反尔。”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你住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寝宫。这一生,我只有一座寝宫,也只有一个归宿。”
“别闹。”晏兰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你是九五之尊,自然要广纳后宫雨露均沾,我这小小的凤栖殿,怎能留住你这真龙天子。”
“吃醋了。”
“没有。”
“朕还没有纳后宫你就吃醋了。”
“所有你算是间接承认以后要纳后宫了。”
“所以你算是间接承认你吃醋了。”
“……”
晏兰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说不过你。”
傅天祺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你说不过我,你也爱不过我。”
“谁信。”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那让它来告诉你,好不好?”
晏兰笑了,每一次,总是这招,可她偏偏却总是吃这一套。
傅天祺登基之后,他每日要很早起床上朝。虽说君王贪恋*而延误早朝的事情历朝都有发生,但他在这方面却很克制。
毕竟,现在他的肩膀上有了更沉重的责任。
他答应过那个人,会守护他的江山。
每日早出晚归,他与晏兰每日缠绵的时间少了很多。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强烈地思念她,每一次深夜批阅完奏折,不论多晚,他一定要回凤栖殿就寝。有时他回去时她已经睡着了,却依旧为他留着那一盏青灯,跳跃的烛火随着夜色忽明忽暗。
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更衣**,动作很轻,怕将她吵醒。
但晏兰却是个睡眠极浅的,每次他一回来,她其实都会醒。睫毛颤了颤,他听见她细软的声音:“你回来了?”
“嗯。”
他从身后将她抱住,仿佛他们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小夫妻。
晏兰喜欢这样的感觉。只在这片刻,他独属于她。
“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朕冷落了皇后。”他温热的气息从她后颈洒下,“主要是针对彦王在朝中的残余势力,以及……”
“南郡。”
晏兰翻过身,正面迎上他的呼吸,替他说出这两字。
“嗯。”
内忧虽解决,却还有外患。
同彦王的余党相比,沈逸要难对付得多。
“床上不要和朕探讨这些事。”傅天祺一个翻身将晏兰压在身下,“我们探讨些别的……”
晏兰的声音柔媚起来,“探讨什么?”
“你闭上眼睛,朕告诉你。”
晏兰闭上眼睛,感觉着他灵活的唇舌落在自己身上,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呻.吟。她睁开眼,正对上他的眸子。他扫过她雪颈上的一片红印,刚刚他留下的痕迹,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朕有叫你睁眼?违抗圣命,该当何罪?”
“臣妾知错了……”
“知错就完了?朕马上就收拾你。”
“唔……不要……”
一夜.欢爱,时间总像不够用似的,他要不够,她也给不够。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她缩在他怀里,一边**着,一边咬着他的耳垂小声说道:“皇上,该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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