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推开门出来,韦行问:“好了吗?”
帅望微微有点疲惫:“我想,他们可能还要哭一会儿。()”
韦行愣一下:“那就是和好了?”
韦帅望咧嘴笑:“差不多吧。”伸手给韦行个熊抱。
韦行喉咙里咕噜一个“滚”字,没再出声。虽然他啥也不说,但是他等这一天也等很久了。
他不太担心冷秋,他比较担心韩青。师父嘛,长辈嘛,怎么样也应该大度点嘛。老韦比较习惯这种管孩子的方式,做啥错事就揍一顿,揍完就完了呗。他对韩青那种默默无语,转身离去,真是恨得牙痒痒,他又不敢去把韩青揪回来。他这个师弟就是一只驴嘛,你不把毛捋顺了,他就死倔着不动,哪怕你硬要把这驴抱起来走,你一放手,丫也是一回头又跑回去继续石化,而且还得把石化时间加长,以补偿他被你硬抱到正路上的时间。
捋毛这事,老韦不会啊!
好在韩青养了一只更驴的孩子……
老韦表示老怀大慰,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啊。
恶人自有恶人硬,驴孩子加上顺毛高手,终于把驴给搞定了。
韦行终于伸手拍拍小韦表示鼓励,嗯,干得不错。你现在可以滚了。
结果被抱得更紧了,不但更紧还带震动的……
韦行厌烦,你没完了?这么大人,恶不恶心啊,你趴我身上笑个屁啊。
抓着头发就把韦帅望拎起来了,然后看到满脸的泪水。
韦行愣一下,一松手又把韦帅望给扔回自己肩头了。
你哭个屁啊!这讨厌孩子。
于是韦帅望的默默流泪又加上哽咽与抽气,老韦清晰听到泪水涌进鼻子里夹着鼻涕在鼻腔里进进出出的动静,悲怆地望着蓝蓝的天空,好吧,或者这是他这辈子展现父爱的唯一机会……
内心好想挖个坑,把韦帅望脑袋朝下倒栽在坑里。
冷秋苦笑,你看,我不过说了句实话,已经解释道歉若干次了。你只是说你尽力了,当然,其实我们都清楚,你尽力维护了一个双方都活着的局面,但是,尽力让魔教教主活着是你该干的吗?你对冷家可不只是没有尽力的问题。当然,后来韦帅望肯一再让步,所以,后继发展,是冷家把魔教消化了,还是魔教吃掉冷家,或者,只是融合了,这还不好说,反正就目前局面来看,也不能说你坑了冷家。但是在当时,你确确实实是救活了韦帅望救活了魔教,把冷家的命运交到了魔教韦帅望的手里。这种行为……我就不提了。
韩青跪下,低头沉默。
冷秋苦笑:“行了,起来吧。”
韩青沉默不动。
冷秋终于点点头:“有些事,也不必解释了。小韦也是个长情的孩子,没辜负你的信任。”
韩青慢慢抬头,良久:“师父,我知道,还给帅望功夫,是我私心。我既然这样做了,就应当以死谢罪,我只是,怕那孩子承受不了,这也是我私心。我宁愿,你们都知道我还活着,却不必给你们添麻烦。只是,只是……”只是午夜梦回,欢聚一堂的温暖,转眼只剩明月如霜地照在床头,清冷得刺心。
越是觉得妻儿不该一起承受这种情绪压力,越是强颜欢笑,越觉得孤独。
心事不能说,痛苦不为人知,整个人似困坐囚笼。
冷秋笑了:“别同我说私心公心,我并不理解你那伟大的家国情怀。我只是觉得你小子居然背叛了父兄,不过,为了孩子嘛,我也理解。滚起来吧,你的毛病就是心太多,这下不当掌门了,可以全心全意拿你的私心对孩子了。”这件事吧,我只是生气,你才是真恨我啊。所以你家孩子看得多明白啊,让我道歉我也没揍他,他能把你拉来,这事就这样吧。
韩青再拜:“韩青自知对不起师父,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得师父原谅。”
冷秋讽刺:“你行了吧,这又不是第一次。我还以为你早就有恃无恐了呢。”
韩青辛酸又想笑,一时面孔抽搐,含笑湿润了眼睛。
这一生,经历过那么多伤痛,对疼痛,不是早就该习惯了吗?越是无比美好的,越会深深刺痛你。忍着痛,一次一次微笑。
知道你还在,哪怕是假装,也要原谅,何况,我是真的觉得有你在,更开心一点。
冷秋伸手扶起:“架子大了,不扶不起来。”
韩青诧异得,忙站了起来,我师父最近的脾气怎么这么好了呢?以前连个起来都不说,最好就是个“滚”字了。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不再试图挽回,我很伤心。不过,你既然先登门了,我就借台阶下吧。年纪大了,有说有笑的日子也不多了。”
韩青愣了一会儿:“我只是……”韩青沉默半晌:“师父,师徒之情一直在,我会生气,师父也会生气,我从没觉得这份情谊不在了。我只是,也会……”
冷秋点点头,嗯,动了你家小崽子,摘了你的心尖子,是的是的,如果不是韦帅望这么撒泼,我也以为完了。
冷秋笑笑报怨:“你走了,我才知道,孙子可比徒弟难侍候多了,动不动打滚撒泼,随时给我脸色看。唉,你养的那个小祖宗面前,连骂他爹也不行。”
韩青终于忍不住笑了:“这绝对是师父惯出来的,从小师父对孩子就纵容得很,怪不得我们。”
冷秋诧异:“有这回事?”
韩青笑道:“不是每次我们一管教他,师父就让我们滚远点吗?”
冷秋回想,真的?我那不是觉得小韦气你们比较好玩嘛,我不是让他气我啊!
自作孽不可活,果然。
叹气:“果然,弟子不在跟前,受孙子气了。”
韩青笑而不答。
冷秋只得道:“小韦不是说让你搬家?京城不是做生意的好地方吗?你家夫人意下如何?”
韩青道:“她恐怕还要考虑小公主的愿望。”
冷秋点点头:“近在咫尺,不探望不好,来往频繁,怕有好事人打探,皇家面子还是要照顾的。京郊近围场处置个地方,摄政王出去围猎时顺路就去了,倒方便点,互相也有个照应。”
韩青道:“是。”
冷秋笑道:“你不用同我是是是的,你又做不得主。”
韩青笑:“师父说得是。”
冷秋看看那个庚贴,十分不爽地:“清廉一生,临了成了吃软饭的。新掌门看起来也是这德性,冷家的风气从你就坏了。”
韩青苦笑:“全仗师父成全。”
冷秋无比愁苦地:“你也罢了,这个新掌门凭什么也让我成全。”
韩青默了一会儿:“师父看在自家女儿的份上,成全他吧。”哎,不是别人按着你女儿嫁的啊!你对着你女儿报怨去啊。
冷秋道:“我岂敢对我女儿说不。一定是上半辈子做威做福太过,现世报了。”
韩青微笑:“兰丫头才貌双全,已经是风华绝代,世间男子少有能配得上的,好在冬晨相貌还好,也是个掌门人。师父将就一下吧。”喂,你不要不满成这样啊,本来当爹的就把女儿当宝贝,天底下啥人也配不上我家宝贝姑娘。何况兰丫头都半仙一样的人了,难道你要她孤独终老吗?